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訣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偏頭看向了一旁,眨眼,又閉目凝神,稍作清心,祛除了雜念,才再次睜眼看向對面的洞壁,他以為是自己覬覦仙府寶物而產生了幻覺。
然而那十二字還在,清清楚楚的。
什么情況?
他在琢磨這行字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他當然看得懂,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之前三人進洞時,是拿著火把探查過這條洞的,好像沒看到這行字,三個人都沒有看到嗎?
奇怪的是,這植物根須怎么會扭曲成這樣的字,若說是巧合,巧合的也未免太嚴絲合縫了點。
他不信這是巧合,覺得應該是人為的。
略起身,正要湊近了看看這些根須是怎么回事,忽又滿臉驚疑,只見扭曲的根須正在緩緩松開,字跡開始模糊,直至消散不見,那些根須也成了洞壁上的普通植物根須般。
秦訣駭然,欲起的身子竟僵在了那,凝神許久,呼吸都沉重了。
很明顯了,這十二字就是寫給他看的。
什么人?欲得仙寶?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說出這樣話。
他很想叫醒龍行云和崔游,但十二字所蘊含的意味,令他口舌發干,喉結聳動。
叫醒了身邊兩位,崔游還好說,龍行云這個結拜三弟其實比他這個大哥更有主見。沒別的,無關乎能力,誰叫人家的出身好,有靠山和背景不就是最大的能力嗎?
說白了,他雖然是大哥,可是龍行云更習慣自己說的算,他這個大哥其實是攀附,真要一起發現了什么好東西的話,輪不到他來支配。
他回頭看向了洞內深處,十二字中的“前往洞底”是什么意思?
他們進洞落腳時肯定要把環境查看一下,這條洞的盡頭之前并未發現什么。
猶豫糾結再三,他還是起身了,拿了支火把點燃。
盡管動靜不大,但距離太近了,龍行云和崔游還是睜眼看向了他。
秦訣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往里指了指,表示自己只是去走走看看,讓崔游幫他替代值守一下。
崔游點頭應下。
秦訣伸手從洞壁摸了把土,手指搓了搓,又放鼻翼前嗅了嗅,之后便光明正大地往里去了。
龍行云和崔游的目光注視下,秦訣一路舉著火把走走停停,不時照著洞壁查看。
稍凝望后,盤膝打坐的龍行云并未當回事,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洞并不深,秦訣記得之前查看時只有二十來丈深,然走了那么一陣后,他忽有種后脊背發涼的感覺,明顯感覺到了不對,沒算錯的話,走了哪止什么二十來丈,三十多丈怕是都有了。
而且,前面依然沒有盡頭,還出現了大弧度的拐彎,之前查探時的洞底明顯不見了。
什么情況?
仙家洞府出現這古怪情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的。
他駐足默停了一陣,然欲望驅使下,覺得自己萬一是幸運人呢?遂還是硬著頭皮拐進了那大弧度的拐彎。
剛在彎道內前行了沒幾步,洞壁上突然出現了絲絲縷縷的光明,光線柔白,驟然在洞壁四周形成一道光圈,波光繼而如漣漪蕩向前方,轉眼間點亮了洞窟盡頭。
前方就是盡頭,一個球形空間,此時充盈著柔和白光,恍如夢幻場景。
內里有張臺子,臺子上側臥著一個赤足的白衣女子,一只肘臂支頰,似在夢幻中沉睡。這么個被柔和白光包裹的人,又穿著白衣,肌膚也白,若不是一頭烏發,差點不容易發現。
秦訣瞠目結舌,自己的來到似乎喚醒了光明,又似乎是光明在歡迎他的來到。
情緒稍穩定后,他明白的,自己是被引來的,很可能就是臺上側睡的白衣女子將自己引來的。
不需要懷疑,這白衣女子一定不是跟他們一起進來的人,肯定就是小云間的人。
他摸出了“藍色妖姬”,抹在了自己的眼瞼上,盯著石臺上的白衣女子仔細查看。
無人氣,無妖氣,至于仙氣是什么樣的他也不知道,總之白衣女子身上看不到任何種類的氣息,猶如一尊石雕。
但他可以肯定,應該不是石雕。
是仙人嗎?他懷疑是的,否則何以提示“欲得仙寶”,還有這柔光似幻的情形。
念及此,他激動不已,也很緊張。
最終還是被欲望驅使了,他先運功拂滅了手中火把,輕輕放在了地上,以示尊敬,而后挪步前行,踽踽細步。
走到臺前一丈遠的距離,秦訣恭恭敬敬拱手行禮,“修行小輩,蒙上仙指引,叩拜仙顏!”
單臂撐著腦袋側臥的白衣女子緩緩睜開了雙眼,人談不上多漂亮,卻有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睛。
稍與她目光碰了一下,秦訣便趕緊低頭回避,發現果然不是石雕。
白衣女子審視著他,問:“秦訣?”
