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元年的12月29日,在此后霓虹歷史中一定是具有特殊位置的。
但此時此刻,短短五年里平均家庭資產近乎翻倍的霓虹人,倒也扛得起這突然出現的股市下跌。
以下跌前霓虹股指超過4萬點的體量,這一上午跌了600多點,說難聽點,也才不到2而已,算什么?
這陣勢暫時還比不過兩年前的黑色星期一呢。
著急慌忙的,僅僅只是那些手中持有的股票跌幅異常猛的人。
霓虹股指上午雖然只跌了2不到,但是霓虹股指是根據東京證券交易所第一市場的225家公司的股票算出修正平均股價。既然是平均股價,自然有跌得狠的,甚至有漲的。
跌得最狠的,這上午的兩個小時跌了超過20。
盡管前年經歷了黑色星期一,現在證券交易已經開始討論引入類似“熔斷”的冷靜機制,但現在還沒有正式實行。
中午的休市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12點半就將重新開始。下午的兩個半小時會是什么樣的走向,這個中午已經有很多人在期待,或者焦慮。
這其中,以三和、芙蓉和第一勸銀三大財團最為焦慮。
三和財團的會長級協同機制被稱為三水會,是在每個月的第三個周三召開的。現在已經進入了月末,但三和銀行的會長已經在非常嚴肅地召集財團內部核心會社的特別會議了。
今天霓虹經濟指數225家成分會社里,屬于三和財團的那些,跌幅實在過于亮眼。
雖然六大財團旗下都有不少下跌的會社,但大家的曲線不一樣啊。
和日立造船的社長通完電話之后,秘書沉重地匯報:“上市會社總計26.89兆円的市值,今天上午,一共蒸發了……2.19兆円。”
三和財團的會長不由得眉心一跳,一上午……2萬多億円,跌幅超過了8。
“12點半開盤后,立刻開始回購我們旗下核心會社的股票!最害怕的,就是整個市場的恐慌!無論如何,我們作為霓虹最有實力的財團之一,始終還是能得到更大信任的。”
“是!”秘書重重地彎腰,“銀行和保險會社、其他關聯的金融會社,已經全部都交待好了!雖然很倉促,但至少有將近3000億円將在下午投入到回購之中。”
三和的會長點了點頭:“無論下午的結果如何,收盤的時候,三和財團旗下會社的股票表現,不能像上午這樣了。跌幅小于大盤,是底線!”
“如果是通過我們銀行直接增加持股比例,會不會……”秘書小聲地問道。
“沒關系!”會長斷然回答,“前年修訂的銀行法,已經對銀行持有會社股票的上限不再進行必須低于5的規定。我們在單獨企業中以銀行名義平均持有的股份比例只在7.1,第一勸銀在伊藤忠商事的持股超過10,芙蓉在日產汽車的持股比例甚至達到了15,怕什么?放手去做!”
三和會長口中的第一勸銀,崛川信彥比他的態度更堅決。
“可惡,青田永臣那家伙,怎么也這么沉不住氣?他為什么上午拋售手中所持有的伊藤忠商事股票?”伊藤忠商事的創始家族當代家主伊藤忠幸兵衛暴躁得不行。
崛川信彥一如既往地沉穩回答:“我問過青田桑了,因為已經和宇野宗右搭上了線,在東京擴大歌舞劇場的需要,在土地融資限定政策的風聲正式透露后,正需要大量資金。因為今天上午的跌幅達到了11,擔心后面出現資金問題,干脆忍受著損失在最后時間拋售了。最后15分鐘一口氣跌掉的5,有這個原因。”
“叛徒!這個家伙!”伊藤忠幸兵衛咒罵了幾句,然后陰郁地看著他,“現在怎么辦?崛川君?”
