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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恒產的這場企劃會議,持續了整整一天。
大宮浩史擔心的不無道理。
最上恒產本身當然是希望吸納友和商事一起合作這個部分的,又或者說,找一個同類型的會社一起合作就行。之所以找上友和商事,只不過是由于陶知命的推薦。
但如果商業不動產的部分,由友和來控股,木下秀風暫時是想不通這個必要性的。
并且隨著討論的越發深入,他越發理解不了這種必要性。
其他的細節已經沒什么問題了,唯獨這一點,木下秀風只是說道:“這是很重大的合作事宜,相信友和那邊也需要進行深入的商討。”
于是就先送別了大宮浩史。
臨走之前,陶知命只是對大宮浩史說道:“請社長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說服木下社長。”
但卻一個字都沒有再多說。
大宮浩史不禁心中生疑。因為陶知命的神態很自信,他不確定陶知命這是一貫的自信,還是有了說服木下秀風的把握。
如果有,剛才為什么不當著他的面說出來?
還是說……其實控股與否,涉及到一些自己還沒考慮到的隱患。
包括最上恒產本身。因為行業不同,大宮浩史并不能詳盡地了解。
帶著這份疑慮,大宮浩史只能先離開。
眼下,向會長的匯報更加重要。
此刻的大宮浩史,反倒希望會長他們已經在今天的降息新聞當中大賺了一筆。這樣的話,在很好的心情中,又預期有了很多金融收入,聽到自己與最上恒產談好的初步合作框架,也許就會拿出大筆的資金,投入到與最上恒產的合作中。
控股與否,也許經驗老練的會長,可以看出問題。
雖然對抽調資金感到不滿又無可奈何,但會長去年可確實是賺到很多錢了的。
大宮浩史希望最上恒產是靠譜的。這樣在后面可能達成的合作里,他大宮浩史的地位必然因此得到提升。
大宮浩史回到了辦公室,先向會長預約了時間之后,想了想又給平等寺一郎打去電話。
“之前說的計劃……暫時中止吧。不過,也不要完全停止。關于陶大郎的情報,我還需要更多,更多……”
而此時,木下秀風還在和陶知命單獨談,房間里除了植野洋介,就再沒有最上恒產的其他人了。
植野洋介今天除了問好,就沒開過口。
陶知命讓他跟著學習一下,他覺得自己已經學麻了。
“有讓友和控股的必要嗎?”木下秀風眼下只關心這個。
“我所講的新模式,雖然前景非常值得預期,但畢竟是個新模式。”陶知命本就有備而來,心里有底,“社長,讓友和控股,有幾個好處。”
“第一,他們是可以替代的,而最上恒產對于此時的友和商事來說,卻難以替代。聽上去這應該由最上恒產控股,但卻是我們用更小的代價撬動更多資源的機會,降低最上恒產投入的規模和風險。”
“第二,如果是友和在控股,他們會更加積極地去推動這件事,從匯率對出口的影響中盡快開拓出一條新的道路。商業街區部分現有住戶的搬遷這種麻煩事,交給他們去處理不是更省心一點嗎?”
