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剛入《富民養老院》的時候,阿面一定自信滿滿,就算打不過boss,他也能逃走。
但是現在,他失去了信心。
無頭老人不談,隔壁還躺著冰雪的尸體。
久違的驚惶涌上他的心頭,他忐忑的看著四周,如同驚弓之鳥。
熱水壺聲會在那里出現?天花板?床下?角落?柜子里?
汗水從他的額頭流淌而下,他努力安撫自己,做著深呼吸。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他呼吸的聲音。
過了一分鐘,他終于平靜下來。但熱水壺聲突然從某處響起的幻想,還不能從他的腦海中離開。
他的視線不由順著想象看去。
墻角,門后,身后……
當他的視線投到座椅后面的時候,他的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皺起眉,去抓那跑走的靈光,靈光如同玩捉迷藏的孩子,躲藏起來,無影無蹤。
他盯著座椅周圍看,他就是在這里有了靈光,靈光也一定是躲在了這里的某處。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插座上。
熱水壺,是要插座的吧?
他猛地一激靈,忙掏出一把小錘,將座椅后面的插座敲了下來。
還有柜臺后面,病床旁邊,飲水機后面……
沉悶的敲擊聲,在黑夜里回蕩。
最后一個插座敲完,阿面深深的松了口氣,他坐在地上,把小錘放回口袋。
他現在無法將插座的事告訴阿鼻和阿目,只能給他們祈福了。
這真的可以防住熱水壺聲嗎?阿面的心中又生出疑慮。
阿面也想到了啊
熱水壺聲和插座,聯系挺明顯的
別了,看到這一幕之前你想到了嗎?
阿面怎么到現在才想起來?
因為之前沒往這方面考慮吧,他之前不是在懷疑,是不是阿鼻和阿目觸犯了什么規則嗎?
也不一定就是插座,就算是插座,就和夏翊說的一樣,熱水壺boss在墻上畫個插座意思一下也行
好像有動靜了,在阿鼻房間
兄弟們,走!
好咧!
一群人涌入阿鼻的直播間。阿鼻在茶水室旁邊的房間里,直播畫面昏暗,阿鼻沒有使用光源。
在刀疤小隊里,阿面是智囊,阿目是武力,而阿鼻的定位介于兩者中間。當阿面不在的時候他負責指揮,當阿目不在的時候他負責戰斗。
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對付那些強力boss,也想不出個解決方案,所以他決定躺平,什么也不做,就這樣躲過一晚,將命運交給上天。
他倒不是怕無頭老人,在他們躲起來后,無頭老人就沒了動靜,看來這個boss只會追鎖定的玩家,脫離鎖定就不會有事。
他是在怕熱水壺聲,尤其茶水房就在他的隔壁。
我為什么要選這一間屋子!阿鼻埋怨自己。他當時想,茶水房已經響過一次,應該不會再響。但現在他感覺這個理由非常滑稽,站不住腳。
他的腦子亂了起來,他想到鑰匙,那鑰匙不是大門鑰匙,為什么那鑰匙不是大門鑰匙?
通關的線索一下子斷了,他不得不慌,不得不怕。
門外傳來一道撞擊聲,把他嚇了一跳,他屏住呼吸,不敢出氣。
五分鐘過去,沒有別的動靜傳來,阿鼻輕輕拍了拍胸口。大概是無頭老人晃蕩的時候撞到了什么。
這一嚇,他反而冷靜下來,他想,除去石化的蘇三兒,密室里還有五個玩家,分別在四處地點,四分之一的概率,他總不至于這么倒霉吧!
他不知道的是,夏翊和阿面已經清了插座,真正的分母不是4,而是2。
阿鼻躺在了床上,他放空大腦,不讓自己嚇自己,很多時候不是密室里危險,而是玩家自己逼瘋了自己。
他想吳四兒,想吳四兒的狂野,他又想蘇三兒,想蘇三兒的纏綿。
上面的腦袋恢復了正常。
他準備起身,躺下終究不方便。
可剛抬頭,他的心臟就猛地一跳。他見到,在床前的書桌上,多了一塊黑影。
是臺燈?是書架?
他無法欺騙自己,臺燈和書架沒有這么大。
他突然慶幸,慶幸自己沒有點燈,對方沒有見到他睜了眼。他躺回枕頭上,閉上眼睛。
不知道黑影是什么東西,但只要是這個密室的boss,他都打不過,跑不過,他只能賭,賭自己不動,對方不會殺他。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時間一點點兒過去,阿鼻心中越來越緊張。
突然,一道聲音由小到大。
嘟——
嘟——嘟——
阿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是熱水壺聲!這聲音原來是一個boss發出來的!
聲音越來越高,傳遍了整個養老院。
阿鼻的身子繃緊,他思考是沖出去,還是繼續裝睡。
他能沖出去嗎?
他選擇了后一項。
既然前兩天只是嘟嘟而已,那么這次沒理由產生變化吧?前兩次都沒理,沒出事,這次也不理,也不會出事。
他繼續躺在床上,他默數數字,緩解壓力。
在他數到三百的時候,熱水壺聲有了別的變化。
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了!
腳邊,腰邊,耳邊,頭頂……
聲音戛然而止。
離開了?阿鼻驚喜。
他繼續數到一千,聲音都沒有出現。
睜開眼睛看看?
想到這里,他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一張胖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的心跳頓時停止,隨后劇烈跳動,他又將眼睛閉上,一動不動。
他的耳邊傳來一道沙啞的話語:“水開了,你怎么還不去灌水?”
阿鼻可不認為按照聲音說的做就能逃脫,再說這不是熱水壺,而是一個胖老人,怎么用人灌水?
他的壓在身下的手慢慢上移,插入了口袋中。
“孩子,起來灌水了。”胖老人催促。
阿鼻從床上跳起,他手上拿著一張黃符,往胖老人頭上一貼,奪路而逃。他連門都沒時間開,一把撞開到了走廊。
花園里的無頭老人察覺到動靜,向他追來,他迅速壓低身子,跑到醫務室旁,他想要尋求阿面的幫助,醫務室毫無動靜的門表現了阿面的態度。
他躲入了醫務室旁的屋子里。
這里是冰雪慘死的地方,血腥味充斥房間。
阿鼻蹲在門口,聽外面的動靜,他聽到無頭老人跑了過去,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甩開了嗎?
“你還沒灌水呢!”一道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問:“怎么灌?”
“就是把熱水壺里的水,灌到水瓶里去。”
“水瓶在哪?”
“你就是啊。”
“啊啊啊——!!!”
慘叫聲籠罩了養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