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三百五十一章 綁架疑云(六)

梁襲先去杰米公司會會杰米,卻被杰米的助理告知杰米上午離開公司后就沒有回來,打電話指派副總經理負責公司的事務,稱這兩天自己有要事,暫時無法回公司,有重要事情可以直接打他電話。

于是梁襲撥打了他電話:“杰米嗎?我是黑IDVIP,想去你的辦公室坐一坐。”

杰米聲音刻意壓低:“對不起,我們公司不接待集團VIP。”

“你在莊園忙著在杰夫面前貓哭耗子嗎?”梁襲問。

杰米壓制怒火:“我在陪伴父親,順便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幫忙的。”

梁襲問:“你希望誰死?還是全部死光光?”

杰米大罵:“……”

然后梁襲聽見了波父的聲音,他們交流了一會,波父接過了電話:“梁襲,想去哪就去哪。”

“謝謝伯父。”梁襲把電話給杰米助理。

杰米助理接完電話后,用指紋打開了杰米辦公室。這讓梁襲有些好奇:“很少見辦公室用指紋鎖。”

杰米助理回答:“丟了東西后才換的,特意加裝了監控設備。”

梁襲抬頭看見頭頂監控,進入辦公室,辦公室內竟然也有兩個監控。梁襲問:“丟了什么?”

杰米助理回答:“不清楚,老板不愿意說。”

梁襲問:“老板很緊張,還是很憤怒?”

梁襲解釋道:“我剛才調侃你們老板。你們老板即使很生氣,但仍舊得讓我進來。”

杰米助理無奈回答:“沉默,一聲不吭,吩咐我在當天安裝好監控器,更換門鎖,并且將一名財務人員退回集團人事部。”

梁襲看左邊的書架上的書,和杰西卡辦公室書架的書似乎是同一個領域。梁襲問:“杰西卡是不是經常來公司?”

“嗯?”

梁襲道:“別人不知道她叫杰西卡,你應該知道。”

助理再次無奈回答:“是的,經常來。”

干嘛經常來呢?你經常來就會讓人事關系變得復雜,我無法從基本人性中推測出你的立場。梁襲道:“行了,謝謝。”說罷走出辦公室,對門口等待的雙皮道:“我們走。”

雙皮是波比派給梁襲的保鏢,一是保護,二是監視。雙皮真名叫皮特和皮克,是保鏢長上任保鏢長之后,清退多名保鏢,額外選拔補充的兩名保鏢。他們在波比家工作已經有八年時間,經驗老到,jing神專注。缺點是不愛說話,面無表情。很難通過面相和交談去了解他們在想什么。

前往交通事故現場時,梁襲接到波比的電話。波比說有點麻煩,波父不希望他介入太深。波父的顧慮和梁襲一樣,波比介入太深,影響杰夫決策的話,有可能會被遷怒。波比告訴波父,自己要弄清楚日月星綁架案受益者與杰家人的關系。波父讓波比一邊玩去,自己會把答案告訴波比。

波父有城府,很老道,他知道波比會直接去詢問杰夫:你認識日月星的受益者嗎?波比真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不能去問有利益關系的杰家人,應該側面去了解受益者與杰家的關系。

受益者名叫安德烈斯,是西班牙一名銀行家,挺有名氣。克萊門特集團與安德烈斯之間沒有業務往來。波父知道水星集團在西班牙有業務,很可能會接觸到銀行業的人氏。

波比告訴梁襲,他第一次發現波父除了家人之外,對別人也有人情味。波父是真的在努力幫助杰夫,并非應付和走過場。

梁襲告訴波比,這叫投資,雪中送炭,患難見真情。畢竟無論誰死,杰夫仍舊會是水星集團的老總。波比大怒罵人,兩人在電話中互懟比聲音大。互懟結束后,梁襲心里壓力小了很多,看來罵人確實能有效緩解壓力。

貨車和小車已經離開現場,因碰撞導致的碎片被清理干凈,如同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梁襲讓皮克和皮特下車后都點上一根煙,雙皮不抽煙,作為保鏢有時要應付一些抽煙的人,身上都攜帶有香煙和打火機。

