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野人

第八章:母親是天生的政治家?

第八章:母親是天生的政治家?

這一夜,云川睡得很好,母親就靠在兒子身邊睡覺,那些拿著食物想要換取跟母親春宵一度的家伙們沒有一個得逞。

有了足夠食物吃,母親就變得很驕傲。

第二天,母親還是帶著云川早早就出發了,這一次,她帶了一個火把。

先是在河邊點燃了好大一堆火,然后,就繼續下水抓魚。

這一次,云川準備自己烤魚吃,為此,他已經從族長那里弄來了一些鹽巴。

刮掉魚鱗,掏掉內臟,將魚穿在樹枝上放在火堆邊上烘烤。

他烘烤的很仔細,直到每條魚都熟透了,這才撒上一點點鹽巴。

想要召喚母親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蹲在火堆邊上瞅著他手里的烤魚口水流了半尺長。

吃一口烤魚,云川終于相信,真正的美食真的可以讓人流淚。

不僅僅他在流淚,母親也在流淚。

這一口魚,讓云川回憶起自己以前吃過的美食,卻不知道母親流淚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說,野人也有情緒?

魚抓了很多,比昨天還要多,可是,河邊還是只有他們母子,見不到族人過來。

按理說,這不難猜測啊,想要抓魚就要去河邊,即便是想不到這些,只要跟著母親,就能來到河邊抓到魚。

這樣簡單地邏輯關系,整個部落里的人就想不到?

母子兩人吃的飽飽的,躺在柳樹下睡了一覺又一覺,眼看著太陽西沉,母親把魚串子掛在身上,牽著云川向部落走去。

“我們明天帶族人過來一起抓魚!”

母親在讀懂了云川的話語之后,顯得很是驚慌,一把捂住云川的嘴巴,嗚哩哇啦的說了好長一段話。

雖然云川聽不懂母親到底說了些什么,通過她的肢體語言,云川還是弄懂了母親的想法。

“都來了,我們就吃不飽了!”

云川指著逐漸干涸的沙地對母親道:“那些魚會死,堅持不了幾天。”

母親弄明白了云川的話之后,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哭的極其慘烈,她也明白,她的食物就要丟失了。

她今天一邊捉魚,還要跟搶奪她食物的鳥兒們戰斗,每當有一只鳥叼走了一條魚,她就會難過很長時間,所以,這一天,母親就是在歡喜跟難過這兩種情緒不斷變換中過來的。

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一次河邊站滿族人。

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高興。

看到族人急匆匆的跳進水里抓魚,母親卻不下水了,而是驕傲的重新用火把點了一個火堆。

還在族人們丟上岸的魚中間不斷地挑揀,最后找到兩條最滿意的魚,就學云川昨天的樣子,去魚鱗,魚鰓,內臟。

看到母親粗暴的從族長腰上搶走了鹽袋子,云川很不理解,可是,見族長順從的樣子,他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個巨大的魚塘是母親發現的,母親給族群提供了足夠多的食物,所以,這一刻是她說了算。

看得出來,族長還是有些不滿的。

不過,當母親烤好了美味的魚,并且撒上一點鹽巴,遞給那個把云川掛在腰上回來的壯男的時候,云川忽然覺得,母親似乎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

母親分魚的時候很講究次序,第一時間吃到好吃的烤魚的人一般都是身強力壯之輩,而族長則失落的站在水里繼續抓魚。

他吃到烤魚的時候很晚,甚至比一些女人吃到的時間還要晚。

這一頓烤魚大宴進行了整整一天,不過,還是在太陽落山之前,人們回到了山洞。

這一次,族長很自然的離開了他獨居的山洞,母親帶著云川住了進去,而鹽袋子也順理成章的掛在母親的腰上。

族長居住的山洞不算大,里面還掛著很少的一點干肉,在一塊石板上堆著一小堆鹽巴。

放進來好多烤的半干的魚干之后,這里才變得充裕起來。

山洞里的味道說不清道不白,總之,云川寧愿睡在野地里,都不愿意待在這個可以讓人窒息的山洞里。

母親看起來非常興奮,尤其是看到了一張狼皮,她就倒在上面打滾。

云川一個人坐在山洞外邊守著火堆。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將大地照耀成了白色,云川死死地盯著天上的月亮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認真觀察了這顆行星之后,云川就確定自己還留在地球上,因為月亮上的瘢痕都跟他以前看過的一模一樣。

