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動手攻擊指導員的軍官武良吉的身份比較特殊。
他是武毅軍正將武振清的遠房侄子,兩人沾親帶故,結果就是他第一個攻擊指導員,起到了“模范帶頭作用”。
然后才掀起了大批軍官和指導員翻臉的事件。
可以說沒有他的帶頭,沒有他當出頭鳥,其他那些沒什么身份背景的小魚小蝦敢不敢冒頭出來干點什么還真不好說。
要說這里頭沒點關系,讓大家不要產生一些奇怪的聯想,那還真不好服眾。
軍法司立刻要求武良吉交代這件事情的經過,問清楚是不是武振清交代他攻擊指導員的,但是武良吉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并不配合。
“有膽子你們直接去問我們將軍,別問我,我什么也不會說,你們懷疑我們將軍,去問他啊!你們有膽子嗎?欺軟怕硬的東西!”
武良吉的態度十分惡劣,完全不配合軍法司的詢問。
于是軍法司主簿、蘇家老人出身的杜永安決定用刑。
武良吉大概是沒有預料到軍法司真的敢于用刑,被綁上邢架的時候還一臉震驚。
“你們敢對我用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姓武!”
杜永安親自坐鎮,指示軍法吏對武良吉用刑。
“對罪人用刑難道有什么不可以嗎?不交代,就要用刑!管你姓什么!用刑!”
然后就是一陣皮鞭打、鹽水澆,把武良吉打的皮開肉綻鬼哭狼嚎。
這家伙也沒什么骨氣,純粹是狗仗人勢,一次用刑之后就招了,說這就是武振清安排他們做的。
武振清需要他做一個領頭的,表示武振清絕對不會出賣大家給自己謀利益,以他這個武家人帶頭,然后發動了其他感到不滿的中低層軍官一起出手。
大家一起出手,用人數上的優勢給蘇詠霖施加壓力,試圖讓蘇詠霖放棄指導員進入軍隊的政策,維護他們原本的利益。
那么多軍官一起出手,就等于整個武毅軍在反抗。
你蘇詠霖難到敢與一整個武毅軍對抗嗎?
武振清出自密州大族武氏,加入光復軍的時候本就是作為孫子義的朋友、盟友而加入,地位就和蘇詠霖孫子義想對于趙開山而言的地位,也屬于帶資進組。
武毅軍自打雛形開始就是武振清自己帶起來的,可以說是起家老部隊了,一直都是武振清自己做主,孫子義也只是指揮他的部隊發起軍事行動,不曾干預內務。
結果蘇詠霖一來就要在他的軍隊里摻沙子。
整編一下、jing簡人手倒還可以,武振清可以接受,但是摻沙子、搞新的軍規軍法,讓外人來干涉武毅軍內部的事情,甚至要阻攔他們獲取利益,不讓他們吃兵肉喝兵血,這就是明擺著的不給他武某人面子。
武振清不知道其他幾個軍的長官是怎么看待這件事情的,但是他本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他托人向孫子義問話,詢問孫子義的意見,孫子義卻避而不談這件事情,一味地裝鴕鳥,這讓武振清尤為生氣。
“還以為他蘇雨亭是豪杰,結果不曾想卻如此不堪!”
話雖如此,武振清地位比較高,不方便和蘇詠霖公開撕破臉對著干,但是又不能忍受蘇詠霖用軍法約束,就暗中指示軍中中低層軍官進行針鋒相對的搗亂行動。
他打算用事實向蘇詠霖表明自己的態度。
別來觸碰我的核心利益!
核心利益一旦受損,那可真沒什么好說的,不立刻翻臉都算是有素質的了。
通過軍法司的審查得知了個中內情之后,蘇詠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孫子義,想問問孫子義有什么想法。
孫子義表示十分無奈。
“武氏與孫氏世代相交,關系不錯,此番起事武氏也是第一個起兵響應的,所以我一直都很信任武氏,所以這件事情……”
“軍隊要想打勝仗,要想在金國重壓之下打勝仗、堅持下去,就不得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蘇詠霖的態度很堅決,孫子義則是左右為難,優柔寡斷的性格暴露無遺。
蘇詠霖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感覺孫子義選擇與他合并真的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了。
他這樣帶兵,要是作為之后并肩作戰的友軍,蘇詠霖會和二戰戰場的元首一樣,為了支援意大利吃盡苦頭。
軍隊這種組織怎么能用個人情感作紐帶呢?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子義兄,都與你無關,你什么都不用做了。”
孫子義知道蘇詠霖這是避免讓他感到尷尬,所以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點頭應承,閉口不言。
于是蘇詠霖授意軍法司把武振清暫時解除職務,帶回軍法司審查,交代完所有問題之后,根據軍法判刑,一切走程序。
杜永安也是頭鐵,無所畏懼,帶著軍法吏和少量衛兵就親自前往武毅軍的軍營,要求把武振清帶走調查。
武振清最開始是驚訝,然后是憤怒,最后是嘲笑。
“就你們幾個人,想把我帶走?就算他蘇總帥自己不來,也該讓我那好兄弟孫子義過來見見我吧?就你們幾個小魚小蝦,也配跟我說話?快點滾,我不想動粗!”
“軍令如山,杜某身兼總帥命令,不能違抗,還請武將軍配合調查,不要讓杜某為難。”
杜永安絲毫不退讓。
武振清瞇起眼睛,怒氣上涌。
“難道蘇總帥真的以為武某是好欺負的軟蛋?”
“這與欺負無關,與軍法有關,總帥也好,杜某也好,都是一片公心!還請武將軍不要誤會,跟我們走一趟,對誰都好。”
杜永安還是不退讓。
武振清深吸一口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孫子義都不敢這樣對我說話!他蘇詠霖別以為打了勝仗就能騎在所有人頭上作威作福!武毅軍是我的軍隊!姓武不姓蘇!左右,與我拿下,丟出去!”
武振清怒不可遏,下令左右衛士上前把杜永安一行十數人繳了裝備,抬了起來,直接從軍營里扔到了軍營外。
營內看笑話的人很多,看到杜永安一群人被扔出軍營的時候更是無比的興奮,拍手叫好,歡呼雀躍,像是在看一場大戲一樣。
而這種行為徹底激怒了蘇詠霖。
“公然違抗總帥命令,置軍規軍法于不顧,若不處理,我有何顏面統御軍隊?”
蘇詠霖決定重拳出擊。
孫子義十分為難,試圖勸說蘇詠霖和武振清好好談一下。
“都是反金義士,何至于此?雨亭啊,你若沖動,事態一旦無法挽回……雨亭,我實話跟你說,神武軍不是你的勝捷軍那么聽你的,投靠你之前,我都快控制不住他們了!
我沒你那么能征善戰,那么有威望,他們都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跟著我,跟著我能得到更多的好處,所以跟著你也是一樣的,想得到更多的好處,可是你現在……這是要他們的命啊!”
蘇詠霖嘆了口氣,失望地看向了孫子義,感覺他面對金國正規軍打敗仗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強硬的手段還沒學完整,倒是把妥協的藝術看得比天還重要,這樣能干什么?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不假,但是總有無法妥協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還是要看誰的拳頭比較大、比較硬!
孫子義是個軟弱的、弱勢的領導人,他注定無法在亂世中生存。
“子義兄,我們是在造反啊,不成功就是死的造反!我們得先活著,才能談其他,沒有命,什么都是假的!凡是攔在成功之路上的人,都是在要我的命!是我的敵人!既然是敵人,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蘇詠霖決心已定,不容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