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八百開始崛起

第617章 勇氣和智慧

當然了,勇敢或許會造成奇跡卻并不能完全彌補訓練方面的不足。

步炮協同的安全界,就是這個時代將大炮兵戰術已經演繹到極致的西方世界,也要保持在200米至400米,更別說步炮協同戰術差上一籌的日軍了。

日軍的學生就更不用提了。

哪怕開炮的基本都為直瞄炮型的70毫米步兵炮,雖然所處海拔高度差不多,但基本也是調高仰角用拋射的方式來進行炮擊,其jing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jing準。

頂在最前方的靖安軍步兵最少也有十幾人在自己的炮火中被掀飛,但那依舊沒有阻止靖安軍嗷嗷叫著給自己打氣向上沖的步伐,大有一種沖上山頂和中國守軍在自己的炮火中一同變成飛灰的架勢。

那除了足夠強硬的勇氣之外,也是由戰況所決定的。

如果他們不在一分半的時間內抵達中方戰壕所在地,那迎接他們的就是血腥對射,那是在炮擊中的中方守軍留給他們最短的時間線。

沒人愿意在二十幾米或是十幾米的位置和守軍玩什么對射,那比被炮炸死的幾率還要高上好幾倍。

后退,更是不可能的了。

進攻之前,他們身后不足百米的位置,就是李壽山親自下令成立的督戰隊,十挺輕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他們的背后。

“凡畏戰不前者,殺!”殺氣騰騰的軍令讓這三個步兵連的靖安軍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在這輪算不上特別猛烈的炮擊中,衛東來依舊留下四名觀察哨。

沒有了四一式山炮和105榴彈炮,陣地上的工事還是有足夠的防御力,包括土豆在內的四名觀察哨都幸運的活下來。

炮火沒有先前那般密集,逐漸變至稀疏,呆在半毀重機槍暗堡中一頭一臉灰的土豆終于敢將頭抬高,透過射擊孔向外張望。

雙耳被震的嗡嗡作響,胸腹間被劇烈的震動震得翻江倒海的少年兵根本沒機會慶幸自己還活著這一事實,山風吹不散的濃烈硝煙中,他卻似乎看到了靖安軍在山坡上狂奔中的影影綽綽。

“二鬼子這么快就上來了?”土豆猛然一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才終于確定那不是自己眼花。

靖安軍,是真的頂著炮火發起了沖鋒,距離一線戰壕,絕不會超過百米。

魂飛魄散中,土豆和另外三名觀察哨一起用盡力氣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鐵哨。

急促而尖銳的哨音盡情展現著觀察哨兵們的焦急,

“弟兄們,給老子上!”蔡勇冠咬著后槽牙拔出腰間駁殼槍一揮,就準備帶隊重新進入陣地。

先前靖安軍試探的那一戰,雖然給這個‘土匪’連長造成心痛,但也增加了足夠自信。

二鬼子也就那個鳥樣,除了在炮戰中損失了四個觀察哨,剛剛那一波,他們至少干掉了二十幾個二鬼子,而戰壕中的步兵卻奇跡般地沒損失一人,只有兩人被擲彈筒榴彈爆炸的彈片掛掉層油皮。

“等等!”衛東來突然一擺手,咬緊牙關,道:“再等半分鐘。”

“衛連長,你瘋了。”蔡勇冠瞪圓了雙眼。

尖利的鐵哨聲還在不停傳來,不用看到他們的臉,坑道內已經提起槍的士兵們都似乎能看到同袍臉上的急切。

甚至,他們已經聽到了漢陽造的槍聲。

衛東來卻還要再等半分鐘,這是要干什么?