而以前出現的大雨,以及突兀出現的河流,又讓云川心如死灰。

這么大的地質改變狀況,天空中的衛星沒理由發現不了。

最讓云川絕望的是,白雪皚皚的昆侖山從他來的第一天,就好像完全消失了。

就在云川努力回憶自己看到的那座金色的宮殿的時候,那個最粗壯的野人,從山洞里走了出來,經過云川身邊的時候,他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同時也看到了鮮血橫流的族長。

族長被他抗在肩膀上,腦袋無力的耷拉著,臉上全是血,甚至有一串串的血滴從他的鼻尖,下巴上流淌下來,似乎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個家伙扛著族長來到懸崖處,稍微用力,抗在肩膀上的族長就被丟下了懸崖。

“啊——”族長慘叫起來,聲音拖得老長,看來他死的還不夠徹底。

族長臨死前的慘叫引來了幾聲狼嚎,云川低下頭繼續看著眼前的火堆發愣。

那個強壯的家伙沖著云川“嘎嘎”的笑了兩聲,最終走進了母親居住的山洞,不一會,云川就聽到了他們劇烈的喘息聲。

母親的政變完全成功了,簡單,有效,且抓住了所有能抓住的機會,調動了能調動的所有力量,堪稱完美。

云川來到了牲口棚,那頭小野牛安靜的臥在地上,見云川進來了,就“哞”的叫喚一聲,繼續反芻著胃里的食物。

見云川打開了牲口棚的門,已經長大了一圈的小野牛就溫順的走了出來,跟云川一起守在火堆邊上,等著日出。

那頭小狼也從山洞里走了出來,它有些畏懼火,就躲在小野牛制造的陰影里,也哀愁的看著天上的圓月。

鳥鳴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響起,緊接著遠山就傳來各種野獸的叫喚聲,猴子的聲音很大,只是在一聲虎嘯之后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只有一聲聲凄厲的象鳴聲,對虎嘯完成了最后的圍堵。

云川站在懸崖邊上,瞅著遠山,河流,突然忍不住大聲喊叫起來,一股難以言說的熱流在他的腹中流轉,不呼叫不足以發泄胸中的郁悶之氣。

果然,他的呼喝聲才是最后的王者,經過山谷的共鳴,傳播的更遠,也更久。

先是母親從山洞里跑出來,緊接著那個男人也跑了出來,母親很擔心云川,以為他發生了危險,至于那個男人,則非常的不滿,似乎在怪罪云川打擾了他的好事。

小野牛豁然站起來,那只小狼也沖著那個男人“嗚嗚”的叫喚,云川則安靜的坐在火堆邊上烤魚。

當烤魚的香味彌漫的時候,所有人,包括那只小狼統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整個山洞前的廣場上,只有吃魚的聲音。

沒有人問族長去了哪里,也沒有人關心這件事,他們的眼中只有食物。

母親想要給大家分食物的時候,那個強壯的男人似乎很是不滿,好幾次都對母親把最好的食物分給云川表達了不滿。

云川則笑著將最好的食物給了這個家伙。

母親想要搶奪回來,卻被一次次的推倒。

云川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這就是政變之后的后遺癥,一旦政變成了習慣,每個人心中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彼可取而代之!

想要打消野心家的壞心思,除過殺戮之外別無他法,而每一次政變,對于族群來說其實都是一種嚴重的損失。

可是,現在,母親既然已經發動了政變,就要承擔政變的后果。

美味的烤魚,則是母親現在唯一能籠絡人心的手段。

至于那個強壯的,連毒蛇都咬不死的男人,他必須死。

不是云川心狠,他不這么干,這個男人一定會先弄死他,就像獅子群里一旦出現了新的獅子王,小獅子一定會被弄死一個道理。

果然,母親不再允許云川亂跑,而是牢牢地看著他,她不僅僅要看好云川,還要想辦法討好那個幫她政變成功的男人。

全族人去河邊繼續捉魚,人人都很努力,除過云川,母親,以及那個已經當自己是族長的男人。

母親在邊上一邊烤魚,一邊盯著給那個男人捉頭發里虱子的云川。

這人頭發早就結成氈片了,頭上的虱子不用捉,就在氈片上亂跑,至于氈片下邊,則是一層層白色的蟣子,云川還能看到有小虱子正在從蟣子中向外鉆的模樣。

這家伙躺在柳樹下很舒服,且鼾聲如雷。

云川找到了一個尖銳的如同鋼釘一般的木頭橛子,不停地用這根木頭橛子給這個把自己帶回到族群的人撓頭。

讓那個男人非常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