三個人如同臨時停車休息在騎車邊抽煙。之所以這么謹慎,是因為梁襲不排除附近被監控的可能。如果警探介入綁架案,必然會到現場進行勘察,了解具體情況。

雙皮和梁襲很不文雅,叼根煙,找個地方尿尿。即使這條路基本沒有車輛,他們也走到了比較隱蔽的地方,確認沒有監控人員和監控設備后,梁襲走到了貨車可能停留的位置。耐心是美德的原因為等待是煎熬。貨車在這里停了多久?車內人是否有下車?他們怎么解決尿尿問題?除了貨車還有一輛運輸人質的小車,匪徒最少有兩個人,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皮特招呼:“這里。”

梁襲離開公路,走到路邊的雜草中,看見了被折斷但未掉落的灌木樹枝,皮特說明:“今天早上折斷。”

哇!波比保鏢隊伍什么人才都有。根據這個線索,找到了被多次踐踏的地面,有人在這里停留。這個位置可以看見一條道路。是杰克從特殊學校回倫敦的必經之路。

綁匪等待中,一名綁匪或許是無聊,或許是其他原因,在這里遙看杰克必經之地。

梁襲道:“賭運氣時間,找頭發,找煙頭,找屎尿,找紙屑,找鼻屎,什么都可以。”

雙皮一聲不吭開始工作,三個人以區域為中心,仔細搜索了五米半徑,除了幾個腳印外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這塊地不是泥坑,腳印是因為地面的粉塵留下的,對破案幾乎沒有任何幫助。說幾乎,是因為腳印最少還留有一些信息:43碼鞋。

負責警戒的皮克站立在汽車邊,右手斜放在腹部,指尖距離手槍只有幾公分。

到現場已經四十分鐘,未發現任何可疑,但皮克仍舊保持警戒狀態。梁襲看了內心嘆息,這種習慣絕對不是保鏢公司能培訓出來的,也不會有保鏢公司對保鏢提出這樣的要求。皮克的沉默寡言和皮特的沉默寡言不同,皮特是不愛說話,皮克是內心有創傷。

皮特站在側面,他們已經執行了梁襲的命令,對區域進行搜查。作為保鏢,他們不會主動去做與安保無關的事,除非雇主或者臨時雇主有要求。

梁襲慢慢在鞋印周邊移動,抬頭看看遠方那條清晰可見的公路,低頭看看雜草樹葉和灌木,希望能發現一個煙頭等帶有DNA的物品。

真的會做這么干凈嗎?梁襲不太相信。不是梁襲看不起專業綁匪,而是梁襲認為專業綁匪看不起別人。

梁襲思考中,呼叫:“皮特。”

皮特回應一聲,快步走過來。

梁襲道:“你剛才找到的被折斷的灌木樹枝在哪?我找不到了。”

皮特向左邊走了幾步,手指向被折斷的灌木樹枝。

梁襲看了一會,問:“你認為這個折斷處是人為故意,還是無意?”

皮特拿捏了一根小樹枝,道:“這種樹枝有柔韌度,不可能是身體走過時刮斷,我認為是人為用手折斷。不過也許不是故意的。”

梁襲沒明白,他難得沒明白。

皮特道:“我們都有一些潛意識習慣,甚至自己都沒發現的習慣。皮克,他在工作期間,只要是站立,他的右手就不會離開手槍的附近。保鏢長也有一個習慣,他站立后,會有意識的將自己的雙腳挪動到與肩膀同寬。我服役時是一名觀察手,第二狙擊手,出任務時經常要在一個地方趴上幾天,我也有一個無意識的習慣動作,我會咬面前不遠處的草,什么草都咬。”

皮特拿出一支水筆道:“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我看著這支筆,我就想把筆帽插扣給掰斷。如同看見井蓋,就想去踩一下。”

“明白了。”梁襲回答。

明白這點后,梁襲開始重新審視這片區域,道:“皮特,拿個袋子,把這些綠色樹葉小心的裝進去。”他終于知道這片區域有什么特殊性。周邊地形差不多,但是這片區域地上有一些綠色的葉子。這似乎很正常,但又不是很正常。

綁匪平靜等待杰克的汽車出現,胸有成竹的將計劃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沒有注意到自己無意中折斷了樹枝,折下了葉子。

