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舟記

第一百六十三章 錦園之戰

丞相呂步搖抱病在家休養已經一個月了,對朝中發生的事情他不聞不問,今日司禮監掌印太監安高秋奉了太后的懿旨前來家中探望,還送來了不少的御賜補品。

呂步搖躺在床上,安高秋坐在床邊,兩人也有多年的交情。

呂步搖道:“我在家中養病期間,擬好了一封密函,安公公親自呈給太后。”

安高秋雙手接過呂步搖手中的那封信,收好之后道:“丞相這一病,朝中群龍無首。”

呂步搖嘆了口氣道:“老嘍,心有余而力不足,實不相瞞,我以決意辭去官職,余生專心學問。”

安高秋驚聲道:“丞相乃國之棟梁,新君剛剛登基,丞相豈可在此時隱退?”

呂步搖的手捶了捶自己的大腿道:“為官者要識大體,懂得進退,老夫侍奉三代帝王,早已心力憔悴,這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且老夫的眼光和政見都已不合時宜,此時不退還待何時?”

“可丞相之位除了大人還有誰有資格擔當?”

呂步搖微笑道:“桑競天乃不二人選。”

安高秋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此時外面傳來通報聲,卻是慶郡王龍世興到了,安高秋起身告辭。

慶郡王龍世興前來探望呂步搖并不奇怪,因為他也是呂步搖的學生。

慶郡王到來的時候,呂步搖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在太師椅上飲著剛剛泡好的香茗,他作勢要起身見禮,慶郡王龍世興攔住他道:“老師不用在意那些禮節,我今日前來特地是向您請教的。”他和呂步搖單獨見面的時候,從不以本王自稱。

呂步搖道:“你沒事來我府上做什么?現在想搬弄是非的小人太多,何必授人以柄。”

“有些事,學生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必須要親自見老師一面,請老師為我答疑解惑。”

呂步搖嘆了口氣道:“我老眼昏花早已看不清時局了。”這只是他自謙的說法,在他的心底深處,何嘗服過老。

“老師應該聽說過我和桑家結親的事情了吧?”

呂步搖點了點頭,這件事滿城皆知,他雖然在家養病,可外界的風吹草動第一時間會傳到他的耳朵里:“老夫正想恭喜你呢。”

慶郡王苦笑道:“此事乃太后一力促成。”

呂步搖道:“桑競天乃當朝御史大夫,身兼顧命大臣,秦浪雖然是他的義子,可桑家視他如同己出,也不算辱沒了郡主。”

慶郡王道:“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安呢。”

呂步搖道:“王爺與世無爭,又何須不安呢?”

慶郡王道:“太后過去可從不關注我的事情。”

呂步搖啞然失笑,深邃的雙目掃了慶郡王一眼,并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說起了自己已經向太后請辭的事情。

“老師當真要隱退?”

呂步搖點了點頭,輕撫長髯道:“太后必然會恩準,我已經讓家人開始準備了,此事一旦宣布,我就離開雍都,返回故鄉。”

慶郡王默然不語,今天登門請教并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你是擔心桑競天若是遇到麻煩,會連累到你吧?”

慶郡王被他所中了心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呂步搖道:“他乃先皇指定的顧命大臣,太后對他也是非常的倚重,將熙熙郡主許配給他的義子這件事不正代表著太后對他的信任嗎?”

“老師有沒有覺得太后垂簾聽政之后,變化很大?”

“昔日太后需要管理的是后宮,現在太后還要操心朝政大事,有些變化也是理所當然。”

“老師對太后試圖推行新政怎么看?”

“老夫最近一直在家養病,朝中的事情并沒有任何關注。”

“若是太后準了老師的辭呈,老師以為誰人能夠接替丞相之位?”

呂步搖笑了起來:“你啊,對朝政還是如此關心,若是被人察覺,就是天大的麻煩。”

慶郡王嘆了口氣道:“位卑不敢忘憂國,更何況我本是龍氏子孫,總不忍心看著我龍氏基業就此斷送。”他站起身忽然屈下雙膝跪倒在呂步搖的面前,這一跪大大出乎呂步搖的意料之外。

呂步搖慌忙也跪了下去,顫聲道:“王爺……使不得!”

慶郡王道:“若無老師庇護,世興早已遇害,世興這些年從未有一日敢忘記祖宗社稷,一定是世興令恩師失望了。”

呂步搖扶著慶郡王的雙肩,老淚縱橫道:“王爺何出此言,老夫請辭絕非是對王爺失望,而是形勢所迫,不得不退,你且起來。”

兩人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呂步搖牽著慶郡王的手帶他來到隔壁的書齋,書齋的東墻上掛著一幅大大的地圖,那張地圖乃是大雍的疆域圖。

呂步搖道:“王爺還記得這張圖嗎?”

