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抗心的部族一般都是比較聰明的部族,也就是說是所有臣服的部族中實力最強悍的部族。
如果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混,最后,一定會出問題的,所以,這一場烤人大會的舉行勢在必行。
被烤的這個人是山頂部落的族長,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英雄,他有一頂虎頭盔,是用老虎頭骨制作的帽子。
也就是說,他殺死了一頭老虎。
他能殺死一頭老虎,卻不能殺死夸父,主要原因在于夸父比老虎聰明的多。
這是一位遇到危險身先士卒的好族長,也是一位做事非常公平的族長,所以,他的族人很敬愛他。
今天,云川就準備毀掉這個族長的名聲,毀掉這個族長統御族人的法理基礎。
人已經放在燒烤架上了,柴火也準備好了,另一邊的火堆上竹筍熊貓肉湯已經開始快要燒開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夸父把這個叫做“繪”的男人烤熟,大家就能開飯了。
繪,赤身裸體,大字型的躺在燒烤架上,夸父正在用一柄鋒利的石刀收拾他身上的毛發,眼中滿滿的都是對食物的敬意。
云川隨意的來到繪昔日的族人中間,雖然這些人眼中滿是恨意,云川卻不在乎,既然他們能夠投降,就說明他們都是膽小鬼,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恨意,不過是一種廉價的自我鼓勵罷了。
“你看起來很老了,看過多少次花開花落?”云川問身邊那個看起來像部族老二的人。
“不知道。”老二回答的很是堅硬。
“他什么時候開始給你們當族長的?”
“不知道。”
“自從你懂得自己需要吃飽才能活下去以來,你吃飽過嗎?”
“沒有,食物總是不夠吃。”
“為什么不夠吃呢?”
“野獸不好抓。”
“你們來到島上已經見過四次太陽了,那么,你告訴我,你在這島上吃飽了嗎?”
“吃的很飽。”
“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族人之所以吃不飽肚子,會不會是你們族長的原因呢?”
“族長打死過老虎。”
“老虎肉好吃嗎?”
老二舔舔嘴唇道:“沒有吃過。”
“族長不給你吃?”
“他自己吃。”
“既然這樣,他打死了老虎對你們有什么用處呢?我就不一樣,你們吃的魚中間有我抓到的,你們吃的竹筍有我挖的,你們吃的鹽,是我采集的,所以,我是一個最好的族長,你們應該聽我的話。”
“繪才是族長。”
“他就要被你們吃掉了,當不成祖長,以后我就是你們的族長。”
老二看起來非常的矛盾,半天才說:“殺了繪,不要吃他。”
“不吃他,你們就會聽我的?”
“我們聽話。”老二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精氣神,他覺得是他拯救了繪免于被吃掉。
背叛的理由云川已經幫他們想好了,就是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這些人的領悟力還是不成,讓他說了很多沒意思的廢話。
云川給這些人找到背叛的理由之后,夸父已經把“繪”收拾的一根毛都不剩。
石刀不太鋒利,除毛的時候難免要用到“刮”字訣,加上夸父的力氣太大,此時的繪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早就成了一個血人。
眼看著夸父就要用石刀給繪開膛破肚,云川叫停了夸父,來到目光已經渙散的“繪”身邊嘆息一聲道:“你的族人要我殺了你。”
原本已經精神崩潰的“繪”猛地抬起頭,瞅著本族的老二大聲道:“苗,你要殺我?”
老二一副為老大好的模樣大聲道:“你去死吧。”
繪憤怒的在燒烤架上搖晃起來,導致他身上的傷口齊齊的崩裂,血流淌的跟漏雨的房頂一般。
云川用牙刀悄悄地割斷了“繪”的綁繩,當這個粗豪的人以為自己已經掙脫了綁繩,不假思索的拿起夸父給他除毛的石刀,重重的一刀就砍在老二的脖子上。
老二脖子上的血飚起老高,狂怒的“繪”在砍死了老二之后還不罷休,親自把老二的尸體綁在燒烤架上,在那里用力的給老二除毛。
云川抱著雙臂冷冷的看著繪,夸父也笑瞇瞇的站在一邊看著繪,阿布仰天長嘆一聲,敬畏的瞅瞅云川的背影,自覺不自覺地把腰板挺得筆直,他可不想讓自家族長認為自己是一個笨蛋。
繪在狂怒中給老二的尸體除了毛,還開膛破肚,收拾干凈了內臟,最后點起一堆火,開始烤自家老二。
“我不吃人。”云川轉身離開。
“我也不吃人。”夸父抱著自己的兒子也走了。
“我們部落餓死都不吃人!”阿布大聲對“繪”部落的人道。
“我喜歡吃魚。”最早跟隨云川的六個狗腿子迅速的道。
“繪,喜歡吃人。”這是一個投降部落的族長的話。
