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傳來鳥鳴之聲,無數棲息在林中的山鳥爭先恐后地飛向空中,應該是發生了狀況。
桑老太向他們兩人道:“有外人來了,你們趕緊進去。”
秦浪和雪舞聽從老太太的吩咐,進入草舍躲了起來,桑老太拉了張竹椅在門前坐下,從針線筐內取出舊衣不慌不忙地縫補。
七名白衣修士凌空虛渡,他們的腳下各自踩著一口利劍御劍飛行,白衣飄飄,風度翩翩,出場方式極其拉風,一看就經過嚴格訓練,名門仙閥實力擺在那里,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要保持大派的氣勢。
這七人全都是九幽宗的四代弟子,為首一人正是四代弟子中的大師兄林逸風。
桑老太頭都不帶抬起,仍然忙著自己的事情,雖然是妖,也已經修行千年,這些九幽宗的四代弟子在她眼中都是些小孩子。
草舍內,雪舞從門縫中看到那七名修士,小聲道:“壞了,他們追過來了。”
秦浪也趴在門縫上,看到七人之中并沒有白玉宮在內,這才放下心來,其實以白玉宮現在的能力,還遠沒到外出執行任務的地步,同時有些慚愧,這麻煩應該是自己給他們招惹來的。
林逸風做了個手勢,七人全都懸停在空中。
林逸風道:“桑婆婆,九幽宗四代弟子林逸風這廂有禮了。”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在空中居高臨下看著這老太婆,嘴上還算禮貌,可行為卻沒有任何的敬意,甚至都懶得落地。
桑老太道:“這里是千鳥淵,又不是你們九幽宗,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不懂得非請勿入的道理嗎。”
林逸風的五師弟沈逸熊性情暴躁,他只知道這桑老太是狐妖,過去跟她也沒打過交道,怒道:“大師兄,跟這只老狐貍有什么好說的?讓她把人交出來!”
桑老太總算抬起了頭,目光凜凜望著沈逸熊道:“交人?交什么人?千鳥淵里住的都是被你們人類看不起的妖精,哪有什么人?”
沈逸熊大聲道:“老妖婆,你放聰明點,如果不是宗主慈悲,早就一把火燒了你的狐貍窩,填平這千鳥淵。”
桑老太呵呵笑道:“老妖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歡別人這么叫我?”手上的縫衣針熟練挽了最后一個結,然后將線拽斷。
林逸風制止沈逸熊繼續說話,微笑道:“桑婆婆,當初你住在千鳥淵是有條件的,不可以違背九幽宗的規矩,更不可以收留外來的妖孽。”
“我老太婆什么時候成你們九幽宗的人了?這千鳥淵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的地盤,還要遵守你們的規矩?”
“桑婆婆,我們一路追蹤到了這里,那小狐貍和那骷髏全都被你藏起來了吧?識相的話,就把他們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
林逸風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在,冷冷望著桑老太道:“否則就休怪我們無情。”
桑老太道:“無情才是真修士,心中有情你們還修哪門子道?只是這句話不該你對我說,讓岳陽天跟我說。”
沈逸熊怒道:“老妖婆,你是什么身份?我們宗主豈會見你?”
桑老太點了點頭道:“也罷,你們先回去,你們要得人我沒有,其實就算有我也不可能交給你們。”
林逸風道:“桑婆婆,你真是執迷不悟……”
他的話還沒說完,桑老太手中的縫衣針就已經彈射出去,小小的縫衣針經她一彈,化成一道電光向林逸風射去。
林逸風沒想到她敢突然出手,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只是那縫衣針的目標并不是他,在距離他眉心還有三尺的地方突然一個急拐彎,貼著他的腮邊劃過,直奔沈逸熊的右眼。
看到一縷寒芒直奔瞳孔而來,沈逸熊嚇得魂飛魄散,認為自己眼睛要被戳瞎之時,那縫衣針在距離他右眼只有半寸的時候懸停在空中,尾部的絲線還隨著鋼針緩緩旋轉。
沈逸熊甚至感覺針尖碰到了自己的睫毛,恐懼讓他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桑老太道:“我這個老妖婆膽小怕事,可也不會甘心被你們欺負,惹火了我,我才不管什么岳陽天的面子,殺光你們這幫乳臭未干的小輩。”
林逸風雖然心里害怕,可當著幾名師兄弟,依然嘴硬:“桑婆婆,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桑老太道:“九幽宗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手一揮,指向沈逸熊的那根縫衣針倒著飛回了她的身邊,桑老太捏住縫衣針,重新穿上了絲線,在頭上撓了撓準備繼續縫補衣服。
沈逸熊總算脫離了危險,長舒了一口氣,目光向林逸風看了一眼。
林逸風偷偷使了個眼色,七人并沒有離去,而是同時發動了進攻,七口飛劍化為七道貫日白虹,直奔桑老太身后的草舍射去。
他們認定了秦浪和小狐貍就藏在草舍之中,想趁著桑老太不備,一舉進攻,將草舍內的兩人殲滅。
桑老太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真想逼我殺你們嗎?”
說話的同時手中縫衣針再度彈射出去,小小的縫衣針破空射出,遠遠超越了飛劍行進的速度,逐一撞擊在七口飛劍之上。
這七人全都是九幽宗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全都練成了三品境界,都是負氣含靈的靈師,可以凌空虛渡御劍飛行。
其中大師兄林逸風更是已經達到三品三甲境,已經有資格代表師父教授新入門的弟子,連白玉宮這位小師叔都被指定跟隨他修煉基礎心法。
這口飛劍從入門起就跟隨者他們一起錘煉,可以說隨同他們經歷了靈修的全過程,已經做到和主人心意相通,擁有了相當的靈性和威力,主人不僅可以御劍飛行,還可以遙控指揮飛劍完成刺殺,指揮飛劍在空中自由變幻軌跡,雖然做不到殺敵于千里之外,但是完全能夠做到在十里范圍內劍隨意動。
縫衣針射入劍身,逐一透過百煉成鋼又擁有靈性的飛劍,這些面對凡間鐵器削鐵如泥的靈劍,在縫衣針的面前簡直如同脆薄的豆腐一樣,縫衣針接連穿透七口飛劍,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阻滯。
桑老太手捻絲線,輕輕向懷中一帶,原本在空中沿著不同軌跡飛行的七口飛劍頓時疊合在一起,桑老太冷哼一聲,手指在絲線上撥弄了一下,如同撥動琴弦。
七口飛劍隨著絲線的震動排列成放射的形狀,劍身轉動,轉而向七名修士高速射去。
以林逸風為首的七名修士臉色驟變,因為他們在同時失去了對自身飛劍的控制,內心中又是痛惜又是害怕,痛惜的是苦修多年的靈劍被這老妖婆損毀,害怕得是,現在被他們視如生命的七口飛劍正朝著他們射來。
每個人都在嘗試重新控制飛劍,可桑老太僅僅用一根縫衣針就斬斷了他們和飛劍心有靈犀的默契和聯系。
追風逐電的飛劍破空發出陣陣尖嘯,七名四代弟子已經嗅到死亡逼近的氣息,此時他們方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他們的實力和桑老太有著天壤之別。
七口飛劍即將刺中他們胸口的時候,劍身突然齊齊崩裂成渣,只剩下光禿禿的劍柄擊中他們的胸口。
七名修士猶如被人在胸口同時打了一記重拳,踉蹌后退,有六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只有修為最強的大師兄林逸風踉踉蹌蹌后退了幾步,堅持沒有倒地。
桑老太輕聲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些修士就是給臉不要臉,非得吃些苦頭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