“財團已經緊急調配了超過4000億円資金,請放心吧。”崛川信彥欠了欠身,“現在的形勢還并不危機,沖過4萬點之后,周末又公布了加息的決定,有很多人想先套現觀察一下。因為一時間賣盤累積在一起,才會形成這種暴跌的局面吧。等下重新開盤之后,應該會有買家準備在低點進來了。”
“我們第一勸業銀行的資產規模在三年前就世界第一了。六大財團里,我們第一勸業銀行的核心會社數量是最多的。崛川君,區區4000億円,夠嗎?富士通的跌幅也不小。”
第一勸業銀行是六大財團里成型時間最晚的,卻又是擴張速度最快的。
伊藤忠幸兵衛祖輩所創立的伊藤忠商事,是第一勸業財團位于最核心的商社,但在制造業領域卻是以富士通等會社為核心。眼下大家都在跌,4000億円要將這么多家上市會社的股價拉回來,伊藤忠商事能分多少?
崛川信彥笑了笑:“沒關系,除了這4000億円,不是還有之前拿出來準備成立專門信托銀行的5000億円嗎?現在低價回購,等重新回到4萬點以上,說不定還能賺一些。”
伊藤忠幸兵衛心情好了一些,竟期待地問了問:“崛川君,你認為這次波動結束后,下一階段還能漲到多少?你和那個陶大郎有聯系,有沒有問過他?”
“問過了,但他沒有說呢。”崛川信彥笑得和善,“大藏省對他提了要求,不能隨意發表意見,否則就有操縱證券交易的嫌疑。現在這樣的時刻,他就更不會說話了。聽說因為今天的行情波動,霓虹經濟新聞準備邀請20位著名企業家進行股市預測,他也拒絕了。”
“是嗎?”伊藤忠幸兵衛十分感興趣,“什么時候刊登預測結果?”
“聽說是四天后。”
“呦西!”伊藤忠幸兵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罷,他就站了起來,再次拍了拍崛川信彥的肩膀,像在叮囑小老弟:“伊藤忠商事的股價,今天收盤前一定要回來啊!”
“我明白的,一定竭盡全力!”崛川信彥彎著腰,笑容滿面。
這座城市不遠處的料亭頂樓,尾上縫滿臉蒼白。
一上午的時間,她從小野寺財富那里拿回來的資金,在股市投資的部分虧掉了將近200億円。
她現在糾結不已,之前聽了陶知命的話,霓虹的股指果然漲到了4萬點以上。
在離4萬點只有200多點了的時候,她占卜了一下,結果很好。
問了很多朋友,得到的反應都很樂觀,于是她又補充了1000億円進入股市。
此刻,跌回了3萬9000多點,這部分是已經開始虧了;原來賺了的那部分,雖然還沒有虧完,但眼看著它從4萬多點一下子跌了600多點,是在讓人感到肉疼啊。
尾上縫的老臉皺在一起,電話打到陶知命那里去,他將大藏省擺出來,什么也不肯說。
想了想,看了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快接近12點半這個下午開市的時間了,她還是拿起話筒,咬著牙撥了出去。
“……井原會長。”電話撥通后,她卻高深莫測地微笑起來,語氣里是調侃,“上午的股市結果你知道了吧?還堅持明年將會漲到42000甚至45000這個說法嗎?”
“當然!”電話里的人自信滿滿,“每次達到一個暫時的頂峰,都是交易量大為增大的時候,這時候跌一點,正是很多人先行套現,同時準備等跌回來一點再抄底買入的時候!霓虹的股指明年將漲到42000點到45000點之間,我的這個判斷,正準備在霓虹經濟新聞社采訪時說呢。怎么,我們蛤蟆仙人的占卜結果不一樣?”
最后一句話是調侃的語氣,尾上縫卻只呵呵一笑說道:“蛤蟆仙人是不會錯的。雖然還會漲上去,但不是現在哦,提醒你一句。”
“哈哈哈。總之,霓虹經濟新聞采訪的時候,我還是會那樣說的。”
再寒暄了幾句,尾上縫眼睛瞅著墻上的鐘,掛了電話之后笑臉慢慢重新凝起來。
要現在止損,然后買入小野寺財富在前幾天入手的那些股票嗎?
