“去還是不去?”
景蓁蓁拿著那jing美的請柬放到了許小閑的面前,問出了這句話。
這讓守衛在景蓁蓁身旁的丁不凡心肝兒又是一顫——
這一路而來,他親眼目睹了這兩人間的親密關系。尤其是在每個傍晚扎營時候,兩人會遠離人群相依相伴的徜徉在夕陽下,甚至有些時候兩人的手都牽在了一起!
而這些日子以來,就連五公主殿下對他的態度都改變了不少,她再沒了那冰冷高貴的模樣,處處顯露出的都是小兒女的柔弱姿態。
她似乎什么事都不再做主,她將所有事的決定權,都放在了許小閑的手上。
比如現在。
許小閑拿起這請柬來看了看,上面的這筆字寫得極好。
這是一筆簪花小楷,比起自己似乎也不遜色,“這是弘親王的親筆?”
“嗯,”景蓁蓁點了點頭,“大皇兄的字是我們兄妹幾個里最好的一個。”
“確實不錯……他的老師是不是葉老先生?”
“不是,大皇兄的老師是景國的另一名大儒,徽山書院的院正宣從文宣老先生。”
說著這話,景蓁蓁又補充了一句:“四年前大皇兄就是以徽山書院學子的身份報名參加的會試,中了金榜第三。”
“殿試……你父皇有沒有點他一個狀元?”
“這倒是沒有,父皇還罵了他一句荒唐……但聽母后有說起,說父皇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大皇兄能夠取得金榜第三的成績這確實很不容易,也讓天下人知道皇家也有博學之人,倒是給父皇長了臉。”
“他成親了沒有?”
對于這位弘親衛,在前些日子聽景蓁蓁寥寥數語說起過一次之后,他便產生了興趣。
倒不是他的這金榜第三,而是這位弘親王通過他的那位大管家茅書已與曾經的耀月州刺史燕明遠勾結,從大辰走私了許多的鹽鐵以及糧食等等。
這在許小閑看來,這位弘親王是有著一番野心的,只不過他將這野心隱藏得極好,以至于景國的那位皇帝并沒有注意到這里的異樣。
再加之這位弘親王書讀得很好……通常書讀得多的人,腦子里的想法也會更多一些,許小閑便早已認為這位弘親王是有了異心的。
畢竟大家都是皇子,僅僅因為自己母親的身份是個才人,便失去了問鼎那寶座的機會,這確實不太公平。
那么如果他真有造反的野心,這倒是一件好事,但他才二十歲……自己也才二十歲的許小閑不由有些擔心起弘親王來,畢竟這樣的年歲不會有太高的閱歷,也不會有太穩重的心態,反而會急功近利,最終大事未成就把自己給坑死進去了。
若是他成了親,還稍微好一點。
若是再過上十年八年,當這位弘親王三十來歲的時候再干點造反這種大事,想來對景國造成的危害才能更大一些。
“年前就已經成親……其實大皇兄的婚事在八年前就已經訂下,大皇嫂是云國的四公主云玉蟬,就連大皇兄的那親王府聽說也是父皇請了云國的工匠來一起建造的。說……說玉蟬公主遠嫁景國,當給她一種家的感覺。”
許小閑愣了片刻,其一是這位弘親王的王妃是云國的公主,這便是兩國的聯姻了。
云國在西,景國在東,大辰在兩國之間……這兩國聯姻對于大辰而言可不是個好事!
其二是這樁婚事在八年前就已經定下,那時候是大辰十一年,但在這十一年的時間里景國和云國并未曾發起對大辰的戰爭。
或許他們是在等待著某個機會。
也或許那時候積弱的大辰,并沒有放在他們的眼里。
但從景皇為了這個長媳而特意建造了一處親王府,也能看出景皇對云國的態度是極為重視的。
而這一次的潯山之戰,大辰完勝云國,這恐怕真會令景皇對自己多提防幾分,正如葉書羊所擔憂的那樣,消除一個可能令大辰崛起的隱患,遠比景國與大辰結盟帶來的好處更多一些。
許小閑放下了這張請柬,微微一笑,又問了一句:“這位親王殿下可是你的大哥……以往他對你好不好?”
景蓁蓁眉兒一彎,也盈盈笑道:“要說起來,大皇兄可比我那太子哥哥對我都還要好!”
似乎想起了童年往事,景蓁蓁看向了車窗外,眼里流露出的是對過往回憶的甜蜜。
“那時候……我大致也就四五歲吧,因為深得父皇的喜愛,于是就、就調皮了一些。”
“我記得有一年的夏天,公主府里的那顆老榕樹上的蟬叫得很是煩人,于是我叫了宮里的侍女和太監去抓蟬,恰好大皇兄過來玩……那時他才八歲左右。”
“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法子,帶著我和那些下人們去砍來了許多的細長竹子,然后又帶著我們去了長陰宮……那是一處冷宮,在皇宮的僻靜處,少有人去,就只有一個看著那空蕩蕩宮門的老太監。”
“長陰宮很是老舊,再加上那老太監恐怕在偷懶,于是無人打掃,宮里遍布著蜘蛛網。”
“大皇兄教我們用那竹竿裹了蛛網,用水微微浸潤一下,它就變得極為黏連。”
“我們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我的公主府里,就用那裹著蛛網的竹竿,在那顆老榕樹上粘了許多的蟬……大皇兄還給我粘來了兩只漂亮的紅蜻蜓。”
“可因為這事,大皇兄卻被父皇給打了一頓,還給關了三個月的禁閉……嘻嘻,可大皇兄在三個月之后又來到了我的公主府里,非但沒有怨言,還又帶著我逃出了宮里。那時剛入秋,薌箬湖畔的蓮子正熟,他弄來了一條船,劃著船帶著我去采摘那蓮子……”
景蓁蓁頓了片刻,收回了視線落在了這張請柬上,“皇家的規矩繁多,等級其實也頗為森嚴……他的母親是才人,才人在后宮里的地位很低。”
“我的母親是皇后,許多的嬪妃們便時常去拜見母后,或許是有人在母后的耳根子旁說了些什么,從那時候起,大皇兄就再也未曾來過我那公主府,再往后我們兄妹偶爾遇見,也僅僅是相視一笑,微微頷首,最多在寒暄幾句,問一聲近來可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