慶郡王點了點頭:“記得,我兒時就看到過。”

呂步搖道:“這幅圖是你父親手繪贈送與我,太子殿下清正廉明雄韜偉略,一心只為中興大雍,只可惜天意弄人。”

呂步搖不但是慶郡王的老師,還是景王龍明達的老師,在大雍群臣的心目中,景王龍明達是最有希望成為明君,也最有希望帶領大雍中興的人物,可惜英年早逝,景王雖然是太子,但是因為他未登帝位,而且他去世的時候當時的皇太孫龍世興才五歲,所以才便宜了他的叔叔順德帝龍明成。

順德帝在位期間曾經多次想要除掉這個侄子,可慶郡王每次都化險為夷,就在順德帝臨終之前仍然動了除掉慶郡王的念頭。

三代帝師呂步搖豈能不知道小皇帝是個傻子,明知如此仍然堅持扶植小皇帝龍世祥上位,其根本的原因還是從大局考慮,垂簾聽政正是他的布局,可呂步搖并沒有料到順德帝在臨終前會突然起復桑競天,并任命桑競天為顧命大臣之首。

也是從那時起呂步搖意識到順德帝對他早已生出戒心,桑競天在前往赤陽守孝之前,曾經是太子即位的反對者,他支持梁王龍世清,龍世清比太子小一歲,但是聰明伶俐顯然更適合成為一國之君。

如果在龍世清和龍世祥兄弟兩人之間做出選擇,呂步搖當然也會選擇前者,但是他堅持嫡長制,表面上維護大雍帝制,可真正的想法卻是要通過這樣的辦法來曲線救國,以他對皇室的了解,就算有蕭自容垂簾聽政,仍然不足以坐穩皇位,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成他花費數十年心血的布局,廢掉龍世祥,推舉慶郡王龍世興上位。

這皇位本來就應當是龍世興的,而龍世興的才華和智慧也足以承擔中興大雍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景王龍明達對呂步搖有救命之恩。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不如預期順利,比起桑競天被重用更加意外的是太后蕭自容的表現,這個一度被呂步搖認為是傀儡的女人突然顯露出她過人的政治能力,將呂步搖邊緣化,重用桑競天的同時,擢升陳窮年,明眼人都已經看出蕭自容未來的布局。

改三公九卿為三省六部更是讓呂步搖意想不到的做法,他甚至懷疑這個珠簾背后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蕭自容,在蕭自容的背后會不會還有人在指點?

慶郡王的本意是想將女兒嫁給太尉何當重的兒子何山銘,秦浪只不過是桑競天的義子,聽起來也是兒子,可實際上卻有天壤之別,在外人眼中,熙熙郡主是下嫁了,甚至認為這場婚姻根本就是太后對慶郡王的羞辱。

慶郡王也有幾個沒想到,沒想到女兒居然拒絕了何家的提親,更沒想到她會選擇秦浪,連他試圖找回一些顏面要求秦浪入贅,也被女兒給否決了。

“那秦浪只是桑競天的干兒子,朝廷百官,誰不知道太后是故意利用這件事羞辱我。”

呂步搖道:“秦浪!”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好幾次了,雖然他沒有見過秦浪,可是他卻認為這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

慶郡王道:“恩師,我等不及了。”

呂步搖嘆了口氣,雙手負在身后,望著墻上的那張地圖,想到了陳窮年,陳窮年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也一度對陳窮年寄予厚望,但是這個學生顯然比他預想中更加聰明,擁有自己的盤算,呂步搖看出陳窮年的野心之后,也對他進行了一定的打壓。

一切的變局還在皇帝背后的女人身上,他低估了蕭自容。

慶郡王說等不及了,并非是因為他心急,他都等了幾十年又豈會在乎這一時,呂步搖明白他的意思,慶郡王是害怕朝廷對他下手。

呂步搖道:“既然是太后牽線聯姻,按理說成親當日,她應當親臨桑府證婚。”

慶郡王低聲道:“她未曾表態。”

“她應當去!”

慶郡王抬起頭,一張面孔頃刻間失去了血色。

陳窮年站在鎮妖塔的廢墟上,鎮妖司被毀之后,這里就始終保持著原樣,事情尚未查清,無人敢提起重建之事。

洛東城和謝流云就跟在陳窮年的身后。

“你們對這件事怎么看?”

洛東城和謝流云對望了一眼,洛東城道:“大人,應當是我們的內部有人接應。”

陳窮年道:“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洛東城垂下頭去,低聲道:“我!”

