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1158

九百六十四 最后通牒

南宋商人們帶著正品《洪武政論》順利進入宋境,然后一路南下,進入地方開始大發其財。

地方官員對此不是不清楚。

很多地方官員和本地吏員對黑市上的情況一清二楚,甚至他們自己也在操縱黑市,或者親自下場賺錢。

他們并不想做出什么改變,《洪武政論》能在黑市炒出百倍以上的價格就有他們的暗中推動,能夠將這些正品賣出去大發其財才是他們最在意的事情。

眼睜睜看著商人賺錢他們是做不到的,他們不能容忍商人賺的比自己還要多,所以他們會借助自己在官面上的關系,安排自己的白手套商人親自操持這個業務。

南宋朝廷組織的大規模焚書運動等于是焚了個寂寞,越焚越多了等于是。。

當然,這件事情在九月份的時候被趙昚知道了一部分。

因為居然有人公開在臨安城的一個酒館里宣讀《洪武政論》,說《洪武政論》寫的非常好,說的很有道理,那些地主豪紳個個都是吃人鬼,就該被全部鏟除。

或者讓屬于自家的印刷產業發力,大力刊印贗品《洪武政論》,使之流入黑市,賺取高額利潤。

反正賺誰的錢不是賺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洪武政論》在南宋進一步流傳開來,從五月初的幾萬本一下子飛躍到了八月底的十幾萬本,在京湖地區大面積傳播開來,甚至還往川蜀地區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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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宣稱蘇詠霖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體制太罪惡了, 地主士紳太罪惡了, 完全就是在吃人,他號召大家一起站出來反抗這種罪惡體制,把他們全都清算掉。

此事引起軒然大波, 趙昚得知的時候震怒不已,立刻下令抓人, 結果抓住的那個人居然是某五品朝官的兒子。

官員之子公開宣讀《洪武政論》, 還公開稱頌蘇詠霖的思想, 揭露自己家族的罪惡,完全不把皇帝的封禁命令放在眼里, 氣的趙昚直接下令殺了他,還要把他的腦袋掛在城門口示眾。

朝廷也有問題,朝廷根本沒有想過為民謀利,只是剝削和壓迫,不斷地欺壓百姓,不斷地給他們自己謀利,是十足的混蛋。

他還宣稱自己家也是混蛋家族,家里的老家伙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混蛋,明明家里有很多很多糧食,怎么吃都吃不完,但是出現災荒的時候還是一毛不拔,一點都不給自家佃戶。

佃戶們餓得快死了,跪在主家門口求一口吃的,老家伙們還是不給,反而讓家中惡奴出門用棍子打人,把人打的頭破血流。

于是他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根據他自己的交代,他還想號召很多跟他一樣的落第士子們一起研讀《洪武政論》,從中找到讓他們的人生重新煥發生機的辦法, 多少做點什么。

當他得知他要被殺死的時候,他完全不怕, 哈哈大笑,指著負責審訊他的官員說他先走一步, 在下面等著這位官員來和他作伴。

那個官員也因為此事遭到了趙昚的打擊報復,被抄家流放。

后來審理的結果給出的解釋是這個官員的兒子多次科舉不成, 名落孫山, 因為科舉失意所以對大宋朝廷懷有憤恨, 一直都心懷不滿。

而后驟然看到了《洪武政論》中隊現行科舉制度的反思和破滅, 感覺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明燈一樣,頓時成為蘇詠霖的擁躉, 認為南宋罪惡滔天。

因為正品貴,他們就搞盜版,乃至于大膽到了在臨安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把燈下黑的覺悟發揮到了極致, 要不是那個官員的兒子過于囂張,這件事情什么時候被他知道也不好說。

趙昚氣的牙癢癢,找來葉義問和沈該一頓痛罵,怒斥他們辦事不得力, 嚇死命令,要求所有官員行動起來,讓《洪武政論》在南宋絕跡。

趙昚因為《洪武政論》在南宋民間的傳播而頭疼的時候,北邊大明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他被殺之后,手持的那本《洪武政論》被趙昚拿到手里。

趙昚驚訝的發現這不是他之前看過的明國正版, 而是南宋本地出產的盜版。

由此,通過一番詢問,趙昚才知道原來南宋本土已經出現了較大規模的《洪武政論》的盜版刊印團伙,正在把《洪武政論》大規模傳向整個南宋。

要么接受朝廷提出的贖買政策,交出多余的土地房屋等產業,主動配合官府進行土地改革,接受改造。

要么就等著迎接農民的怒火,轉世重生,人生再開。

傳統勢力對此又驚又怒,驚怒之下,內部出現了三種聲音。

在河東、關中等傳統勢力較為強大、大清洗沒有過多涉及的地方,因為《洪武政論》和人民文學的誕生而產生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使得當地的傳統地主士紳遭到嚴重沖擊。

他們本來還心懷一絲幻想,覺得朝廷只是說一說,滿足一下底層泥腿子們的幻想,可未曾想到朝廷真的站在泥腿子們的那邊,真的決定要把說過的話付諸實踐。

革命行動發起之前,地方官府、復興會分部本著人道主義jing神和文明jing神對當地傳統士紳勢力發去了最后通牒。

他們驚懼之下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朝廷對著干,懾于明軍赫赫軍威與強大的武力,決定妥協,決定接受朝廷的贖買政策,朝廷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保全他們一家老小,都可以。

還有一種聲音是逃跑派。

他們急切的找到強硬派,賤賣帶不走的不動產給他們,找不到的話就干脆把不動產拋棄,最后把佃戶們掠奪一遍,盡可能收集財富,然后把細軟金錢收拾好,家人分批趁夜南下逃跑,想著逃到南宋境內尋求政治庇護。

一種聲音是強硬派。

他們堅決不接受朝廷的任何要求,認為贖買那點點錢和白搶沒有區別,從來只有他們白搶別人,沒有別人白搶他們,所以根本不接受這種條件,立刻開始武裝自己的佃戶,準備頑抗到底。

一種聲音是妥協派。

于是蘇詠霖的jing力就有相當一部分投入到了這件事情當中。

他聽說了強硬派的堅決抵抗,聽說了妥協派的躺平任嘲,也聽說了逃跑派的千里奔逃。

對于妥協派,沒什么好說的,既然他們躺平任嘲了,那么也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三種聲音代表三個團體,其中強硬派和妥協派的人數都不算最多,人數最多的是逃跑派,他們既不敢和明軍對著干,也不想接受明國所謂的改造,和泥腿子們為伍。

盡管前路漫漫,他們也終究選擇南下移民,投奔南宋,試圖抵達南宋之后,在南宋境內重新開始新的人上人生活。

洪武四年六月以后,伴隨著革命行動的正式開始,這三種情況普遍出現在了關中、河東之地。

老老實實接受改造的,當然可以得到諒解,但是要是偷奸耍滑心懷不軌的,一旦被發現,絕對少不了律法的制裁。

這些人還要定期前往村農會接受農會的再教育,全家族編入農會的行動體系之中,從今往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勞動,一起出工,一起為美好家園的建設添磚加瓦。

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特權了。

給他們一些錢,就用他們剝削農民的方式,用極少的代價從他們手中購買土地財產,給他們留下法律規定的土地,剩下的全部歸公。

他們全體都在列入名單,這份名單在當地復興會組織手里掌握,定期檢查,定期考核,對于他們的改造和監視絕不會松懈。

對于逃跑派,也很好對付,就按照叛國罪犯的方式來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