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搞大規模反腐和大清洗這種事情想要完全隱瞞也是比較困難的事情,所以蘇詠霖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隱瞞什么。
想知道的人就讓他們知道好了。
反正,他們除了知道也做不到什么別的事情。
難道他們還想當民主燈塔搞長臂管轄?
無論是趙構還是趙昚都沒有那個能耐。
一個沒膽,一個無能。
老趙家兩個皇帝實在讓老祖宗趙匡胤扼腕嘆息。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這個時候一根棍棒打天下的趙匡胤先生死而復生降臨南宋,也不會是大明國的對手,天下大勢已定,南宋只是在茍延殘喘罷了。
蘇詠霖如此認定。
那是當然的,趙昚和趙構只會認為蘇詠霖不來找他們的麻煩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那是想都不敢想,所以整個洪武三年上半年蘇詠霖搞事情的時候,南宋基本上都很安分。
趙昚忙著對內改革,重新建軍,趙構忙著看戲聽曲兒舉辦宴會盡情享樂,誰還能插手明國發生的事情呢?
西夏叛亂被明軍平定的消息傳到臨安的時候,趙昚正走在前往萬壽宮拜見趙構的路上。
不過最近他的政務繁忙,就算是去拜見趙構問安的路上,他身邊的張浚還是在不斷的給他匯報事情。
“根據確切的消息,明軍已經全面進駐夏國,不出意外的話,夏國基本上等同于亡國了。”
“夏國真的會亡國嗎?”
趙昚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張浚,略有些緊張地開口道:“不過是平定一場叛亂,難道明國能夠就此吞并夏國?”
“具體情況我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據說夏國官員都快被殺光了。”
“什么情況?”
“最開始是任得敬叛亂,將所有不愿意投靠他的臣子給殺了一通,還把夏國皇族殺的一干二凈,任得敬敗亡之后,明軍來了,又要把所有攀附任得敬的臣子殺掉,打著的是為了夏國皇族復仇的旗號。”
“殺了兩遍?”
趙昚很是驚訝:“那整個夏國的臣子不是都要被殺光了嗎?”
“臣等也是如此設想的,整個夏國的臣子可能真的要被殺光了,所以探子送來的消息是說蘇詠霖往夏國派駐了數百名官員,占據一些要害職位,打著幫助夏國治理百姓的旗號,可是這分明就是在吞并夏國。”
張浚神色凝重道:“眼下是聽說夏國太后頒布了命令,把夏國軍政全權都委任給了明軍討伐軍隊的主帥蘇海生,夏國太后和夏國王根本就是個空殼子,不能掌控什么權勢,夏國完全是明國人說了算,和亡國無異。”
“怎么會這樣。”
趙昚緊張的來回踱步,思來想去覺得內心不安,開口道:“本來以為夏國還能作為牽制,現在夏國被占據,連草原諸部落都被明國降服,這……明國未免太霸道了!”
“明國之強確實超乎想象,所以我朝必須加緊軍備,以備不時之需。”
張浚開口道:“目前看來,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可為我大宋牽制明國的力量了,唯一可能有所阻礙的就是明國正在大修黃河,黃河工程完成之前,明國斷然不可能全力南下進犯大宋。”
“你這話說的輕巧!”
趙昚不滿道:“之前你不也是這樣說的?說明國正在修黃河,舉國之力修黃河,所以必然會非常疲憊,無法發動戰爭,結果呢?先打草原,再打夏國……明國哪里有疲憊的樣子?張相公,說話做事要慎重!慎重!你可是宰輔!”
趙昚的問話的確讓張浚有點尷尬。
當時得知明國決定大修黃河之后,張浚就公開宣稱明國十年之內不可能南下進犯南宋。
理由就是黃河工程之難世所罕見,地上河的難題絕無解決之法,明國修黃河一定會把自己累死,會把國力消耗殆盡。
說到底,明國建國不過三年,就算蘇詠霖把造反起事的三年也算進去,滿打滿算積累的時間也不到六年。
就那么六年,他能積累什么國力?
現在不僅不休養生息,居然要上馬黃河工程,要把黃河引回東漢故道,這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廂情愿的瘋人瘋語。
明皇帝蘇詠霖雖然的確有才華,的確有能力,但是黃河之危害,遠超他的想象。
他要是不把明國拖垮了,我跟他姓!
張浚就此認為南宋可以放心平定叛亂、休養生息、發展軍備,十年之后,南宋一定兵jing糧足,可以和明國一較長短。
于是他就堂而皇之的率領自己的擁躉們開始為南宋制定十年發展計劃,信心十足。
結果不久之后就傳來了明軍北伐草原的消息。
張浚當時的處境很尷尬,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張浚。
張浚當時還十分嘴硬,說他堅決認定明國北伐草原是強行北伐,不顧民間疾苦,后勤可能有很大問題,北伐基本上是虎頭蛇尾,不可能取得大的成果。
不久以后,北面傳來了明國徹底討滅草原上克烈、乞顏兩大部落的消息。
這兩大部落南宋不是很熟悉,不過政府方面還是有人知道這兩大部落是草原上很強大的兩個部落,尤其是克烈,口眾三十萬,乞顏也有二十余萬,加在一起有口眾五十萬,真要打起架來,湊個十萬騎兵不是問題。
但是這兩個部落被明軍徹底討滅,明軍將他們滅族,俘獲數十萬口眾,牛羊馬加在一起估計要破百萬,大獲全勝。
如此輝煌的勝利對于漢人政權來說闊別已久了,從唐以后,幾乎就沒有對草原騎兵有如此輝煌的戰略勝利了。
所以消息傳開以后,民間的傳播還比較滯后,沒什么反響,但是南宋小朝廷里對于明軍的這場戰斗是沒什么好說的。
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于是之前說明軍無法取得大的戰果的張浚的臉都被打腫了,大家紛紛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著張浚,張浚只能強行把自己的臉變成撲克臉,以此表示自己內心的平靜。
其實他的內心早就翻江倒海了。
于是南宋朝廷里相當一部分人,包括張浚自己的擁躉都再次想起了張浚糟糕的軍事戰績,更加懷疑張浚到底能不能帶好兵,打好仗,把大宋的軍事振奮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搞笑了。
西夏事變,任得敬作亂的消息傳到南宋,南宋上下都非常震驚,感覺夏國要糟糕,明國肯定會出兵干涉,到時候夏國兇多吉少。
還是張浚站出來,堅持認為明國的干涉是有限度的干涉,他們不久之前才剛剛結束草原戰爭,百姓疲憊到了極點,官吏軍隊都需要休整,不可能再次開戰。
除非他們窮兵黷武想要亡國。
而且任得敬作為權相,掌握西夏大部分軍事力量,西夏全民皆兵,真要打起來,拉起三十萬軍隊不是難事,如此之多的軍隊,明軍怎么可能順利取勝?
再然后就是明確的消息傳來的時刻。
南宋君臣得知明軍順利平定西夏任得敬叛亂,并且進一步掌控了西夏的軍政大權,西夏雖然名義上還是一個國家,但是基本上已經沒有一個國家的樣子了。
西夏因為損失大量的官員,失去大量的權力,所以已經在實際上失去了獨立的地位和資格。
小皇帝和皇太后基本上只是明國用來過渡的傀儡,根本沒有任何實權。
明國吞并西夏只是時間問題。
張浚再次慘遭打臉,這下別說其他人,連一直力挺他的趙昚都對張浚的才能表示懷疑,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連張浚做出的一些決策都會被趙昚再三詢問是否可靠。
張浚是真的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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