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忠抓著紅線的手一下子僵在空中。
他知道,自己是遇鬼了。可他不知道,鬼魂在他身邊換掉了丁義。
丁忠的冷汗像水一樣滴滴滑落之間,手里卻死死的抓著紅線:“你讓我死個明白,你是怎么到我弟弟身上的?”
丁義嘿嘿笑道:“我貼著你肩膀走過去,你都不知道,你的本事跟誰學的?不知道鬼靠身的時候肩膀上發涼么?”
老輩人說:晚上走路靠半邊,給鬼讓出半條路。要是走路的時候,肩膀頭上忽然一涼,那就是跟鬼貼上了,得趕緊往前走,別讓鬼擠著你肩膀。
要不然鬼魂容易把你魂兒給擠掉了,等你從后面看著自己在往前走的時候,就是鬼把人的魂兒給擠沒了。
丁義聲音漸冷:“我沒擠掉你的魂兒,把你兄弟的魂兒給擠出來了,你轉頭看看,看他是不是在等你。”
丁忠轉頭之間果然看見弟弟臉色慘白的站在遠處,看那樣子想要過來幫忙,人卻不知道該怎么往前挪步。
丁忠轉頭的那一瞬間,他手里的紅線忽然斷成了兩截,反彈的紅線好像一截鞭子直奔他身后的鬼魂抽了過去,紅線在空中帶起的血光不偏不斜的打在鬼魂臉上時,形同火焰似的光影瞬時間炸裂開來,一道鬼影也從丁義身上倒飛而出。
黑霧繚繞的人影在暴退三尺之后,滿臉錯愕的站在了原地。
我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便手持白晝暴起身形,眨眼之間急縱五米,刀尖兇狠點向了鬼魂眉心。
白晝刀鋒點進鬼魂眉心一寸之后,對方才翻起眼珠看向了壓在他鼻梁上的刀刃,他到死也沒想明白,一個已經離魂的人,怎么會忽然發難,遠隔數米之外暴起傷人。
“滅!”我沉聲低喝之間,刀上勁氣迸發,當場把鬼魂給震成了磷火。
“李……”丁忠剛說了一個字,我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丁義鬼魂弄回去,快!”
丁忠回頭之間,我再次從他視線當中消失不見,加快腳步趕向了老劉頭和趙壯倒地的位置。
等我趕到時,正好看見兩人趴臥在地上的背影。
我緩步向前之間,老劉頭拼命往外打著眼色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從他的位置上卻只能看見同樣側著腦袋的趙壯。
趙壯微微冷笑著張開眼睛,他那一雙眼珠已經像是染上了一層暗黃的顏色,兩只瞳孔也跟著倒豎而起,他身形沒動,脖子卻在我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微微發力。
我伸手摸向老劉頭頸下的瞬間,趙壯忽然貼地暴起,一口往我手上咬了過來。
帶著腥氣的勁風,貼向我手掌的剎那間,我微微一顫手腕,纏在我胳膊上的追魂索瞬時滑落,蓋住了我的半邊手掌。
趙壯的牙齒跟追魂索發出一聲咯吱怪響之間,鮮血順著對方的嘴角迸射而出時,我左手順勢抽在了對方的臉上,一道鬼影當場被我從趙壯身上側向抽飛體外,在地上連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
我不等鬼魂停穩,暴起一刀當空向鬼魂斬落而下。
原先還趴在地上的鬼魂,從我刀鋒乍起的剎那間,像蛇一樣盤著身子昂首對上白晝的刀刃。我卻在怒喝之間再次發力,白晝刀芒暴漲過來,形同霹靂當空而落。
白晝刀鋒從鬼魂頭頂開始豎向斬落,鬼魂瞬間一分為二,跌落在地。蛇形的鬼影直到接觸了地面才轟然暴成貼地亂竄的磷火。
我收刀之間,往老劉頭和趙壯身上拍了兩下:“起來吧!帶酒沒,帶了喝兩口驅驅陰氣。丁忠、丁義進來吧!這邊沒事兒了。”
丁忠攙著丁義趕過來時,老劉頭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來:“李先生,你早就算好了鬼魂會出來附體?”
“差不多吧!”我沒時間去跟他們詳細解釋這些事情,只能一句話帶過去。
我在想辦法破陣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座迷蹤陣的核心并不是陣法,而是兩只鬼魂,不把他們引出來,我就算踏破陣法,也別想走過這幾百米的山道。
我故意離開老劉頭就是為了讓鬼魂出來找他們。
所謂的龍虎守門,只不過是一蛇一貓,蛇善于偷襲,貓喜歡玩弄獵物。無論他們誰出手,都不會在第一時間擊殺并不重要的目標,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兩邊照應。
當然,我這樣做也極為冒險,一旦賭錯了,就得有人送命,好在我并沒失算。
我說話之間越過老劉頭,一腳踩在地上,我那輕描淡寫的一腳,像是踩碎了蒼山脊梁,數百米的山道在我腳下驟然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