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神秀則是另有盤算,自覺這世上的壞東西未免太多,需要他出手凈化一下。
不然這世間的正義,豈不是沒人主持了?
兩人沒工夫玩什么日久生情,同時揮劍。
兩柄寒鋼寶劍斬在禁錮巨海妖的粗壯鎖鏈上,咔嚓數聲響,如迎風裂紙,鎖鏈應聲而斷。
巨海妖怒喝一聲,巨大的手臂猛地揮出,霎時,兩艘海妖船被掀飛出去,凌空射出的火矛,也改變了方向,飚向了虛空。
就在巨海妖張開巨口呼嘯的瞬間,早有準備的鄧神秀用靈力裹了兩滴血液和幾粒金色小疙瘩,送入巨海妖口中。
幾乎同時,巨海妖一雙巨掌迎著楚狂歌和鄧神秀同時拍落,巨掌還沒臨身,楚狂歌就被凌厲的掌風壓進了海面。
而巨海妖擊向鄧神秀的巨掌毫無征兆地改壓為托,鄧神秀凌空一個晃身,落在巨海妖斷指的巨掌上。
才跌入海面的楚狂歌幾乎看傻了,這是什么情況,憑什么?
難道海妖一族在審美上,和人類的差距竟已大到了此種程度么?
遠處兩艘才跌落在海面上的眾人也看傻了,紅胡子船長雙目幾要噴火。
幾名灰衣人向他靠近,低聲詢問還要不要繼續發動攻擊,紅胡子船長恨聲道,“先機已失,速撤!”
旗語揮動,兩艘海妖船立時發動,就在這時,巨海妖怒吼一聲,巨掌探出從海中抓出數條鎖鏈,巨掌一絞,本就粗壯的鎖鏈被絞成一條。
嗖地一下,巨海妖揚鞭揮出,那粗如腰身的鎖鏈如電光般掃出,正中左側那艘海妖船。
轟然一聲巨響,白骨鍛成的海妖船竟在那一擊之下,斷作兩截,十余人被砸成肉醬。
眼見得鎖鏈再度揚起,所有人倉惶棄船遁逃。
便在這時,一道悠揚的口哨聲響起,正暴躁怒吼巨海妖忽然停止了嘶吼,揚起的鎖鏈也不再砸落。
輕吟的口哨,技藝并不嫻熟,卻仿佛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
紅胡子等人都漂浮在海面上,雙目無神地都盯著他,心中只剩了一個念頭:這還是人嗎?
豈不知鄧神秀沒有得意,反而心中閃過一抹悲痛,口哨也變得哀婉起來。
他再痛惜,痛惜失去這大好的裝比良機,若非身體出問題,又恰逢震寰珠罷工,單就這一撥收割,必能盆滿缽滿。
“楚楚,桑美人,上來。”
鄧神秀停止了口哨,高聲喝道,緊接著,用腳輕輕在巨海妖手掌處點了兩下,巨海妖降低了手掌的高度。
桑雨綺和楚狂歌一個從甲板,一個從海面,躍上巨海妖寬闊的手掌。
“你小子到底是人是妖?怎么好似無所不能。”
楚狂歌朝他肩頭擂出一拳,被鄧神秀探手抓住,“少扯沒用的,一切行動聽指揮就是。咦……”
鄧神秀忽然發現桑雨綺瞅他二人的眼神不對,趕忙松開楚狂歌,瞪著桑雨綺道,“今日又救你一命,你該如何報答?”
“妾別無他物,只能以身相許……”桑雨綺拋個媚眼,一襲白袍的她,雖刻意將臉染得蠟黃,這一顰一笑,也流露出萬種風情。
桑雨綺自覺一直以來的謎團,終于解開了。
初見鄧神秀,她就使動了媚功,按照常理,鄧神秀這樣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是絕沒有抵抗能力的。
但現實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鄧神秀竟如古寺老僧一般,怎么也撩撥不動。
直到此刻,看見了楚狂歌,桑雨綺才有了答案。
“還楚楚,真肉麻。”
桑雨綺心中作嘔,身上起一層雞皮疙瘩。
鄧神秀不理會桑雨綺的撩撥,“廢話少說,趕緊將海妖身上的長矛取出,你們自管動手,我來安撫她。”
鄧神秀吩咐罷,騰身躍上巨海妖肩頭。
桑雨綺和楚狂歌同時動手,一根根拔除射入海妖身體里的長矛。
巨海妖痛得仰天怒吼,遠處的海妖潮再度被驚動,不遠處的海妖船再度拋投特制的血食包,勉強鎮住躁動的海妖潮。
而鄧神秀則時不時往巨海妖口中投入一粒粒老鼠屎大小的金色顆粒,臉上時不時流露出痛惜之色。
只因這些金色顆粒,正是那日得到的九妖糞,療傷有奇效。
只是他也留存不多,十分珍貴。
巨海妖才吞食幾粒,妖軀上的創傷就有明顯好轉。
至于鄧神秀和巨海妖建立聯系,并不是鄧神秀有多神,而純粹占了先知的便宜。
眼下,海妖一族方興,北海諸派并未完全摸透海妖的脾性。
也就海妖幫占了先機,弄清了海妖一族喜愛血食,并研究出了血食配方,以此組建了海妖船,來往北海。
而眼下還無人知曉巨海妖的脾性,直到十幾年后《異聞志》才收錄巨海妖,明確記載:巨海妖,食血氣,性偏僻,知好惡,識恩義。
至于和巨海妖建立聯系的秘法,《異聞志》并沒記載,但鄧神秀卻在一篇秘密典籍中尋覓到了。
因此他在向巨海妖投食九妖糞時,同時摻加了自己的血液。
巨海妖吞食了他的血液,自然就記住了他的味道。
因著九妖糞化成的熱力,快速滋潤巨海妖受傷的身軀,她立時體悟到了鄧神秀的好意,心生感激。
不多時,七八根長矛被拔除,鄧神秀又喂食了三粒九妖糞,巨海妖雖通身染血,神情已不再猙獰。
“桑美人,楚楚,上船。”
招呼一聲,鄧神秀當先朝海妖船躍去,桑雨綺和楚狂歌隨后跟上。
三人躍上海妖船時,整個海妖船已顯得異常擁擠。一艘船被巨海妖打爆,此刻兩艘船的人現在全擠到了一艘船上。
鄧神秀打個口哨,巨海妖竟緩緩點頭,眾人無不驚訝,紅胡子船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妖幫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海妖,不知花費了多大代價,勉強熟悉了普通海妖的脾性,巨海妖的脾性,他們連皮毛也沒掌握。
但此時不是排解情緒的時候,紅胡子船長打出旗語,海妖船開始前進,但裝的人實在太多,速度卻怎么也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