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血一直沒有止住過,血妖看似發動極快,事實上,卻需要一個割開皮膚,讓血流出體外的過程。
剛才,我一直都不反抗,就是怕自己在修為全無的情況下,割破皮膚的動作,會引起對方注意,直接出手將我擊殺。
我現在沒有內力,也沒有止血的藥物。
剛才跟欒靜凡說話的時候,只能用手壓著傷口,減慢血流的速度。
好在頭皮上沒有主要的血管,
不然我早就該昏過去了。
我看向欒靜凡道:“我沒帶止血藥,只能請家主幫忙了。”
這是一場賭博,我是在賭欒靜凡的誠意,同時也在賭自己的猜想。
如果,欒靜凡真會給我止血,那么,一切好說。
如果,欒靜凡也是在拖延時間,那么,下一刻就得是所有人去拼命的時候。
欒靜凡站起了身來,從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瓷瓶,緩緩向我走來。
欒靜凡走到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李先生是想這樣讓我幫你上藥么?”
我是坐在凳子上,欒靜凡想要給我頭頂上藥的話,我的臉正好對著她的胸部,這個高度未免有些尷尬。
我猶豫了一下道:“欒家主還是到我身后吧!”
欒靜凡笑著指了指墻上的鏡子:“李先生,面對鏡子坐著吧!這樣也能看見我在做什么不是么?”
我挪了一下椅子面對鏡子坐下來,欒靜凡只是輕輕一拍手,屋里便亮起了四盞白蠟。
原本陰暗的房間被白蠟給照亮了大半,鏡子里的欒靜凡臉色顯得越發的慘白,從她臉頰兩側垂下來的頭發,剛好搭在了我的肩上。
欒靜凡輕悠悠的道:“人在沒有光的地方待得久了,臉色總會有點像鬼。不過,我不是真鬼!”
欒靜凡說話之間,已經把左手搭在了我肩上,右手里的瓷瓶,也舉到了我的頭頂。
我眼看著對方把瓶口向我頭頂傾斜的時候,她舉起來的手上忽然化出了一團烈火,過尺高的火苗,在欒靜凡右手上沖天而起。
我下意識的側頭往自己左肩上看了過去,這時欒靜凡按在我肩上的左手已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枯萎,短短數秒之后就變得形同干枝,再看不到半點人色。
這時,鮮紅的血水也從椅子底下流了過來,沒過了我的腳掌。
我心猛地往下一沉:我猜對了,五行劫開始發動了。
從欒靜凡把寧康趕出去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是在為成仙做準備。
被寧康她們殺掉的五個清潔工身上沒有罪孽,也積不了功德。但是,寧康可以。
剿滅一尊殺人無數,為禍世間的邪神,功德無量。
一個寧康的功德,就夠對方掙脫五行了。
葉陽他們反轉五行劫,不是在誅殺欒靜凡,而是在幫她渡劫。
我雖然沒弄清楚,欒靜凡是怎么做到了這點,卻知道現在是她成仙的關鍵了。
欒靜凡沙啞說道:“你很聰明,從一開始就在防備我。不過,你還是讓我找到了機會。”
等我抬起頭時,欒靜凡的臉上不僅附上了一層土黃的顏色,乍看之下就像是頂著一副泥捏的面孔。
欒靜凡道:“我的手還沒放下,瓶子里的毒藥,隨時都能撒進你的傷口。”
“你唯一能活命的機會,就在你手邊的燭臺上。”
“抓住它,拔掉上面的蠟燭,把燭臺扎進我的心口,你就能活下來了。”
“你的修為被封住了,但是,你的體力還在,想要用燭臺扎死一個普通人,不難吧?”
“動手吧!
你不殺我,死的人就是你。”
我眼看著欒靜凡的手掌在烈火燃燒之下,一點點的蜷縮。
用不了多久,就算對方不往我頭頂倒毒藥,那個瓶子也會在她斷臂的時候,砸在我頭頂。
欒靜凡笑道:“你自己都說了,我們沒有利益上的沖突。”
“我成我的仙,你去你的陷陽河。這多好哇!”
“你只要輕輕一下,我們雙方就能各取所需了。為什么非要弄到生死相斗的程度呢?”
欒靜凡看我沒有反應,繼續說道:“你敢封住修為進來見我,就說明,你不怕死。”
“但是,死也分為,死得值不值得?”
“你死,至多就是換我們同歸于盡罷了。還不到非要搏命的程度,你一心赴死有什么意思么?”
欒靜凡這是在瓦解我要拼命的決心。
欒靜凡道:“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可以仔細品一品。你能看見,我的手燒到了什么程度,在它沒斷之前,你都可以下定決心。”
我眼看著欒靜凡的手在慢慢傾斜,目光也不自覺的挪向了觸手可及的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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