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賺錢為核心。
所以許小閑并沒有真的讓梅景榮帶他去游玩那長安十景。
他們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去看了五個商鋪——一個在東市,一個在西市,另外三個分布在三坊里。
許小閑沒有要三坊里的那三個鋪子,他只要了東西坊市的兩處鋪子。
倒不是他忽然變得大度了起來,而是人手不足!
帶來的人都是兵!
殺人沒有問題,若是叫他們經商,這顯然太難為他們了。
他需要在云水別苑的外面建立一處提煉jing鹽的作坊,也需要有人去管理那兩處鋪子,現在身邊就只有一個羅三變可用……偏偏這事只能用自己最信任的人,尤其是jing鹽作坊,所以這事得等北境馬幫的人抵達長安才能去實施。
打鐵趁熱,就在這愈發陰沉的低矮的天空下,許小閑一行再次返回了過橋坊,再次來到了梅氏莊園,在梅氏莊園主院梅舒然的書房中和梅舒然再進行了一番言辭懇切的交談。
當許小閑三人從梅氏莊園出來的時候,他的懷里已經揣著了東西兩市這兩處鋪子的地契和轉讓文書。
梅氏莊園的那兩扇嶄新的大門前,梅舒然和梅景榮陪送了出來。
“許爵爺,這轉讓文書還得去京兆府衙門里簽個字蓋個章……”
這話在書房中梅舒然早已說過,這時候他又說了出來,抬頭望了望低沉的天空,“這雨恐怕很快就會來了,此刻已是黃昏,恐怕京兆府衙門也快下值了,要不明兒個再辛苦許爵爺跑一趟,到時候老夫委托景榮陪你去京兆府將這最后一道手續辦好,您看如何?”
許小閑也看了看了天色,越來越暗,確實也應該回去了。
“好,那我明兒個再來,多謝的話咱就不說了,總之……這份情誼我許小閑領了,二位告辭!”
“許爵爺慢走!”
許小閑和梅舒然祖孫二人揮手作別,和羅三變登上了馬車,來福架著馬車駛出了過橋坊,往南門方向而去。
梅舒然書房中。
梅景榮煮上了一壺茶正要詢問一下爺爺為何要對許小閑如此謙恭,卻沒料到梅舒然極為認真的反問了一句:“和許小閑相處了一天……他是個怎樣的少年?”
“回爺爺,此子不可小覷!”
梅景榮正顏道:“他并不貪婪!”
“孫兒按照爺爺的吩咐,帶他去看了五個商鋪,原本孫兒以為這既然是白送的,那么許小閑肯定全部都會要,未曾想到他僅僅只要了東西兩市的那兩個鋪子……這兩個鋪子的位置當然最好,也最大,看來許小閑當真是要做鹽的生意了!”
“還有呢?”
“還有……在東西兩市,他都在鋪子外面觀察了大致一個時辰。孫兒并沒有問他在觀察什么,但孫兒倒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他似乎在看那兩處街巷上的人氣……那一刻孫兒覺得他哪里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大才子,那眼神那神態倒極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商賈。”
“中午時候孫兒意欲邀請他去御品樓吃飯卻被他拒絕了,他說改天……不過孫兒看得出來他有些匆忙,似乎希望將這件事在今日落定,所以中午我們是在路邊一小攤子上吃的,切了三個鹵菜,一人煮了三兩面……素面。”
“路邊小攤子?素面?”梅舒然皺起了眉頭。
這種地方是市井小民光顧之處,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是不屑于去光顧這樣的攤子的,可許小閑居然能夠在這樣的地方吃飯……
“對,路過那路邊小攤的時候他隨意一指就定了下來,沒有刻意,更沒有嫌棄,他真吃了三兩面!”
梅舒然一捋長須輕蔑一笑:“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也就那么大個福分。”
“爺爺,當真將那兩處鋪子送他?那兩處鋪子的價值可是五十萬兩銀子以上,咱們有這必要么?”
梅舒然眉梢一揚,淡然笑道:“既然能送給許小閑百萬兩銀票,又何必去在乎這萬兩銀子的鋪子……明日你取爺爺的印章隨他去一趟京兆府,將這事給他辦了。”
“另外往后他要在那兩處鋪子里賣鹽,也順便給他辦理兩張鹽引證。只是告訴咱們家的那些商鋪,許小閑買鹽,按照七成的價格給他,分潤他三成利潤……雖然你姑姑說了不向他動手,但暗地里你還是得要派人盯著他一點。”
“就是看看,爺爺想知道這位從涼浥縣那地方來的新貴究竟是蛇還是蛟!”
“轟隆隆……!”
一道明亮的閃電撕破了厚厚的云層,醞釀了足足一天的這一道驚雷陡然在長安城的上空炸響。
拉車的馬似乎都被嚇了一跳,它嘶咴咴一叫,揚開四蹄跑得更快了一些。
馬車剛剛跑出過橋坊外的過橋巷,豆大的雨點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雨點打了青石板路面上,將滿地的灰塵給撲騰了起來,有些嗆。
許小閑掀開了前簾,皺起了眉頭。
街巷上有許多的人正在呼叫狂奔,前方可視距離大致不過三丈。
他抬眼望了望天,這場雷雨不知道何時才會停下,這里距離云水別苑可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腳程。
閃電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亮。
雷聲一聲接一聲似乎越來越低顯得越來越響。
那雨點轉眼之間就成了傾盆而下的暴雨,馬車外的那些人聲漸漸消失,唯有這噼里啪啦的暴雨聲響在耳際,視距不過一丈!
“看來暫時回不去了啊。”許小閑放下了前簾說了這么一句。
“……要不先找個客棧住下?”羅三變問了一句。
許小閑沉吟片刻,云水別苑那個家里除了那六十個女婢之外便只有稚蕊,他終究有些放心不下,因為稚蕊怕鬼,而云水別苑正好建立在無數的白骨之上。
另外就是而今的云水別苑根本沒有絲毫的防御力量,若是遇襲……
“這是雷雨,想來下的時間不長。”
許小閑又掀開了前簾,對來福大聲的說了一句:“找個能避雨的地方先歇歇!”
來福可沒穿蓑衣戴斗笠,此刻他早已渾身濕透。
這算不得什么,要命的是他臉上的雨水抹都來不及,這嚴重影響了他的視線,他甚至不知道路走對了沒有。
“好咧,少爺,前面理應有一處叫風波亭的亭子,咱們去那里避雨!”
半盞茶之后,馬車來到了風波亭外,來福跳下了馬車,卻并沒有注意到風波亭里靜默的站著足足十個蒙面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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