陳窮年笑了一聲,向前走去:“倒還有些自知之明,損失情況已經核查清楚了嗎?”

謝流云道:“啟稟大人,全都核查清楚,屬下已經登記在冊,隨時可送給大人查閱。”

陳窮年道:“可以籌備重建了。”

謝流云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事情還沒有查清:“大人的意思是……”

陳窮年道:“鎮妖司的原圖還在吧?”

謝流云點了點頭道:“都在。”

陳窮年道:“即刻動工,半年內必須恢復原貌。”

“是!”

陳窮年轉向兩人道:“天下人都說鎮妖司被毀掉了,可鎮妖司并不是因為這些建筑而存在,在鎮妖司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兩個,破而后立,當別人都認為你不堪一擊的時候,你的機會才真正到來了。”

秦浪悄悄幫助身邊的伙伴提升修為,陸星橋通過開印傳功向他腦海中輸入了太多的東西,他不可能將所有的東西都修煉一遍,在地下河與龍熙熙一戰之后,秦浪下定決心先專研幽冥的七攻四防之法,這才是他迅速提升實力的捷徑。

陸星橋生前的實力應當和華云樓在伯仲之間,估計應當已經進入了六品大宗師境,他將畢生修為都傳給了秦浪,就算打上了一些折扣,秦浪目前的實力修為也不次于任何一個五品宗師,新近的幾次戰斗讓秦浪對自身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評估,如果算上白骨筆深冥的能力加持,他或許可以擁有和大宗師抗衡的實力。

陸星橋曾經說過,以秦浪目前的實力即便是面對華云樓也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目前面臨的絕不僅僅是華云樓一個敵人,一個好漢三個幫,除非進入破碎虛空的摘星境,最實用的戰術還是團隊作戰,這方面的成功也多次得到了印證。

古諧非和趙長卿絕對是可以信賴的戰友,至于王厚廷還需時間考驗。

已經進入了十二月,距離秦浪的婚期也越來越近,秦浪趁機提出讓雪舞過來幫忙布置郡馬府的新居,姜箜篌沒有拒絕,但是也提出一個要求,雪舞不可在郡馬府過夜,每天秦浪都要及時將她送回去。

因為隨時都可能到來的危機,秦浪不得不全力以赴,他將自己心中的疑慮告訴了古諧非。

古諧也感到此事不妙,低聲道:“如此說來,九幽宗很可能和朝廷達成了協議?通過朝廷向桑府施壓,讓他們交出小狐貍?桑家那邊有什么動靜?”

秦浪道:“這段時間雪舞住在桑府,姜暖墨一直都在督促她修煉,還讓她服下了兩顆七彩蓮子。”

古諧非聽到這里,瞪圓了兩只小眼睛:“那七彩蓮子豈是那么容易吸收的,你是說小狐貍去桑家之后連吃了兩顆?”

秦浪過去一直沒有透露過這件事,壓低聲音道:“從我們逃離九幽宗到現在,三個月內她已經服下了三顆。”

古諧非頭皮一陣發緊,驚呼道:“此事必有陰謀。”

秦浪又將姜暖墨三魂七魄先天不足的事情說了,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預感,認為桑家在雪舞身上的所作所為很可能就是為了姜暖墨。

古諧非拍了拍大腿道:“這不是擺明的事情,你小子如此聰明難道這么一個陰謀還看不出?桑家根本就是拿雪舞當成了藥鼎,當初桑競天不肯收血蓮子,不是因為他念及舊情,而是因為他知道有一顆血蓮子被雪舞服下了,所以他才要放長線釣大魚,等雪舞將三顆血蓮子都服下去,以雪舞為藥鼎,取她的血來重新煉化,犧牲雪舞去救他短命的女兒。”

秦浪默然無語,雖然他不愿將桑競天想得如此陰險,可發生的一切卻不能不讓他這么想。

古諧非怒道:“管他是誰?只要他敢動小狐貍一根毫毛,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秦浪低聲道:“所以我今天才將雪舞叫來,先查清她身體的狀況。”

古諧非道:“這不難,我有辦法。”

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秦浪做了個手勢,兩人停下說話。

雪舞做好了夜宵給他們兩人送來,秦浪望著單純善良的雪舞,心中暗下決心,不管是桑競天還是華云樓,誰敢對雪舞不利,就是他的敵人。

雪舞親手給秦浪盛了夜宵,然后給古諧非也盛了一碗。

古諧非道:“我比他年齡大,你為何厚此薄彼?”