“第三,社長請相信,文娛板塊的前景,甚至比單純的商業不動產要更好。友和商事這樣的合作伙伴,未來隨時可以替代。但最上恒產要為自己培育的文化娛樂力量,才是保證未來每一個項目都有基礎吸引力的根源。”
植野洋介看了一眼陶知命,心里確認了。
一定是給大宮浩史挖的坑,雖然植野洋介根本看不出坑在哪里。
這不怪他,陶知命說的是一些表面的東西。
但給大宮浩史挖的坑,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因為這坑,藏在時代大勢里,身在局中,這些人怎么可能看得清。
大宮浩史想要對付他,為的只是怎么推進這種模式,找到金融更賺錢這個背景下,因為霓虹円升值而愈顯艱難卻又得不到財團資金的友和商事的出路。
只不過他選擇的辦法,齷齪罷了。
陶知命當然可以運用一些手段,僅僅報復回去就是。
但這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第一次被歧視,他就狠狠演了大宮浩史一道,拿到了不少錢。
眼下,當然要先讓他起高樓,從他起高樓的過程里好好地賺上一大筆,再讓他樓塌了。
反倒是對于最上恒產的木下秀風,陶知命想結一點善緣。
在陶知命的印象里,這木下秀風的發家史,其實和井上龍差不多。陶知命之所以對最上恒產這么上心,是因為木下秀風這家伙經營的最上恒產,可是86年的全霓虹企業所得榜第三。排他前面的,一個是豐田,一個是索尼。
這是一個新晉崛起的暴發戶,而不是那些已經耕耘百年的大財團。
只不過,他確實挺有能耐,也認識了不少了不起的大人物。
82年時候,他就是因為信息差,押寶東京都廳遷址計劃,通過西新宿和其他地方的諸多地塊,一年凈賺1500多億円,從此成為新的不動產之王。
這個家伙,其實慣用的套路與香島某李類似,只囤不建。更多的時候,他是通過抬高地價,再轉手賺錢。
現在陶知命給他提供的“最上極樂町”概念,無疑是個抬高地價的好噱頭。但陶知命相信,以木下秀風過去的經歷,他拿下港區這邊的地塊,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就像他當時通過西新宿六丁目地塊一夜之間暴賺6倍一樣。
對這里面的緣故,陶知命就不甚了解了。所以陶知命的購置不動產加杠桿計劃,不妨圍著木下秀風的布局來做。對此時的陶知命來說,木下秀風是暫時的大腿。
但因為不動產的錢太好賺了,木下秀風同樣無法看清大勢,及時抽身,最后結局卻不怎么好。
眼下,是木下秀風覺得陶知命不錯,“是個人才”;但將來,總有情勢逆轉的那天。
和陶知命聊了一陣之后,本來心中就有計較的木下秀風總算在控股與否這個問題上有了新的認識。
對他來說,如果自己以地皮入股,借用友和財團的力量,先開發出商業部分,那無疑是更能抬高整個地塊價格的事。至于友和的暫時控股……如果到時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有眉目了,以他木下秀風暗中的能量,他有的是辦法。
就在這樣的思慮間,對陶知命,木下秀風也有了新的認識。
“……看樣子,陶君不是想要進入哪家會社啊。盡管對文娛的前景這么看好,你也不準備投身其中嗎?也對,以你的實力,有自己闖蕩的野望也正常……”木下秀風有點遺憾地問,“你說的自己想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陶知命早有所料,卻演得有點不好意思:“果然被您看穿了啊。社長,今年我希望在港區里、最上極樂町范圍之外先開業一個disco舞廳,而且,也有開很多書店的想法。這兩個想法,就是我想做的事。”
“disco……舞廳?書店?我沒聽錯吧?”
木下秀風萬萬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的答案。
與他今天一天的高談闊論比起來,舞廳、書店什么的,簡直太……不上檔次了。
植野洋介也懵了。
書店什么的,先不管,大概他之前說的傳媒網絡,是從這里開始的?
但管理美少女們,是disco舞廳這樣的事?
我堂堂東大天才,去管理disco舞廳的美少女們,這!這!
這……好像也挺有趣的……
陶知命沒管植野洋介飄忽的眼神,認真地說:“當然是真的。而且,之所以全力想出最上極樂町的計劃,也是希望能得到您的認可。能夠像井上社長一樣,給我一筆貸款我去嘗試一下嗎?”
“貸款?”木下秀風牙疼了,“還以為你說的是投資。”
“有償還的壓力,才會激發我的潛力。況且,如果我自己真的搞砸了,才能甘心進入一個更大的平臺,發揮自己的才能吧?到時候您作為債主,盡情壓榨我就是。”
木下秀風古怪地看著他。
說得有點道理的樣子,但反正非得自己先嘗試一次創業嗎?
欠下債的話,那么壓榨起他來……木下秀風忽然覺得有點期待。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這個年輕的家伙,雖然不明白到底哪根筋抽了要去開書店和舞廳,但畢竟腦子里很有智慧啊。
壓榨起他的話,收獲一定會滿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