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他們的意思很明確了。
他們很擔心這件事情如果徹底鬧大,會影響大明的團結,會影響復興會的團結,會讓不明白什么事情發生了的人產生恐懼的感覺。
他們覺得蘇詠霖對江南老人出手意味著大明的政治平衡被打破了,這將產生非常嚴峻的后果,會進一步動搖人心,乃至于影響到身處于各個方面擔任要職的老人們。
大明的根基就要被動搖了。
但是這些都不在蘇詠霖的眼里。
蘇詠霖的眼里只有一個目標賞罰分明。
“他們三十九人的罪行正在由聯合司法團隊進行評估,罪行不那么嚴重的當然不會被處死,大明的量刑也不是以殺死一個人為目的的,我說過,懲前毖后,治病救人,我不會以殺人為最終目標。”
跟了蘇詠霖那么多年,蘇詠霖賞罰分明的性子和手法他們還是清楚的。
蘇詠霖雖然執法嚴明,但是賞罰同樣分明,從來沒有任何偏私。
“這個我們大家都知道,我們大家都相信阿郎不是這樣的人。”
周維跟著笑道:“但是但是大家伙兒的意思就是就是希望您能夠寬仁對待這件事情,這三十九人能不殺,就不要殺吧,他們要是死了,他們的家人,還有我們這些老戰友,都會挺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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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犯下嚴重罪行的人不按照律法處死,我會很難受,整個大明國的革命者們也會很難受。”
蘇詠霖收起笑容,嚴肅地看著周維。
“我說過很多次,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而是暴烈的行動,他們利用權力進行違法亂紀的行動,所作所為一如前朝舊官僚,甚至還有更過分的地方。
他們已經不再是革命者,而是敵人,是上等人,面對與我們全然不同的上等人,作為革命者,我們該怎么做?”
他把這個問題拋給了周維,也拋給了一起來說情的五個人。
他們面面相覷。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很明顯的。
面對上等人,就要干脆徹底的掀翻、消滅。
但是對待不同身份的“上等人”,他們顯然無法做到全然的一致對待。
一邊是素來壓迫他們的仇人,國仇家恨算在一起,不把他們骨灰都給揚了簡直沒有天理。
但是另一邊是曾經并肩戰斗的戰友,大家一起吃過大鍋飯,一起面臨生死存亡的境地,一起浴血奮戰走到今天
同為“上等人”,難道就真的一點區別都沒有嗎?
他們當中的某些人覺得區別還是存在的,是很明顯的存在的。
可蘇詠霖不這樣看。
周維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蘇詠霖直接阻止。
“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不管是曾經的敵人還是戰友,只要成為了上等人,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敵人,要用最堅決的態度予以打擊和消滅,容不得半點私情。
革命者之間的友誼是革命者之間的,不是革命者和上等人的,你們的屁股不應該坐在一起,而應該坐在全然不同的位置上。
他高高在上俯視你,你抬著頭仰望著他,不想著把他打倒在地,還要為他求情嗎?你們覺得他們會用什么樣的態度來對待你們?
革命者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同志,可是上等人內部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官大一級壓死人,上級對下級的生殺予奪之權,你們難道想親手奉上嗎?做奴才就那么快樂?”
周維張張嘴巴,頓時啞口無言。
其余五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確實沒什么
好說的了,再說下去,說不定自己都要賠進去。
周維有著不錯的政治嗅覺,察覺到了蘇詠霖對此事的堅決意志,便不再言語。
周維不說了,其余五人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只是連連嘆息,隨后便告辭離開。
離開皇宮的路上,五人連連嘆息,覺得蘇詠霖在這件事情上未免有些刻板。
對付敵人是對付敵人,自己人犯錯了當然應該有其他的處罰方法,而不應該一棒子打死。
什么生殺予奪什么做奴才的,說的也太過分、太聳人聽聞了一些。
現在估摸著喬豐和魯甸必然是要被處死的,他們的幸福家庭也就此不復存在,本就人數日少的“江南老人”們只會變得更少。
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主席什么都好,就是不講情面,大家都是苦出身,互相扶持一下,總比被那些后面來摘桃子的家伙給占了位置要好吧?這下好了,不僅位置沒了,人都沒了,咱們這群江南老人啊,說不定也快要沒了。”
復興會軍務部主管級干部閔銳心情很糟糕,連連吐槽蘇詠霖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置,引起其余幾人的共鳴。
大家紛紛出言吐槽。
還是周維嘆了口氣,制止了他們繼續吐槽。
“這些話還是別說了吧,到底也是他們自己犯了錯誤,不僅操縱人事安排,還為此牟利,我聽說法部的法卒在喬豐藏在城外的宅子里發現了大量銅器和銀器,聽說得有幾萬斤,只這一點,就夠他被砍頭好幾次了。”
一聽這么大數量的財物,閔銳等五人聞言縮了縮脖子,暗自咂舌。
“好家伙,那么多?這些家伙的錢都是哪兒來的?”
“倒也未必是他們錢多,或許是數量多呢?積少成多了。”
“組織部的這些家伙有幾個是干凈的?我覺得是要好好查查,說不定又能查出來不少貪污的。”
“我在這兒守著俸祿老老實實過日子,喬豐這混蛋也太不厚道了,之前隱隱聽說他很講究排場,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提起喬豐巨額貪腐的事情,果然這群人的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多出了一些對喬豐的不滿和嘲諷,對蘇詠霖的處置似乎也沒有之前那么強的反對意見了。
周維暗自嘆息。
除了周維等六人前來說情之外,連著好幾天,陸陸續續還有四五撥人來嘗試說情,態度和言辭也都差不多,希望能當個和事佬,喚醒蘇詠霖對過去的回憶,從而輕判老部下們。
到底是國之根基,把他們除掉了,誰來為你蘇家天下保駕護航呢?
但是這種行為只能增加蘇詠霖的憤怒程度。
他把這些人的言語記在了心里。
四天之后,蘇詠霖不見任何人了,安心和司法團隊處理法務,給他們提供法律咨詢,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幫助他們審判這群混蛋。
并且初步宣布了對喬豐和魯甸的死刑處置。
這種態度和處置終于激怒了一部分原本就對蘇詠霖很不滿意但是并沒有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的人。
他們開始以較為激烈的態度上表給蘇詠霖,指責蘇詠霖忘記了他們這些老人的付出,一味堅持什么律法的公平,實際上就是在打壓他們這群老人,他們感到非常失望。
蘇詠霖則給他們統一回復,告訴他們這就是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按照律法來,不偏私,不講情面,他們可以不滿,但是絕對不能干涉司法,否則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