前幾天因為股指直沖4萬點,各方面的應酬太多了,想要把資金拜托給她的客戶也太多了。今天當頭一盆冷水,她才想起這幾天沒有關注小野寺財富的投資動向。
慌了慌神,找小野寺社長問了問,才知道他們新入手了阪和興業等一些股票。
她正在考慮下午怎么操作,電話又想起來。
尾上縫很煩,肯定又是那些擔心不已的老人家。
但電話不能不接,她拿起來之后又迅速拿捏進了“仙人”模式:“放心吧!蛤蟆仙人算無遺策,我們現在買的那些股票,上午反而漲了。下月的年度分紅大會,還請準時到場哦……”
時間很快就要到12點半了,東京證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廳里,在很短的時間里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
前面的這5分鐘、10分鐘,將是爭分奪秒的。
中午做出了決定的人,有大量的買單和賣單將在這數分鐘里搶著時間完成交易。
有的認為上午的混亂已經結束了,要抄底趁現在。4萬點鑄就的信心哪里能被輕易磨滅?如果一下午又再次回到4萬點以上,那就是大賺一筆的機會。
有的認為下跌還沒結束,而且央行態度堅決,大藏省竟然罕見地沒有壓制住央行提前公布加息消息,情況不妙,快溜為好。上午跌掉的損失,從建倉時來看到現在還是賺的。
自然也還有覺得按兵不動觀察觀察的。
所有的交易員都調整著狀態,迎接開盤的那一刻。
小野寺財富的總部大樓里,川崎一郎站在一個非常大的辦公室里。諸多投資經理在緊張地吃完了午餐后早已提前就位,每個人都已經把手放在了電話上。
第一批操作指令早已交待給了證券交易大廳現場的交易員,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接下來的大盤走勢,按照川崎部長的交待再執行不同的預案。
川崎一郎就輕松多了,他用手順了順領帶,大聲說道:“不要有壓力!過去的一年,小野寺財富已經為客戶們創造了足夠的收益!就算后面真的還會漲上去,也先不要管!此刻,先以穩妥為主。我們小野寺財富剛剛經歷了大調查,正在被很多人關注。一旦出現投資的大面積虧損,后果難以預計!”
話雖如此,但底下的人卻感覺到有點緊張。
以小野寺財富所受的關注程度,下午突然這么集中地拋售上午已經下跌的那些股票,應該會加劇下跌的勢頭吧?
雖然無從指摘,小野寺財富是根據自己的投資原則來做的,有自己的止損線。
“開始了!”有人小聲地嘀咕了一下。
小野寺財富所購置的新一代彭博終端機上面,以及辦公室角落豎著的新一代大屏幕背投電視上,除了一直在變動的實時匯率數據,霓虹股市的數據,同時開始跳動起來。
短短的刷新間隔之后,霓虹經濟指數變了。
“嘶——”
盡管只是少數人,但吸氣聲在安靜的氣氛里十分顯眼。
而開盤后異常喧鬧、第一時間進行交易的證券交易大廳內,反而突然凝固了一般。
38947點。
下午一開盤,霓虹股指直接跌掉了400多點。
“咚——”交易大廳外的看盤區內,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滿臉通紅的中年男人軟倒在地。
這就像是信號,此后的這兩個半小時里,是異常焦灼的拉鋸。
從最開始5分鐘的暴跌,到后來突然涌入的護盤資金將其拉升。但每一次,那艱難的拉升都顯得那么脆弱,根本扛不住遠比它陡峭和堅決的下跌線。
隨著時間一點點逼近下午3點這個休市的時間,也是周末之前最后的交易時間,也是平成元年最后一個交易日,這一天應該已經不會出現奇跡了。
如論如何也不會有那樣的暴漲,能夠抹平今天一口氣跌掉的2000多點。
而到了最后這一點點時間,所有的瘋狂都爆發出來。
觀望的人里,有再也坐不住的。因為這個跌幅,已經把過去幾個月里漲的,快要全跌掉了。跟建倉的時候相比,再不平倉,就真的虧了。
但是,也有更加狂熱的。上過4萬點了,這個周末的大藏省和央行,難道不會拿出點辦法救市?如果從現在的3萬7000多點入局,等再漲回4萬點,那得賺多少?