折斷樹枝沒有辦法,但如果折斷葉子,還沒有帶手套,那你就完蛋了。要么說心情太放松的學生在考試中容易翻車。考試和犯罪一樣,即使輕車熟路,也要帶有一些緊張感。

梁襲撥打劉真電話,這事不能找貝克,貝克有上司,他拿這堆葉子回去工作,肯定得解釋。劉真就不一樣了,反恐辦公室辦事風格硬朗,劉真摧毀加工廠豎立了威信,糙漢子們不會去打聽樹葉的事。如果在葉子上沒有任何發現怎么辦?能怎么辦?請反恐辦公室吃一周的外賣,再包一個酒吧讓他們玩耍,以便下次人家還能心甘情愿的幫忙。

劉真讓技術人員攜帶設備到反恐辦公室尋找指紋,有人會問劉真為什么要找指紋嗎?當然不會,因為技術人員不管破案。即使有好奇心,也不能問反恐辦公室的案子,說不準要找的人是個恐份大佬。

“梁襲。”

梁襲看向皮特,皮特戴手套從地上拿起一片葉子,這片葉子被人為從中間撕成兩瓣。梁襲很滿意:“看來有戲。皮克,戒備周邊。如果有人潛伏監視我們,現在肯定耐不住。”

梁襲也會干類似的事,比如和卡琳一起騎車,在草地上躺著休息,不經意被面前一根小草吸引,然后把小草拔了起來。為什么?不知道。

既然綁匪給了機會,現在就要乞求運氣,希望綁匪在樹葉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下午四點三十分,梁襲和雙皮到了反恐辦公室的門口,雙皮留在車內,梁襲和接引自己的劉真一起上樓,到了反恐辦公室。

反恐辦公室的會議桌又多了一項用途,技術人員設備置放地。三名身穿白大褂的技術人員正在用設備檢查一片片樹葉,大部分樹葉被放到一邊,有三片樹葉放進了物證保管塑料袋中。顯然在這三片樹葉上有發現。

劉真打開電視,播放指紋照片,有指紋,但指紋很少。也就十分之一左右。劉真順手拿起一片葉子,解釋道:“摘葉子,雙指揉搓葉子根部,讓葉子進行旋轉,期間留下了一些指紋。很多指紋不能用,要么是面積太小,要么是多次揉搓,損壞了整體性。能用的只有這三份指紋。”

梁襲問:“你們管這叫份?這不是應該叫絲嗎?”

一名白大褂女性走過來,接過劉真手中遙控器,播放接下去照片。他們利用兩絲位置比較接近的指紋,虛擬構建了連接處,模擬出三分之一大小的指紋。白大褂道:“無法當作證據,但可以當作參考線索。”法庭是不會承認合成指紋。

梁襲問:“找到主人了嗎?”

劉真伸手拿過打印機上面的A4紙遞給梁襲:“你提議的對近期入境人員進行海關指紋比對,找到了一位男子,相似度75。從非法律角度來說,葉子上指紋的主人就是他。”

梁襲看A4紙上的資料:耶羅,奧地利人,35歲,兩年前從奧地利眼鏡蛇特種作戰小隊退伍。退伍后耶羅和朋友成立了一家名為守護者的保鏢公司,為各安保機構提供培訓服務,同時也開設有保鏢業務。

梁襲和劉真耳語幾句,劉真請那位穿白大褂女子坐到這邊來,梁襲和劉真左右坐下,梁襲道:“能不能查西班牙一個叫安德烈斯的商人和這位耶羅之間的聯系?”

女子很猶豫看劉真:“安全需要嗎?”

劉真問:“為什么這么問?”

女子道:“雖然我可以入侵到西班牙官方數據庫中尋找相關信息,但我們沒有這個權限。”她意思是,如果出于國家的安全需要,那她可以做這件事。如果只是普通刑事案件,她不干。

劉真回答:“你不用知道太多。這里是反恐辦公室。”操蛋,自己才當幾天代主管,就幫梁襲走后門。劉真解釋說這和私人原因沒有關系,估計沒幾個人相信。但劉真真的是因為公務才幫助梁襲,理由是劉真堅信梁襲未來能幫助反恐辦公室。

這類案子和反恐辦公室本沒有關系,但梁襲開口了,又是抓壞人,閑著也是閑著,劉真自然就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