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少年們哪怕在寒冷冬日依然帶著明顯火熱的目光,周寬情不自禁的輕輕上挑眼角。
他發覺這些少年們的心思實在太容易分辨。
尤其,劉念最后的插話,有一種在周寬看來明顯是想要更拉近兩人關系的意圖。
俗話說‘聽話聽音,鑼鼓聽聲’,可知易行難。
周寬還是頭一次體會到如此清晰分辨他人心思的感覺。
念及此,周寬心中深感有趣。
他一邊點頭,一邊特地說了句:“阿念說得對,大家都是兄弟。”
然后,周寬手把手教給——少年們再長大一些,或有了自己的電腦就很容易了解到的常識小點:
“這樣……這樣,就能讓‘我的電腦’圖標在桌面上顯示,當然還可以同時按下……win鍵E直接打開。”
“一般網吧的電腦里都會存一些電影,就是比較老舊。”
“所以其實還是有不少網站可以看,比如這個……,這樣的搜索方式不一定管用,但有一些站點會一直存在,一般從老網址進去會提示新網址。”
一秒記住:/
包括劉念在內,少年們頗覺大開眼界,紛紛贊嘆起來:
“寬哥原來懂這么多的!”
“還有這么樣簡單的方式,真洋氣!”
“寬哥找這些,空叼的!”
“啊哈哈哈……”
接著大家忽然就都笑了起來,男人聽了都懂。
已經上高中的少年們也不是全然不懂,但多數時候上網是玩游戲,的確不太會找老師。
也沒習慣記網址,多數是伸手黨,等著分享。
又覺得有那時間還不如記記游戲連招。
簡單科普尋找老師的方式,把空間交給少年們,周寬坐回原先的位置,發起了呆。
基本確定是回到2009年而不是做夢,又走進了開有熱風空調的網吧,周寬現在冒出來的想法就多了。
總結起來是倆字:掙錢。
上輩子周寬直到快三十,也還常看網文;
對重生類不陌生,其中給他留下很深印象的就有一本是重生文,叫。
想起這本書,周寬也想起了那個逼王方的傳奇人生;
其目光之長遠,格局之高,足以看出那個叫破碗的作者寫得相當用心。
想著,周寬心中念叨:“不過逼王方是成功人士重生,還有一手好文采,重生回鄉鎮末流高中……
好歹我是縣第二高中,起碼起點比逼王方高吧!”
不過……
周寬也知道,逼王方第一桶金是隨便寫寫網文就來了。
文學這東西吧,周寬會看不會寫。
也不要緊,因為周寬念頭發散很遠,一下想到了另一名氣極大的東西:
比特幣。
2021年比特幣價格高點一度超過40萬人民幣單枚,這周寬清清楚楚——對周寬來說的今天上午,他還看到過比特幣相關報道。
也不用多,1000枚就有4個小目標,一輩子都衣食無憂!
“09年?09年!比特幣剛剛誕生!妙啊!”
想著,周寬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查詢起來。
然后……
就得到了太不理想的結果,國內網絡連比特幣三個字都查不到。
好不容易找到可用VPN上了外網,消息也寥寥無幾。
再加上周寬的英文很爛,機翻也不是很好用,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這錢起碼現在他是沒能力撿,少說也要等比特幣發展模式更完善以后才能搞。
另外,周寬還意識到,比特幣價格高漲是2017年,距離現在差不多9年時間。
所以,周寬再次體會到他這種普通人,就算重生也依然是廢物的本質!