最后,就連繪部落的人也紛紛發誓,自己沒吃過人。
人們拿走了熬煮好的熊貓肉竹筍湯,偌大的紅砂巖廣場上只留下呆滯的“繪”,以及被火烤的“滋滋”作響的老二。
“我不吃人——”繪孤獨而凄厲的聲音從紅砂巖方向傳來,正在吃熊貓肉喝竹筍湯的人們齊齊的搖搖頭,繼續低下頭吃自己此生難得吃到的美味。
云川長嘆一聲,端起一碗熊貓肉竹筍湯來到不知所措的“繪”的身邊,把熊貓肉湯遞給他道:“以后不要吃人了,我們的食物還有很多。”
端著熊貓肉湯的“繪”大口的吃著肉喝著湯,一邊吃一邊對云川道:“你看見了,我不吃人。”
話說完了,見云川正在斜睨架子上快要被燒焦的老二,也不顧老二的肉很燙,舉起燒烤架就跑到河邊,“噗通”一聲,就把老二的尸體丟大河里去了。
云川重新把竹碗遞給“繪”,摸著他血湖刺啦的腦袋道:“以后要聽話。”
繪連連點頭。
云川很滿意,特意讓他晚上睡到自己身邊。
一個五百多人的部族留在島上,對這座島的自然環境是很大的傷害,比當初熊貓跟大象加起來的傷害還要重十倍。
人多了,島上完全沒有了其余動物生存的空間,就連愚蠢的竹鼠都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飛翔在高空中的鳥兒,自從在海島上損失了大量的族人之后,也就慢慢的不來島上找食物吃了。
趁著這個機會,云川命族人把草地上的草全部清除干凈,統統種上了糜子,谷子,跟高粱。
草地上的荒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千五百畝大小的阡陌農田。
云川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這個時代第一片成規模的農田,他知道,只要這一千五百畝農田開始有產出了,自己的王國也就正式形成了。
在夏天到來的時候,云川在五十米的副河道上架起了一道竹橋,竹橋看起來不是穩當的樣子,但是,云川卻非常的得意,這是人類文明之光第一次戰勝了天塹。
河對岸那些被大象踩踏出來的人皮已經被螞蟻吃的差不多了,現在,螞蟻正在搬運僅存的一點皮料。
估計再過幾天,那些恐怖的人皮就會完全消失在歷史的時空中了。
夸父,阿布,繪,這些部族中最勇猛的人與大象的戰爭還在進行著。
經過無數次的惡戰之后,大象已經傷痕累累了,眼看著再來幾次戰爭,人象之爭就要以人類的勝利告終了。
在有指揮,有安排,有計謀的人類面前,大象即便是力大無窮,終究難以幸免。
那頭雄性大象的耳朵已經被撕扯的如同撕爛的蒲扇一般,雄壯的身體上傷痕累累,但是,這個家伙依舊驕傲,繼續守著河對岸的那一大片竹林不肯退縮。
眼看著大象在茂密的中林中如履平地的模樣,云川就一次次的未這種美麗的生物嘆息。
它的身體可以輕易折斷竹子,可以輕易地在竹林中踩踏出一條條的道路,它卻不知道,這些道路正是云川需要的,假如不需要大象繼續為他開拓那片竹海,這兩大一小三頭大象,早就被他們分解之后放在陶鍋里煮熟吃掉了。
直到有一天公象落進了陷阱,它在難以轉身的坑里上下翻騰,想要脫困,而母象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沖過來救助公象,卻被數百人投擲出來的投槍一次又一次的逼退。
當公象的眼睛被滾燙的桃膠糊住,它終于停止了折騰,而是仰起頭朝天“嘟嘟,嘟嘟”的叫著,聲音低沉而悲傷,像是在跟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告別。
竹林中,再一次被逼退的母象聽到了公象的叫聲,也開始“嘟嘟,嘟嘟”的叫喚。
叫喚了一陣之后,母象就用鼻子牽著小象的鼻子鉆進了茫茫竹海,最終消失不見。
公象此時也不再掙扎,似乎放棄了抵抗,云川用早就最結實的藤條綁住了大象的四肢,再用杠桿原理把大象弄到底下有竹竿的竹排上,數百人一起拖拽,讓竹排在竹竿上滾動起來,隨著竹竿不斷地向前鋪設,大象終于過了竹橋,回到了島上。
最終,這頭大象被云川安置在一個狹小的紅砂巖坑洞里,在這里,被除掉桃膠的大象只能看到一片小而怪異的天空。
“我們不吃了它嗎?”夸父對大象肉充滿了渴望。
“不吃,我們需要大象的力氣來幫我們干一些我們干不了的事情。”
“它不會聽話的。”
云川看看夸父笑了一下道:“它一定會聽話的,就像你一樣。”
“跟我一樣?”
“沒錯,就跟你一樣,你想想看,你是因為什么才聽我的話的?”
“我想讓你幫我養兒子。”
“那是你以前的想法,說實話,你現在怎么想的?”
“云川,說實話,我有些怕你了,我最怕你有一天會殺了我的兒子。”
“我不殺孩子,永遠都不會。”
“我也覺得你可能不會殺我跟孩子,可是,最讓我害怕的是我不能肯定的認為你不會殺我們。”
云川握住夸父蒲扇般的大手道:“我在等你跟我說你流浪的原因,等哪一天你跟我說了你流浪的真實原因,我想,你就不會再害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