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宏道:“我們裴家子弟,雖然一心贖罪,可惜卻沒有誰愿意相信我們。”
“當年,裴家的舊友,不是對我們冷漠以待,就是在冷嘲熱諷。”
“他們明知道裴家后人是一片好心,明知道裴家在拼命挽回過失,卻沒有人愿意多看我們一眼。”
“在他們看來,裴家脫不掉這身叛儒的黑衣就不可容納,也無需諒解。”
裴浩宏慘笑道:“他們一個個引經據典,一個個堆砌辭藻。卻是在用華麗言辭,將裴家拒之門外。”
“你沒有聽到過他們在說什么?”
“如果,你聽到了那番話,說不定也會說一句:說得多好哇!他們是真心希望裴家能悔過自新,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不是裴家人,又有誰能知道,他們的話,不是給溺水者的稻草,而是刺向他們咽喉的長矛。”
“哪怕他們明知道裴家冤枉,明知道裴家需要有人施以援手,明知道裴家的過失與他們毫無關系,也要落井下石。”
“這就是裴家的朋友,裴家的兄弟,哈哈……”
裴浩宏抹著笑出來的眼淚說道:“裴家弟子,一個個死在江湖當中。裴家活著的人卻仍舊是把回歸半賢莊當做己任。”
“一路上流著血,流著淚,也要拼命靠近那已經不再屬于我們的家園。”
“我是最后一個裴家弟子,也是最接近半賢莊的人。”
“我根據裴家弟子用生命換來的線索,找到了裴玉最后落腳的地方——上林村。”
“我感覺,裴玉肯定是在這里留下了什么東西。我卻怎么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所以,我才在這里隱居了半生!”
裴浩宏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我大致上也明白了裴浩宏為什么要在這里動用秘術“熟視無睹”,讓上林村的人忽視他的存在。
他不是在這里隱居,而是在躲避半賢莊。
裴浩宏繼續說道:“動蕩時期,我悄悄保住了上林村的牌坊。”
“那時候,我出手保住牌坊,只不過是出于儒門弟子的本能。我在挪走牌坊的時候,才在那上面感覺到無盡悲涼。”
“我未見上林居士,卻把他引為知己,那種悲涼,旁人無可體會,唯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感覺到那種痛楚。”
“這才是,我愿意告知你們真相的原因!”
我忍不住生出了一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感覺。
如果,我沒放走尚興言,這個裴浩宏說不定連話都不想跟我多說一句。
裴浩宏繼續說道:“直到上林小區開始改造的時候,我才發現了深埋在地下的聚魂棺。”
一棟建筑蓋得越高,地基也就打得越深,如果不是小區改造,說不定深埋在地下的聚魂棺永遠無法再見天日。
裴浩宏說道:“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先祖裴玉竟然早就死在了聚魂棺里。”
“當年攜棺潛逃的人,怎么會死在棺材里?他帶走聚魂棺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想過了無數種可能,有好有壞,可我終究是確定不了先祖的目的,除非我能重進鎮魔碑林。但是,半賢莊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
“我知道,自己雖然還不到時日無多的程度,但是今生沒有機會再進半賢莊,再進鎮魔碑林了。”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臨死之前,找到一個信守承諾的傳人,讓他幫我裴家正名,一雪冤屈。”
“我用聚魂棺,抓來鬼神囚禁于此,設下考驗,無非就是想要尋找一個傳人。”
“我的傳人關系到裴家幾代人的冤屈,不是把信用看做生命的人,甚至比生命更重的人,我無法相信。”
裴浩宏說得無比凄涼,我卻在邊上連連撇嘴:這老頭子是走火入魔了。按照他的標準能選出來的不是傻子,就是瘋子。正常人的思維,肯定不符合他的標準。
不過,我也懶得去給他糾正什么?
聽他把話說完,趕緊送他上路就完事兒了,何必跟他多說廢話。
王屠夫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裴浩宏話里的漏洞:“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你以前進過鎮魔碑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裴浩宏回答道:“那是在二十多年前吧!”
“當年,半賢莊召集了不少頂尖術士齊聚半賢莊,為的就是修復碑林,同時加固半賢莊。”
“現在的半賢莊能在封閉山門之后,讓整座莊子變成銅墻鐵壁,靠的全是那時各方術士布下的陣法和機關!”
“我當年就是混在那批術士當中進了半賢莊。”
裴浩宏在那里回憶往昔,我的呼吸卻跟著變得急促了幾分,一顆心也在腔子里砰砰亂跳。
裴浩宏混進了那些術士里,那不代表著他見過我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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