然后,周寬依次想到了一些曾經刷段子、短視頻等等看到的各類訊息,諸如:
鄉鎮物流、鄉鎮網購、鄉鎮生鮮,甚至是提前投資短視頻等等。
但……
當最后周寬從兜里掏出來一把加起來還不夠150元的零錢后,他知道,他現在什么也做不了。
周寬頹然喃喃:“所以廢物如我,哪怕重生也跟大富大貴無緣啊……”
正嘆著氣,一旁劉念推動椅子的聲音打斷了周寬的思緒。
周寬這才注意到沉浸在真人動作電影中的劉念,表情時而平靜時而猙獰,忽然就會捏緊一下拳頭,又忽然就會拽一下衣袖。
再稍遠處的其他少年也是如此。
再一會兒后,劉念裝模作樣的清清嗓子,說去上個廁所,便起身去了衛生間。
周寬目光一轉,無趣的嘀咕:“年輕人一點定力都沒有。”
失落與無趣交加的周寬左右四顧,找了個背風的地兒,抽出幾條椅子搭成臨時床鋪,便躺了下去。
他現在還不困。
他只想趕緊睡著,然后醒來他還在那趟從羊城始發途徑南丘的普快列車軟臥車廂里。
因為……
經過剛才的探索與簡單的思考,周寬發現一個很可悲的事實。
像他這樣沒見過多大世面,只懂些計算機網絡知識,長期從事于IT項目實施與售后維護的普通IT民工,就算重來一次也沒用。
如果現在有逼乎,周寬一定會提出問題:
如果你現在重生,你所從事的工作或你所學的專業有沒有可能帶給你第一桶金?
而且周寬一定會自問自答:“不能!屁用沒有!”
上輩子周寬學習到的知識與擅長的專業領域,在長達九年之久的實習與正式工作中,都變成了些螺絲釘般的工作技能。
懂,但只懂一個狹隘的領域。
大方向上有粗淺的通用,但細分下,每跳槽一次就得重來一次。
中國實在太大,哪怕上下兩家公司從事同一個領域,也各有不同的操作形式,而且還可能完全迥異。
更直白一點說:像周寬這類極普通的IT民工,不過是些會操作特定軟件的熟練工而已。
在朦朦朧朧將要睡著時,周寬腦袋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不行我也去認真學習,上個清北也不錯……”
一覺醒來,天光已然放亮。
周寬環顧四周,自己依然在縣郊網吧里,劉念幾人要么趴著睡了,要么沉浸游戲等。
“沒回去啊。”周寬心中深嘆了口氣。
從褲兜里摸出按鍵的長虹牌手機,看看時間,早上6點多,這一覺睡了7小時。
睡得還行,連個夢都沒做,以往他可經常失眠多夢。
美中不足的是,腰酸背疼、jio冷手冷身冷。
7點出頭,大家一同招呼著離開。
周寬被大多一夜未睡的少年們簇擁著,嘰嘰歪歪討論著老師們的辛勤不一。
過去的這個晚上,少年們一下懂了太多。
“我覺得吉澤好。”
“我看到了個叫大橋的,演技一流。”
“還是小澤吧……”
末了有人看向周寬,笑道:“寬哥一覺睡到天亮,有點浪費啊。”
聞言,劉念忙出聲:“寬哥哪還會在意這點小兒科。”
周寬只是不以為意的頷首,在接受重生現實的駁雜念頭中夾著些莫名優越感。
從少年們的交流中,她記起了同伴幾人的名字:
李勇、張海彪、朱健明,還有一個別班的王軍。
邊吃著包子,邊走進了白華二中。
這一路以來,周寬儼然成為了領頭,連走路姿勢都在被劉念悄悄模仿著……
白華二中的男生宿舍是統一的房型,也是統一的擺放著六張鐵架上下鋪床,即至多住12人。
二樓209,是周寬的宿舍,他先走了進去,在一種陌生中夾雜著熟悉的感覺中,還有心思去想:
逼王方重生還住16人間呢!
只是目光一掃,周寬便找到了自己的床鋪,進門左手邊第二張上鋪。
也不多言,周寬當下翻箱倒柜找到秋褲穿上。
之前雖然沒穿,但行李中一定有,因為媽媽覺得他一年四季都缺一條秋褲。
一旁劉念滿是不解:“寬哥怎么忽然要穿秋褲了?”
說話時,劉念還縮著身體嘶嘶吸冷氣,雪停后的融雪階段,天氣更冷。
但不妨礙他覺得這樣不酷。
聞言,周寬乜了眼劉念,漫不經心道:“天冷就得穿秋褲。”
旁邊李勇笑著插話:“就是,寬哥說得對,念哥你再不多穿點,都要凍得打擺子了,別想風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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