秦訣訝異抬頭,“正是,上仙何以知道小輩姓名?”
白衣女子神情寡淡道:“小云間是本座的小云間,你們在小云間的一舉一動瞞不過本座。”
秦訣嘴角繃了繃,試著問道:“上仙就是古代傳說中的‘云中仙子’嗎?”
白衣女子:“不過一稱呼,凡夫俗子愿意這般稱呼,就隨你們吧。”
“原來真是上仙!”秦訣再次恭敬行禮,不過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疑惑,“小云間是上仙的洞府,何以會荒蕪,上仙何以又居住于地下洞穴之中?”
白衣女子:“本座真身早已在星河彼岸的仙界,此乃本座意念幻影一道。”說罷,整個人影蠕動變化,轉眼就變成了秦訣的模樣側臥那。
秦訣嚇一跳,方知原來如此,趕緊再次拱手躬身行禮,待他再抬頭,變成他樣子的白衣女子已經恢復了原樣。
白衣女子:“小云間雖已為本座所棄,卻也不是什么爬蟲都能擅闖的地方,一群烏煙瘴氣的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闖本座洞府折騰,著實無禮!”
秦訣小汗一把,知道在說他們這些人,躬身低頭著,很是緊張。
“看來這一界也是該收拾一下了。本座欲擇一人,代本座掌這世間萬物秩序,觀你是有心人,你可愿擔此任?”
“啊?”秦訣猛然抬頭,大驚亦大喜,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撞見這么大的機緣,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先連磕了三個響頭,再抬頭,已是滿臉紅光,急切地摸著胸口表忠心道:“小輩自是求之不得,愿為上仙肝腦涂地效死力,奈何小輩勢單力薄,法力低微,難敵外界的高手如云,恐力有不逮,請上仙明鑒!”
白衣女子:“高手如云?本座眼中皆螻蟻!既要成全你,自然有成全你的東西。云宮內的東西早已搬空,不過一堆廢墟,一群螻蟻白費力氣而已。東西已經另存它地,你得云宮遺物后,實力自然能突飛猛進,橫掃這一界不在話下。”
秦訣驚喜萬分連連磕頭,那真叫磕了個咚咚響,“謝上仙成全,小輩定萬死不辭!”
白衣女子蔑視著磕頭的他,“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想得本座遺留之物,得先拿出你的能耐來,本座得知道你配還是不配。本座問你,那片桃園的桃子可還中意?”
秦訣抬頭,怔了一下,大概聽出了對方是想考驗自己,但不知和桃園有什么關系,遲疑道:“自然是好東西,奈何被邪氣所污,不能用,可惜了。”
白衣女子:“本座便先傳你祛邪之法,讓你可盡享仙桃美味,助你早日奠實修行根基。”
秦訣歡喜,再磕頭,“謝上仙成全。”
白衣女子:“本座說了,不用高興的太早。你來此途中,曾喊出‘火蟋蟀’,可見你是認識此物的。”
秦訣一愣,沒想到這位連這個都知道,旋即點頭,“是,那本是小輩的東西,是小輩花錢從對方手上買來的,沒看管好跑了,沒想到又跑回了對方手上,這次進入小云間見到,忍不住出口了,不想已被上仙洞悉。”
白衣女子:“原來如此,看來那個火蟋蟀持有者不是個好東西!火蟋蟀乃地火之jing,地火靈氣孕育而成,乃至陽之物,百邪不侵,八百年才鉆出地火出現一次。此物可化解仙桃邪氣,你且將此物拿來,死活不論,屆時本座自會傳你使用之法,有了百邪不侵之體,才可取此間遺留之物。”
興奮不已的秦訣漸漸遲疑起來,他還沒有徹底被興奮沖昏頭,庾慶被三方勢力看管著,想從庾慶手上奪來火蟋蟀,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關鍵他的地位在三方勢力面前太低微了,壓根沒任何話語權,被打掉幾顆大牙的事記憶猶新,哪輪得到他來做手腳。
“去吧,先把‘火蟋蟀’拿來,若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本座如何信你有能力代掌世間萬物秩序?記住,不可泄露本座的存在,不許打著本座的旗號去獲取,除此外,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算是你的本事,否則后果自負!”
秦訣明白了,這就是對他的考驗,當即再磕頭道:“是!”人已冷靜了不少,再抬頭,忍不住又試著問出了心中疑惑,“敢問上仙,為何選中小輩為上仙效力?”
白衣女子:“昨夜進入洞府時,你三人離群后的談話,莫非以為能瞞過本座?本座知你三人與那三伙人不是一伙的,三人中也屬你心思最深。也并非是非你不可,你若不行,本座自會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