雪舞嫣然笑道:“古先生的身體有些肥胖,其實是應該少吃一點的。”

古諧非哈哈大笑:“小狐貍,真是古靈精怪。”

雪舞皺了皺鼻翼:“不要這樣叫人家啦。”很不喜歡古諧非叫她為小狐貍。

郡馬府的花園內一位帶著青銅面具的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月光灑落在青銅面具上,泛起深沉的金屬反光。

古諧非道:“你保護雪舞,我來應付。”

古諧非已經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黑衣人站在月光下,陰冷的目光透過面具的孔洞望著古諧非。

秦浪卻知道來人絕不是古諧非可以獨自應付的,他輕輕撫摸了一下雪舞的秀發,柔聲道:“我去幫老古,你乖乖坐在這里。”

雪舞已經感受到空氣中緊張的氣息,抿了抿櫻唇道:“哥哥去吧,我能照顧自己。”

雪舞雖然吞下了三顆血蓮子可畢竟修為尚淺,不過她現在身上有了一件赤焰離火袍防護,這赤焰離火袍乃是秦浪從火狐姬從良手中搶得,雪舞也是狐族,這件法寶對她可起到防護作用。

秦浪左手一揮,藍光乍現,兩只戰靈出現在房間的角落,秦浪道:“保護雪舞。”他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關上房門,左手落在房門上,青光,一朵朵由魂力構成的青色蓮花圍繞房間迅速生長,很快就將房間遮住,對空海一戰,秦浪領悟了妙筆生花,以魂力構筑青蓮防御,層層疊疊掩蓋住了雪舞所在的房間。

赤焰離火袍,兩只戰靈,妙筆生花,秦浪為了保護雪舞構筑了三道防線,如果不是宗師級的高手到來,這三道防線足以保證萬無一失。

古諧非傲立于院落中心,和黑衣人對峙著。

心中默念金光咒。

古諧非通體泛起金光,他已經看完了秦浪給他的金光咒注解,雖然短時間內不可能完全領會其中的奧義,但是比起他過去對金光咒的理解已經提升了一大步。

黑衣人向古諧非一步步走了過去,古諧非感覺到院落中的空氣瞬間凝固,仿若一座大山正向他的頭頂壓榨而來。

旁人若是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下早已后退,可古諧非矮胖的身軀紋絲不動,對方的壓力越大,他體表的金光就越盛。

黑衣人饒有興趣地望著古諧非,右手一揮,院落東側那口用來滅火的銅缸緩緩升起,銅缸直徑五尺開外,里面盛滿了雨水,黑衣人竟然隔空將之抬起,遙控操縱千斤銅缸舉重若輕,那銅缸升起之后卻突然加速,向古諧非的身體撞去。

古諧非暗自吃驚,這黑衣人用得是御物術,其實修士能御物者比比皆是,在九幽宗,三品靈修的弟子就能御劍飛行,但是能隔空操縱千斤銅缸,這御物之力就相當強悍了。

銅缸飛行到中途,速度成倍增加。

古諧非雙掌拍擊在缸體上,金光瞬間布滿整口銅缸,古諧非單憑雙掌之力,抵抗住了銅缸的攻擊。

黑衣人左手一揮,西側的銅缸也飛了起來,銅缸撞擊在剛才那口銅缸之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兩股力量疊合在一起,迫使古諧非不得不向后退出一步。

黑衣人手中多出一柄雪亮的飛刀,隨意一揮,飛刀劃出一道堪比彗星的寒芒射向青蓮覆蓋的房間。

不等飛刀靠近,秦浪從屋頂飛身掠下,手中雁翎刀準確無誤地劈斬在飛刀之上,飛刀被雁翎刀劈中之后,并未落地,反而在沖撞之后化成了兩柄,兩柄飛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曲折的軌跡,繞開秦浪繼續射向房間。

秦浪曾經見識過類似的攻擊,在萬花樓的時候,陳薇羽和龍熙熙斗法,當時龍熙熙手中的水晶劍和陳薇羽的金光乾坤鐲相斗,每撞擊一次,水晶劍的數量就增加一倍。

不等第二次撞擊,飛刀在空中已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轉瞬之間空中已經變成了八柄。

八柄飛刀從四面八方向秦浪全速射去,秦浪手中雁翎刀以驚人的速度在身體周圍畫出一個圓圈——畫地為牢。

刀鋒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個正圓形的藍色光環,光芒向上蔓延增長,形成一個封閉中空的藍色光柱,將秦浪的身體護在其中。

八柄飛刀輪番撞擊在光柱上,并沒有成功突破這魂力形成的屏障,刀身劇烈顫抖著,閃爍著寒芒的刀尖繼續給屏障施壓,屏障的外表光壁在飛刀執著的壓榨下,竟然產生了白色的裂痕。

秦浪左手一指,一朵青色蓮花于裂痕之上綻放,修補裂痕的同時承托住了那已經突破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