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突然主動撤去了金光不壞神功。
他身上的金色緩緩褪去,并在同時摘下了一直戴在臉上的青龍面具,露出了閃爍著紅光的劍痕。
“這是······”
沈浪停步詫然看著楚牧的眉心,在他的記憶里,自己的弟子可是從來沒有這疑似天生印記般的劍痕的。
此刻,這劍痕是閃爍這紅光,釋放著純粹的殺機。楚牧的識海之中,劍意也開始逐漸顯化出實質,不如過去那般模糊不清。
這是隱隱要形成劍魄的征兆。
也是在此時,楚牧才明白自己心中一直充盈的殺意是從何而來。這本就是玉玄養劍決的作用,而非是如他所想一般是自己練岔了。
這門功法的作用便是極盡升華劍意的殺伐之機,讓自己形成最為純粹最為本源的殺伐劍魄。
而在這修煉過程中,養劍決衍生的殺意也能夠磨煉修煉者的意志,讓他一步步適應殺伐劍魄,以免他日反應劍魄殺機過重而失控。
‘這種事情玉玄長老咋就沒提前說一聲呢?’楚牧心中吐槽道。
要是早知道此事,他也能提早做好準備,并且心里有個底啊。
然而玉玄又怎么會想到楚牧這家伙直接用金手指作弊,跑到了其他世界進行修煉呢?
在玉玄看來,這三天里楚牧能把養劍決參詳個大概就不錯了,根本就沒想到楚牧的時間在某種意義上是相當的寬裕。
‘罷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楚牧舉起劍來,眼中隱隱泛出紅意。
兩年的修煉,此番大戰的催壓,讓他的陷仙劍意已是到達了某個界限,他的心靈在殺意的作用下變得狂熱,如今心中的念頭唯有“突破”二字。
撤去不壞金身,于劍鋒上起舞,于生死之際尋求突破,這便是此刻楚牧的選擇。
不壞金身雖然能被針對,但也不是完全失去作用,否則剛剛那一擊楚牧已經被重創了。
但楚牧就是選擇了撤去金身,放棄了使用其他武功周旋,只用劍招,將自己最后一點退路斷絕,將自己逼到了極致。
“奪命——”
一聲低吟,身形拉扯出一連串的殘影,整整十三道殘影出現在沈浪身周,道道劍影無情,直刺要害。
此刻的楚牧,已是忘卻了一切,心中唯有一腔殺意,唯有突破二字。
他將奪命十三劍運使到了巔峰,這十三道殘影每一式都蘊含不同劍理,以“奪命”為樞紐連為一體,取人性命。
然而沈浪既是已經具備了神而明之的能力,在境界上壓制楚牧,還洞察了楚牧運劍時的氣機變化,那么即便楚牧的劍招再如何玄妙,也無法取其性命。
衣帶化柔,繞體一轉,浩如滄海的內氣席卷十三道劍影,將所有的劍氣湮滅在其中,更逆襲楚牧本體,化潮直接轟在快速移動的楚牧身上。
沒有了不壞金身防御,楚牧立時就感體內氣血翻涌,五內如焚,但他在此時卻是已經忘卻了傷勢,乃至忘卻了自我,心中唯有突破和殺伐,身受重創不但不后撤,反倒越攻越急,奪命十三劍如行云流水,倏忽間便是又從第一劍運行到了第十三劍。
再度降臨的一片赤紅,再度渲染四方的煌煌殺氣,但在這一次,這第十三劍卻是不再只有勢,還包含了其余十二劍的變化。
直到這一刻,奪命劍才算是走到了極致,再往前便是楚牧設想中的死亡之劍,那是整套劍法的極盡升華。
“第十四劍。”
不再是殺意渲染,而是劍氣如風,如云,如動如靜,又虛又實,既快且慢。
明明是單純的一劍,卻似從其中看到了一切,長劍運轉之間,便似無窮氣象從此劍上化出。
這一劍極盡變化之能,也透徹殺伐之事。
所有演化的一切都為了奪人性命,沈浪只覺整個天地都似在這一刻變成了敵人。
他的氣脈感應,跟不上此招變化,他的滄海六合,也在第十四劍之下一一被破。
長劍最終歸為普通一刺,將沈浪直直釘在金柱上,凌厲的劍氣貫穿粗大的柱子,如長虹貫日,刺透墻壁,直直射到太和殿之外。
是楚牧贏了。
但是······
“我總感覺還不夠,”楚牧松開劍柄,喃喃念道,“還不夠,還有第十五劍,我似乎摸索到了第十五劍。”
心中的殺意還在沸騰,楚牧感覺自己還是未將陷仙劍意的威能完全發揮出來,這第十四劍雖是極致,但還不算真正的巔峰。
因為這一點不滿足,本來快要凝聚成的劍魄竟然也放緩了下來,那已經近乎成形的劍體還有最后一絲模糊。
‘還差一點,我還需要更多的對手。沈浪的境界雖高,但他的劍法卻還不是真正的極致。沈浪、李尋歡、葉開、傅紅雪,前后四十年里就沒真正的巔峰劍客,我需要開辟新的時代。’
楚牧的眼瞳里放射出狂熱之意,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么走了。
轟隆!
在眾目睽睽之下,太和殿轟然倒塌,蕩起漫天煙塵。
殿外的李尋歡和阿飛見狀,目呲欲裂,第一時間便沖進廢墟里尋找沈浪的存在。
但是任憑他們如何尋找,沈浪還有那公子羽都不見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就好像直接從時間消失了一般。
他們還是不肯放棄,一直找一直找,找到黎明破曉,天色泛白,依然還是未曾找到那兩人。
而這時,乾清宮中的皇帝也終于傳出了旨意,宣布此次叛亂已經平定,打開宮門召京師附近的各路大將入宮。
接下來的變化堪稱詭異離奇,那些作亂的禁軍將士迅速投降,各路將軍領兵進入京城,進行軍管,在穩定京師環境之后,一齊入宮拜見皇帝。
李尋歡和阿飛眼看這一幕幕的發生,看著青龍會突然戰敗,眼中卻是不見絲毫的喜意,反倒有種發自內心的寒意。
這大明的天,終究是變了嗎?
“走,我們快走。”
李尋歡抓著阿飛的肩膀,強拽著他匆匆離宮,火速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