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里,江南一帶天氣已經逐漸轉冷,方府中各處房間里大多已經擺上了暖爐,仆人們也都換上了冬衣。
清晨時分,林凡按照慣例在水榭湖邊的空地上練拳,拳法依舊還是那一套五禽戲。
如今林凡體內八脈已經修復了四脈,還有月華和狐靈兩塊寶玉作為外置丹田,一身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這五禽戲對他已再無大用。
不過這段時間一直堅持下來習慣成了自然,每天早上不打上一套,反倒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一套完整的拳路打完,林凡收勢起身吐出一口氣息,雙目神光內蘊,炯炯有神。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方小檀的聲音傳來:“相公,擦擦臉吧。”
林凡轉過頭去,看到方小檀手里拿著毛巾正站在后方。
方小檀如今云鬢高挽,眼角描著淡淡的眼影,配上柔和的唇色,在絕美中又增添了幾分端莊大氣。
林凡走到方小檀近前,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檀兒,這些事讓阿貍做便是了,水邊風寒,小心著涼。”
方小檀面帶羞澀,微微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就站在這里看你打拳,這套五禽戲你什么時候能教教我,我看著挺有意思的。”
林凡掂了掂手中的毛巾:“你要學拳法也可以,不過要先從扎馬步,鐵板橋這些基本功做起,回頭我幫你做幾個木人樁,讓你練習練習。”
方小檀眼神帶著一絲嬌羞:“這么麻煩,那還是算了,我就站在這里每天給你遞毛巾吧。”
“反正只要有你在,那些妖魔鬼怪也都不用怕的。”
“小姐,姑爺————!”
熟悉的叫喊聲從院門口處響起,隨后阿貍一路飛奔而來:“回來了!回來了!”
方小檀皺眉望向阿貍:“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到底是什么事?”
阿貍沖到方小檀和林凡近前,深吸了一口氣:“回來啦!老爺回來了!”
方小檀頓時面色一變:“我爹回來了?怎么會這么快,按日期來算至少還要有六七天才對,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阿貍連連點頭:“好像的確不太對,老爺的臉色很差,這會正在前廳,只說盡快讓姑爺和小姐去見他。”
方小檀轉頭望向林凡:“林凡,我有些擔心,我們過去看看吧。”
林凡嗯了一聲,把手里的毛巾扔給阿貍:“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方小檀和林凡離開水榭別院,匆匆趕往方府前廳,二人走進前廳大門,就看到方士謙正坐在中間的位置上,方氏陪在他身邊,兩個人都是愁眉不展。
方小檀快步走上前去:“爹,娘,檀兒和林凡給二老請安。”
林凡在一邊隨方小檀一同施禮,自從和方小檀成親后,他也算是正式融入到方家血脈之中,因此這些凡俗禮節自然需要遵守。
方氏一看到女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檀兒,我還以為這次再也見不到你了!”
方小檀微微一驚,快步走到方氏近前:“娘,這次遼東之行發生什么事了?”
方氏伸手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我和你爹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馬匪,鏢行的師傅們死傷大半,如果不是有一個名叫聶隱娘的劍客出手相助,恐怕我們都要葬身在哪里。”
林凡在后方唔了一聲:“聶隱娘,她如今在遼東么?”
方士謙抬頭望向林凡:“就是當初和你一同斬殺鬼物的那個聶隱娘,她突然出現斬殺了二十多名馬匪,才替我們解了圍。”
方小檀上前拉住方氏的手:“娘,你和爹有沒有受傷?”
方氏搖了搖頭:“只是受了些驚嚇,那些馬匪沒來得及傷到我們,不過你爹他這段時間一直愁眉不展,我們日夜兼程趕回金華來,一路上幾乎沒有怎么休息。”
方小檀恍然,這才明白為什么爹娘會提前這么多回到金華城,她轉頭望向方士謙:“爹,你是害怕路上再遇到馬匪么,如今回到方家,可以安心了。”
方士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害怕馬匪,我是害怕……哎!方家如今已經是命懸一線啊!”
隨后他望向林凡:“林凡你過來,有件東西必須由你來看一看。”
林凡本站在后方沉默不語,這會聽到方士謙的話有些意外:“是何物?”
方士謙從懷中捧出那個視如生命的木盒:“這里面是和冬平郡王造反的證據,聶隱娘說了必須先交給你來看,在這之前不能講內容告訴任何人。”
林凡眉梢挑了挑,想不到老丈人竟然從北方帶回這么一個燙手的東西,不過聶隱娘應該不會搞這種故弄玄虛之事,還是先看一看再說。
林凡接過木盒,從里面拿出契書看了片刻后,抬頭望向方小檀:“是一封告密信。”
方小檀有些焦慮難耐:“告密信的內容是什么,是誰寫的?”
林凡搖了搖頭:“信沒有落款,信中內容是寫安祿山計劃在明年開春起兵造反,起兵的時間和進攻的路線都寫得很詳細。”
方小檀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盒子里怎么會被人換成了告發他造反的信,難道是他身邊的人告密?”
一邊的方氏也是嚇得臉色慘白:“這信為什么要給我們,我們方家是生意人,哪里管得了這些事情,快把它燒了吧!”
林凡把信件遞給方小檀:“不能燒,這信的末尾寫明一共發出了兩封告密信,內容完全一樣,拿到信的人必須將其送入長安交給當朝宰相楊國忠,如果有哪封沒送到,那就視為安祿山造反的同謀。”
方氏身形搖晃了兩下,差點暈倒。
這是綁架啊,逼著方家必須去長安送這封信,不然將來楊國忠那邊得到了其它信件,方家豈不是要落個造反的罪名。
那可是要誅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