這些,衛東來不是不懂,但在界牌村之戰,他就領教過靖安軍多變的炮兵戰術。

他們曾在戰壕步兵們已經伏上戰位嚴陣以待的時刻再度開炮過,一時疏忽的步兵因此損失十幾人,難保他們此刻不會故技重施。

正拼命爬上山頂打算進入步兵若是遭遇這么一遭,那損失可就大了。

但無疑,這是個很艱難的決定,觀察哨的哨聲很急,別半分鐘的時間,就是十幾秒都有可能讓靖安軍沖上主陣地,雖然并不算平坦的山頂上還有第二道防線,但讓二鬼子就這樣輕易占據第一道防線,整個高地防御戰就會陷入被動。

做為高地最高指揮官,衛東來既要保證兵力不受損,還要維持陣地的安危,這需要的已經不止是勇氣,更需要智慧和足夠魄力。

事實證明,唐刀沒有選錯人。

在生死線上掙扎一圈后的不過二十幾歲年輕陸軍少尉成長速度無與倫比,他賭對了。

蔡勇冠的質疑聲剛剛出口沒超過20秒。

刺耳的尖嘯聲由遠及近。

李壽山動用了手里所有可以動用的山炮,轟向山巔。

“轟,轟”一顆顆榴彈在頭頂上方數十米處炸響,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將已經整裝待發的士兵們震的東倒西歪。

他們看不到的視野里,靖安軍步兵由沖鋒狀態改為匍匐。

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炮擊,就是針對由山背面增援向正面山坡陣地上的中國軍人的。

又是時間超過5分鐘的炮擊。

“狗日的二鬼子啷個這么狡猾。”悍勇如蔡勇冠腦門上沁出一層油汗。

那真是被嚇的。

如果不是衛東來堅持讓所有人再等半分鐘,急匆匆跑上陣地的三個步兵排絕對損失慘重,運氣差點兒搞不好就是個團滅。

那別說給兄弟報仇了,搞不好他從山寨里帶出的一票兄弟全要折在這里,連個回家報喪的人都沒得了。

怪不得唐上校選衛東來這個臨陣提拔的年輕少尉當最高指揮官,這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啊!

蔡勇冠第一次對比自己還年輕一歲的衛東來感到服氣,這無疑也為兩人的后面jing誠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礎。

這也算是衛東來自己的本事,否則,光靠唐刀的軍令,他可不能百分百保證能讓這個悍勇的‘土匪’連長言聽計從。

當然了,做出這一決斷的衛東來其實自個兒也在暗呼僥幸。

曾經的戰場給他提供了這樣的經驗,但促使他做出如此決定的也不僅僅只是經驗,還有他對戰況的判斷。

日軍的炮擊都還在繼續,視線效果并不好的觀察哨就能看到大量日軍,如此急切的催促大家進陣地,那實在太快了些,除非是靖安軍頂著自家的炮彈在沖鋒。

而戰斗才開始不久,還遠未到靖安軍決死沖鋒的時刻,而且就那幫二鬼子,有那么堅強的意志嗎?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需要的不是超人一等聰慧的頭腦,更重要的是能夠根據戰場形勢做出自己認為最正確的判斷。

衛東來,正走在成為一個優秀指揮官的路上。

他判斷對了百分之五十。

卻還有百分之五十是錯誤的。

李壽山和他麾下的靖安軍,在這一輪戰斗中,表現出了比正規日軍還要更堅硬的戰斗意志。

在他們還沒有成為喪家之犬之前。

衛東來的錯誤,實在是因為他沒有當過‘狗’,不知道‘狗’的心理。

當‘狗’時間長了,就已經習慣了搖尾乞憐,主子任何一句承諾,都能給他們展現一副美好的未來畫卷。

他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像日本人一樣在占領區里高高在上,對那些指著他們脊梁骨罵的曾經同族人予取予奪。

你們就算在心里罵我,但在我面前,還不得乖乖的像條狗一樣?我讓你叫一聲你就不敢多叫半聲。

做狗時間長了,就想當狗老大!這就是做為‘狗’的扭曲心理。

所以無論是高麗、灣灣或是滿洲來的這幫仆從兵,其嗜殺程度甚至比日本人還要來得更勝幾分。

仿佛只有這樣,他們才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合理的。

正常人,是難以理解的。

只有瘋子能理解瘋子。

心智很正常的衛東來犯錯了。

整個陣地上就是四個觀察哨,百米外卻是重新從地面爬起來的靖安軍。

他們幾乎是數著時間,在山炮停止炮擊的幾秒后,就開始了沖鋒。

四桿步槍,面對近三百人的沖鋒,完全是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