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鬼,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刀的問題。
可是那時候,我卻沒法出刀。
進入二林鎮的契機就在葉陽的手里,轉機有可能會在下一刻發生,我出手就等于打斷了葉陽引煞!
有人想要讓我左右為難!
我腦中靈光忽然一閃之間,路邊忽然出現的笑聲,開始由遠及近。
我循聲看向路邊的瞬間,一個身穿著嫁衣的女人已經貼近了我三尺之內,被陰風帶起的蓋頭直奔我眼角飄來時,整座山道上忽然沒了聲響,方圓幾百米內寂靜如死。
被葉陽提在手里的傀儡,卻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右手猛然指向了我身邊的鬼魂。
尖銳鬼嘯聲還在空中回蕩之間,我雙刀同時出鞘,在齊腰的高度上雙雙向我身后飛旋而去,一黑一白兩輪光影,眨眼之間就從迎親隊伍當中橫掃而過。
白晝,子夜同時砍進路邊樹干,刀鋒發出陣陣顫鳴。近百道鬼魂卻在那一瞬之間分成兩端,像是被砍斷的枯木一樣連連落地。
我卻在出刀之后,抬手點向了葉陽手里的勾牌,從我指尖爆出的真氣在葉陽手心里轟然炸裂,被他抓在手里的勾牌碎成數塊,連帶提著傀儡的粗線向不同的方向崩飛而去。
已經成形的傀儡像是被五馬分尸,生生撕裂成幾塊隨著碎開的勾牌飛出數米開外。
葉陽猛睜雙眼之間,絲絲殺氣從眼中透出,直視路邊鬼魂。
我抬手擋住了葉陽:“別動!她是故意過來送死的。”
“我知道是誰!”葉陽轉身就往回走。
我收回雙刀幾步跟上了葉陽,路邊的那個女鬼卻悄無聲息的跟著我們兩人背后,我們往前,她就往前,我停腳,她也不動,看上去就像是故意跟著我倆不放。
我連著回頭看了幾次,葉陽卻頭也不回的走到了棗木村村口那邊土地廟前。
東北土地廟的規模通常不大,很多都是一尺多高的紅漆小廟。葉陽抬腳往廟門上邊踢了幾下:“出來!”
我臉色頓時一變。
術士拜廟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尤其是遇上山神、土地廟,怎么叩門,怎么求神都極為講究。葉陽用腳踹門這是要砸廟哇!
葉陽聲音剛落,土地廟背后有人冷哼道:“你膽子不小,敢踢我的廟門,是不把山神、土地放在眼里么?”
等到那人從土地廟后面走出來,我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對方竟然是個扎著疙瘩鬏,纏著小腳,叼著煙袋的中年婦女。
媒婆!
我的目光落在對方鬢角別的那朵紅花上時,目光當即一沉:原來媒婆在這兒。
古代的媒婆沒有什么固定的服飾,尤其是私媒更是如此。但是,術道上的媒婆,卻把“耳邊紅花,腕上紅線”作為標志,也是在提醒陰陽兩界的朋友,自己的身份。
葉陽眼色陰沉的道:“迎親隊是從你廟里出來的,你怎么解釋?”
媒婆冷笑了一聲:“你是什么人?敢讓我解釋?”
我拿出借命人令牌:“四品借命人,李魄!”
媒婆看見令牌非但沒有害怕,反倒一撇嘴:“不就是個術士,我當什么人物?就憑你一個借命人,也敢來踹老娘的廟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沒長那閻王臉。”
我二話沒說,抬手就是一個嘴巴扇了過去,對方頓時被抽飛出去兩米開外,那個媒婆還沒爬起來,就被我的追魂索給纏住了脖子。
我順手往上一提追魂索,把人拽到自己眼前,抬腳踢向了土地廟。
幾塊石頭砌成的土地廟,哪兒經得住我這一腳,當時就被我踢了個粉碎。
媒婆尖叫道:“你敢踢我的廟?你是活夠了吧!”
我冷笑傳音道:“讓你辦事兒的人沒告訴你,我的祖師爺是誰么?他是想讓我殺了你,好能反過頭來治我的罪。你個不知死的鬼兒,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啊?”
媒婆臉色頓時就變了,三姑六婆一輩子混在市井之間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沒見過大場面,卻都有小聰明。現在被我一句話點醒,還能看不出自己上當了么?
我不等她說話就再次傳音道:“你最好別服軟,你一服軟命就真沒了,這附近肯定有人在等著要你命。”
葉陽趁著我傳音的時候冷聲道:“帶我去找管你的城隍。”
媒婆眼珠一轉:“你們敢找城隍?就不怕去了回不來么?”
我冷笑道:“城隍要是跟我好話好說就算了,要是跟你一路貨色,我連他的廟一塊兒砸,走!”
媒婆跳腳道:“你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們怎么砸城隍廟!我敢帶路,你不敢去,你就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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