這個時候,遠在米國的佐田尼克看了看深谷梨子,只見她很冷酷地點了點頭。
明明就是跟平常一樣的表情,但佐田尼克偏偏覺得,她現在傳遞出來的感覺異常冷酷。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電話。
由他所操作的,陶知命最秘密的那一部分資金里,儲備起來為了砸盤做空的最后一批股票,一直留到了現在。
如果在昨天之前賣出,所獲得的資金量應該更大的。
但陶知命吩咐過了,這最后一批必須等到霓虹股指跌到3萬8以下時,再一口氣賣出去。
想著這批股票總計超過2000億円的現價,佐田尼克覺得自己是投彈手。
投下去的,是蘑菇。
但是,做空霓虹股市是已經籌劃了這么長時間的計劃。陶知命和深谷梨子監管著的,是通過各種分散渠道,從最開始的200多億米元,到現在通過杠桿借入股票后先行賣出套到手上的將近700億米元啊!
霓虹股市的總市值現在是600多兆円,陶知命本人用來進行這場大收割的資金,就占到霓虹股市總市值的近1.5。杠桿之后借入賣出的股票,現在總價值超過9萬億円。
此刻,是最后一批了。盡管已經只值2000多億円了,可在這種時刻,卻近乎暴擊。
而與此同時,還有很多像佐田尼克一樣的人,在全世界各地發出了1989年在霓虹股市的最后一個交易指令。
崛川信彥身邊,高木仁八緊張地看了看他:“會長大人,真的還要繼續回購嗎?繼續下去的話,就要動用那5000億円了……”
“這不正是我們要做的嗎?”崛川信彥帶著莫名的笑容看著高木仁八,“此刻,就是決戰了!”
高木仁八心跳很快地緊張著,仿佛只因為今天股市的狂跌,只因為崛川信彥終于要開始實質踏出這一步。
第一勸業銀行拿出來的5000億円,表面上是要成立專門的信托銀行,用來進一步開拓業務。
但董事會很清楚,這筆錢真實的目的,是用來對三和、芙蓉下手。
如果只是成立一個專門的信托銀行,按照現在去年罌國和米國牽頭簽署的《巴塞爾協議》,就算這個信托銀行想要從事國際業務,自有資本的比例也只用滿足8這個條件而已。
5000億円的資金如果全部用來成立信托銀行,那么這家信托銀行豈不是能有超過6.25萬億円的規模?
完全用不上啊。
所以,對外宣布的信托銀行籌備資金,從第一勸業銀行正式渠道出來的錢,只有500億円而已。
其他的4500億円,是通過關聯的金融會社、甚至是某些個人再湊在一塊的。
現在,崛川信彥在明知陶知命和那些米國人都計劃著通過霓虹泡沫經濟的下滑收割的時刻,仍舊準備將這5000億円投入到這張“股價保衛戰”中,那就是要讓這5000億円血虧了。
畢竟,現在才是下跌的第一天啊。能被稱之為霓虹泡沫經濟的下滑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天的股市下跌?
崛川信彥是知道的,陶知命手上有一筆秘密的100億米元。
但崛川信彥不清楚,巖崎龍之介、三井、住友全都不清楚,米國那邊也不清楚,陶知命手上還有一筆100億米元。
作為關鍵時刻被“勸降”的最強臥底,在自己的女兒跟那個植野洋介真的睡了之后,高木仁八卻知道了。
這是為了堅定他的立場,堅定他對陶知命的信心。
高木仁八深吸了一口氣,鄭重說道:“確實,只有急于挽回損失,那些董事們才會賦予我們更多的權限,認真考慮我們的方案!”
“正是這個道理!”崛川信彥志得意滿地看著顯示終端中的實時股價,嘴角有一絲殘忍的味道:“今天,該不會跌超過3000點吧?不過還行,今天只為了營造這是一輪下行趨勢的印象,還遠遠不夠啊!我們的目標,是跌到3萬點以下!”
