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驅散了黑夜。
伴隨朝陽而來的,是天空中數之不盡的劍芒。
一道道穿著同樣長袍的身影踏劍而來,落在皇城內。
徐衍推開門,頭頂掠過的劍光如同烏云般將朝陽遮蔽。
“靈劍宗……”
徐衍認出與唐秀婉同樣的衣袍,斷定來者均為靈劍宗門人。
靈劍宗的人出現,其實并不意外。
大商發生如此可怕的浩劫,作為青州最大的修行宗門沒理由置之不理。
只不過靈劍宗來得太晚了。
大商已經支離破碎,活人寥寥無幾。
虎嘯之音傳來。
一道銳利的劍光破空而至,炸裂般落在皇宮。
此劍的主人看來心情不大好,御劍余波所形成的氣浪席卷長街,將街上的雜物吹向兩側,有身子骨瘦削的都能被氣浪刮倒。
齊遠矚聞聲尋了過來,休息一夜他還算jing神。
“好多飛劍!哪里來的修行者?怕不得有幾百位!”
“應該是靈劍宗的人。”
“終于來幫手了!徐哥我們快過去,告知靈劍宗的高人原委,讓他們去找商無極算賬!”
齊遠矚說完,就聽一道洪亮的聲音從皇宮方向傳來。
“此地修行者聽令!速往皇宮集結,一刻鐘不到者按邪魔外道處置,屆時后果自負!”
語氣霸道而憤怒。
齊遠矚被聲音震得直摳耳朵,急忙扶著徐衍出門趕往皇宮。
路上徐衍心中生疑。
這不是召集幸存者的態度。
一刻鐘的時間太短,況且經歷了如此天災,即便有修行者幸存也傷得不輕,數十載壽元被剝奪,可不是小傷。
西衙離著皇宮不算太遠,不到一刻鐘二人趕到地點。
廢墟上巡弋著數以百計的靈劍宗弟子。
每個人的背后都有長劍懸浮,一個個jing神抖擻,氣勢不凡。
高處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寬大的紫袍,一雙劍眉,面沉似水。
此人是靈劍宗劍閣長老,名叫程飛虎,修為高深,地位超然。
一些人影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腳步匆匆。
皇城里的修行者居然剩下不少,徐衍粗略數了數,已經到了二十多個,有一半是司天監的人,剩下是有修為的武將。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到了。
紫袍的劍閣長老一瞪眼,喝道:“可有外門執事在大商任職。”
像靈劍宗這種一洲之地的頂尖宗門,會有不少門人在各大國度任職,為了掌握青州所發生的大事,算做一份眼線。
被靈劍宗派遣在外的門人都會按個好聽的執事名號,只不過前面有個外門二字,其身份其實只比外門弟子高上一等而已,多為修煉天賦不足的門人所擔任。
“來了來了!弟子來了!”
遠處跑過來一個肥胖的身影,竟是戶部尚書姜大川。
他氣喘吁吁的到了近前,連忙施禮道:“外門執事姜大川拜見程長老!”
姜大川也顯老不少,但比別的同齡人強得多,從外表看也就老了十來歲的樣子,也不知他服用了什么靈丹還是壽元比較充足。
程飛虎喝問道:“大商究竟發生何事,因何有如此強烈的陣道波動,普通人的壽元消逝又是因何而起。”
姜大川愁眉苦臉道:“是大商皇帝!一切都是商無極所為,他在數十年前創立司天監,開始建造九龍柱,我們以為是一場勞民傷財的無用之舉,誰料竟是一場浩劫的起源……”
姜大川如實將經過講述一遍,始終低著頭,沒敢多看那位紫袍的程長老一眼。
程飛虎越聽越氣,咬牙切齒。
等姜大川講完大致經過,他怒吼出聲。
一揮手,就見兩道劍光匹練般帶著虎嘯之音交疊而出,將高大的龍柱一斬而段。
轟隆隆的坍塌聲持續了半晌,塵土飛揚。
程飛虎渾身鼓動著可怕的氣息,兩側靈劍宗弟子身后的劍光大盛,等沙土落盡,這些人纖塵不染。
其他人則被塵土蓋了一身,灰頭土臉。
程飛虎斬斷龍柱后并不解氣,怒罵道:
“我靈劍宗駐守魁星城,替青州大小宗門無數國度守住門戶,免于異族來犯,結果呢!一腔熱血喂了狗!內憂外患一樣沒少!先有伏魔劍派入邪,又來大商舉國活祭!我們在魁星城打生打死,邪魔外道卻在青州肆虐不休!”
“都怪我靈劍宗太過仁慈,只顧統領青州修真界,疏忽于青州各大國度地域,長此以往,青州內外都得成了異族的嗜血地!”
程飛虎暴跳如雷,洪鐘般的吼聲無需法術即可傳出極遠,震得殘破宮殿上的沙土簌簌而落。
姜大川彎著老腰恭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他何曾想到商無極居然如此可怕,早知道大商這么危險,他早跑回靈劍宗報信了,何必躲在地庫里將這些年收集的好東西全都用了才勉強保住些壽元流逝。
程飛虎壓了壓怒氣。
“商無極此賊已成大患,我靈劍宗定要將其滅殺干凈,替大商百姓討個公道!”
說罷,程飛虎話鋒一轉,冷漠道:
“大商滿朝文武有眼無珠,為虎作倀,尤其司天監的人統統該死!百姓愚蒙不辨善惡,你們都是瞎子聾子嗎?幫著邪魔修了幾十年的龍柱大陣,虧你們還是修行者!”
程飛虎越說越怒,一道道凌厲的劍氣透體而出,將四周的空氣切割得嗤嗤作響。
此人有著結丹境的高深修為,若他出手,別說幾十個幸存的修行者,即便司天監四大衙門的戰力齊出也難逃一死。
齊遠矚等人被劍氣震懾得一動也動不了,如遭束縛。
單單是劍氣鎖定就有如此可怕的效果,可想而知這位程長老的劍法有多凌厲強大。
“司天監的敵人是北晉五毒教,誰也沒想到是商無極,監正大人因此戰死在皇宮,我們盡力了。”徐衍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不是反駁對方的憤怒,而是陳述著實情。
齊遠矚壯著膽子跟著喊道:“東衙西衙的官正齊齊戰死!我們也曾為大商子民奮力而戰,我們問心無愧!”
幸存的司天監與武將們相繼開口,表明自己與商無極無關。
這種時候必須解釋清楚,真要被當做商無極的手下,很有可能死在當場。
程飛虎冷冽的掃視眾人,以不可置疑的語氣喝令道:
“邪皇的臣子,即便無辜也難逃罪責,你等與百姓不同,當為罪人!從今日起由靈劍宗收押,發配至靜海沙田,勞作一甲子以觀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