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魏長清魏老夫子一句且慢并阻止了許小閑下臺。
他的這聲且慢說的有些迫切,坐在前面的學子大多都有聽見,站在前面的季月兒自然也聽見了。
懷春的少女眼睛陡然一亮,許小閑真的這么快就作出了一首詩詞來了?
他究竟做的好還是不好呢?
魏老夫子既然阻止了許小閑下來……恐怕那首詩詞極好!
不然,魏老夫子定會捋著胡須淡然一笑,任由許小閑離去,哪里有將他留下的道理。
少女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臉上仿佛綻放了一朵潔白的蓮。
季星兒一瞧姐姐臉上的這朵花,頓時撇了撇嘴,斜乜了季月兒一眼,心想季月兒掉入許小閑那火坑里,可再也爬不出來了。
哎……季星兒心里幽幽一嘆,事已如此,往好的地方想吧,隔壁有好吃的,這以后干脆就去隔壁吃飯,也算是許小閑那家伙對自己的補償。
角落里的羅燦燦武功高耳力極好,他也隱約聽見了且慢二字,頓時笑了起來,對福伯說道:“看來這天下除了北魏的一個七步老人,咱們大辰似乎也要出一個三息少年了。”
福伯微蹙著眉頭,難以相信。
他搖了搖頭,“沒可能,天下學子不計其數,就說江南之地四大才子,他們的名氣夠大了吧?可也沒聽說他們其中任何一人能夠做到七步成詩。而今看來,許小閑定然是昔日所做,今兒不過抄來罷了。”
“可這也是他做的呀,抄自己的算抄么?何況還是沒有流傳出來的詩詞,有何關系?”
福伯頓時啞然,這能怎么說呢?
這確實不算是抄,“但這不能說明許小閑就真的能夠七步成詩,三息少年就更不用提了。只能說許小閑略有文采,他本來就是個讀書人,若是去歲上面沒有動手腳,現在他恐怕已經去了長安準備會試了。”
這話有點道理,三少爺羅燦燦是個講道理的人,他點了點頭,同意了福伯的觀點——許小閑能做詩詞,會做詩詞,只是和尋常少年一樣,需要醞釀,需要靈光一現,需要時間去雕琢罷了。
魏長清也是這么想的。
事實上這滿園的學子,幾乎都是這樣想的。
他們很多也是這樣做的——荷花這個東西是寫詩詞的一個重要元素,春柳、夏荷、秋月,冬雪,這些都是寫詩詞的重要元素,所以他們平日里確實也寫得比較多,只是今日涉及到舉薦,他們需要將昔日寫過的自認為精彩的詩詞再仔細的潤潤,讓它更精美,更能吸引上面的三位評審罷了。
許小閑想來也是如此。
只是他既然這么快的果斷落筆……那詩詞恐怕就不咋樣。
魏長清當然知道這首《小池》極好,所以他不能讓許小閑就這么下去了。
許小閑一怔,“我不是作答已經完成了么?”
“許公子……”魏長清說話了。
他微蹙著眉頭,眼神頗為嚴肅,他捋了捋下巴上的那一撮山羊胡須,“許公子平日可有做詩詞?”
許小閑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偶爾。”
“可老夫聽說許公子以往醉心于圣賢,在竹林書院讀書十余載,可從未曾做過詩詞。”
許小閑聽出這話里的味兒來了,一旁的張桓公也發現魏長清這話里有話,張桓公就不樂意了,許小閑可是作出了三首極妙的詩詞,那水準可不是你魏長清所有的。
他正要說話,許小閑卻擺了擺手開了口:“敢問您是……?”
“老夫北秀書院院正魏長清。”
“哦,魏院正,你這話的意思是不相信這詩是我所做了?”
魏長清意味深長的瞧了瞧許小閑,“老夫還聽說許公子去歲落榜,在冰天雪地中作出了裸、奔之事,被華老神醫確診為精神異常之癥,老夫對許公子做的這首詩頗為懷疑。”
許小閑笑了起來,“那魏院正認為這首詩是好還是不好?”
魏長清一噎,過了三息,他沒有說出違心的話,因為這里還有張桓公和張長舉,“老夫承認這首詩確實不錯。”
他說的是不錯。
張桓公又不樂意了,這么好的詩你特么居然僅僅是說個不錯?這魏老夫子人老了難不成眼也瞎了?
“老夫卻認為這首詩極好!甚至老夫還敢說,這首詩定然是今日之魁首!”
張桓公這話一出,下面的學子們頓時嘩然。
“什么?許小閑做的那詩能奪魁首?”
“張桓公會不會是偏袒了許小閑?”
“人家是堂堂的大辰大儒,對詩詞的見解肯定極高,既然他這樣說了,便說明許小閑的那首詩肯定有獨到之處!”
“但咱們都還未曾交上答卷,桓公就做出了這樣的定論,會不會是太武斷了一點?”
季月兒的眼睛愈發的明亮,臉上綻放的那朵花卻徐徐的收了起來——看來,那個叫魏長清的老夫子是要對許郎發難!
這可麻煩了,他肯定抓住許郎那病不放,讓許郎再做一首詩詞來證明……詩詞這種事情可沒那么容易,許郎當如何自證呢?
若是許郎自證不了,哪怕是張桓公在上面也鎮不住,因為這關系到場中所有學子的利益前程,他們會起來反對。
果然,魏長清對張桓公拱了拱手,禮數十足的侃侃而言:“桓公息怒,老夫并不是說這首詩不好。老夫的意思是許小閑本身的問題眾所周知,試問桓公,得了精神異常之癥者,言行舉止皆不能以常人論之。許小閑得了這病,他還能做出如此好的詩來,這說出去恐怕無人會信,咱們這文會的公平公正只怕會受到質疑。”
“這場文會影響之大,恐怕會傳出這涼州,老夫擔心的是,可莫要讓這樣的一場盛會成了天下人眼里的笑話。”
“那你想怎么辦?”
“很簡單,許小閑要證明這首詩是他寫的,那他就再寫一首詩詞出來,同樣是夏荷,老夫可以給他充足的時間,若是水平和這首《小池》相當……老夫便相信這確實是許小閑所做,許小閑確實有驚世之才!”
“如何?”
羅燦燦站在角落里雙手抱劍咧嘴又笑了起來,他覺得這文會有趣極了,“福伯,這算不算是那老頭的陰謀?”
“不,這是陽謀,許小閑必須接下。”
“若不接呢?”
“你聽聽學子們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