高木仁八附和著點了點頭,心中有著古怪的刺激感。
跌到3萬點以下,對崛川信彥是最有利的。但如果更多,跌到了2萬點以下呢?
高木仁八不清楚是不是可能到那種程度,但是對陶知命,對三井、住友和三菱來說,要讓此刻規模如此龐大的第一勸業銀行都分崩離析,縱然有崛川信彥自己自爆,也需要足夠大的摧殘力度。
和最終吞下第一勸銀、芙蓉、三和相比,這短時間內市值腰斬帶來的疼痛,早有準備的他們承受得起。
“來了!”崛川信彥陡然眼睛一亮,“37593!”
離休市還有5分鐘,今天的霓虹股指,終于跌得超過了2500點。
這是雪崩,群體踩踏般的效應。
就在這時,證券交易所外面的街道上,刺耳的救護車聲音叫囂著響起。聲音由小變大,停在了離證券交易所不遠的地方。
那里是一棟聚集著金融投資會社的大樓,樓下的門口周圍,人群驚恐地散開,有人捂著嘴巴,有人已經受不了當街吐了起來。
地面上,已經只看得出來是個身穿正裝的男人。現在,他的面目已然不清,畢竟整個腦袋已經沒有個完整形狀了。
血液浸泡在他的四周,有些人看著救護車竟生出一些荒謬感,救護車還需要來嗎?應該是警車吧?
就在喧鬧間,有人看到面前緩緩飄落的諸多紙張,才疑惑地抬起了頭,然后就大驚失色地散開,同時朝著上面大喊:“不要啊!振作……!”
打斷他的是上面樓層窗戶邊的悲吼:“三重野復!你這個王八蛋!”
話音剛落,現場隨后就是一聲悶響。
“啊!”圍觀人群中終于有現場目擊、受不了刺激的女人尖叫著,嘔吐了起來。
慘烈的情況,應該不只是在這里一個地方發生吧?
在刺目的血色里,平成元年最后一個交易日的霓虹股市收盤了。
霓虹股指定格37265,終究是沒有下跌超過3000點。和昨天休市時相比,跌幅6.98。
陶知命瞇了瞇眼睛,輕松地伸了個懶腰:“下班嘍,該過年了。”
他笑呵呵地看著邱淑珍:“邱小姐,新年快樂。”
邱淑珍是見過當時香島那邊在黑色星期一時的諸多報道的,所以清楚今天下跌了2800多點意味著什么。
今天的這場屠殺,看他現在這么快樂的樣子,“過年了”這樣的話,應該有他的一份功勞吧?
她猜得沒錯,來自陶桑這樣的爸爸們布局多年親手調制的金融核爆,讓平成元年最后一個交易日寫了一個慘。
聽著他說“邱小姐,新年快樂”,邱淑珍想起之前那句“邱小姐該梳辮子了,圣誕節快樂”,不禁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這應該……只是開始,對吧?”
陶知命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很隨意地點著頭:“當然。才2800多點,說難聽的,夠干啥?”
邱淑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覺得……會跌到多少?”
“你不是沒本錢嗎?”陶知命徑直揪向她的鼻子,“而且,忘了我不能亂說嗎?”
這個舉動,邱淑珍卻只呆呆地無法反抗:“那你……今天賺了多少錢,總可以說吧?”
陶知命微笑地看著她,心情史無前例的好,隨后直接摟上了腰:“阿珍啊,等這件事結束,給你幾個億吧。”
“……”邱淑珍心跳加速了,“我什么都沒做……”
“那現在做啊。”陶知命興致高昂,“再說了,你是我女人啊,我對自己的女人很認真的。”
“那……是霓虹円,港幣,還是刀樂?”邱淑珍口干舌燥。
“當然是刀樂了!”陶知命手在背后也沒閑著,“灑灑水啦。”
邱淑珍完全暈了,這次真不是他說的那什么幾億子孫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