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劍影之中,猶如天之傷一般的劍痕化作一道紅影投下,直直射入衣衫帶血的少年眉心中。
眉心那那恍如天生胎記般的劍痕在此刻好似第三只眼睛,微微開合,過了好一會兒才斂去光華。
而伴隨著這劍痕的收斂,天空中的紅光漸漸變得黯淡,在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下,楚牧踏著一道道劍影形成的臺階,路過生死不知的林奇身旁,一步步走向再度出現的湖心島。
他的身旁兩側,一道道鼎湖劍影破水沖天,形成瑰麗的景象,好似在慶賀著陷仙劍子的出現。
“結果出現了。”
玉玄長老的真身出現在湖心島前,看向楚牧道:“你倒是不枉貧道費時間去修心閣當一回講師。現在,隨貧道來吧。”
只見玉玄長老大袖一揮,周遭場景霎時便如改天換地一般。楚牧只覺眼前一晃,己身已是出現在了一座殿堂之前。
莊嚴的殿堂氣象萬千,一把巨大的青銅劍橫在殿堂之上,劍身上銘刻著“論劍堂”三字。
察覺到玉玄長老和楚牧的到來,殿前那端莊的女冠丹霞長老輕甩手中拂塵,一股淡淡丹氣融入楚牧體內,令其遍體生涼。
在丹氣的滋潤下,先前因為和劈天神掌對拼而造成的傷勢僅僅是兩息時間便已痊愈,甚至于身子都好似強健了幾分,隱隱有種體魄增強之感。
“沒想到這一次的劍子競逐會是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走到了最后,不得不說這是一件讓人驚訝又驚喜的事情,”丹霞長老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道,“還要恭喜你,玉玄,恭喜能收到一個佳徒,你一身武功算是后繼有人了。”
“比起其他那些一眼就能看到未來的弟子,這小子確實能讓人驚喜,但僅僅是如此可還不夠。”
玉玄長老卻是搖頭道:“若非是十年后將要進行死戰,貧道甚至打算再花些年時間選一個劍骨天成的弟子。如今這個,只能算是矮個子里挑高個吧。”
聽他言語,似是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淡淡嫌棄感,對于楚牧這個弟子他好像并不是十分滿意,僅僅算是看得上。
楚牧聽了這兩人的話也是一臉懵逼。
‘什么情況,看上我的未來師父要在十年后去赴死戰?我在十年后就要為師父奔喪了?’
這一刻的楚牧,心中是有些崩潰的。
哪怕這玉玄長老一看起來就高深莫測,似乎在宗門內部地位很高,但這并不能掩蓋十年之后他似乎要涼的事實。
地位再高,實力再怎么強,那也是屬于師父的,而不是屬于楚牧自己的,一旦師父涼了,楚牧的地位不說一落千丈,但也絕對是大不如前。
這一刻,楚牧有種想要捂臉的沖動。
‘時間啊,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本以為在主世界能夠找一棵大樹給我遮風擋雨,安心茍個百來年武道大成,沒想到這大樹是有了,但保質期似乎只有十年。’
楚牧心中無限感慨,此刻當真有種人生無常的感覺。
這玉玄長老就這么單方面的將楚牧選做了徒弟,偏偏楚牧還不能不識好歹地不從,這樣的際遇還當真是無奈。
“你先前在此地觀看之時,可是對這少年當真滿意的,”丹霞長老抿嘴輕笑,“要不要帶這弟子去見見林老他們,說兩句好話,讓林老消消氣?”
“不必了,等拜師的時候再讓他們一見。”
玉玄長老一邊搖頭,一邊抬手虛按,一道銀白色的光幕出現在眼前,“三日之后拜師,這三日,貧道先要好好調教一下這小子,免得他丟人。”
說著,那光幕便向前移,將玉玄長老和楚牧一并吞沒在其中,消失不見。
“調教?莫不是灌輸自己那一套理念吧?”
丹霞長老無奈嘆息道:“要是被林老知道了,怕不是會氣得元神出竅啊。我就知道你選這么一個心性果斷的弟子不是沒原由的,之前看到這弟子直接引劍意入體,我就猜你可能是起心思了。”
穿過光幕之后,楚牧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一處山青水秀的所在。
眼前的光景,是奇峰遮天,清流潺潺,間或還有一只仙鶴從山間飛過,更遠方,還傳來瀑布沖擊的轟隆之聲,給人以一種壯闊豪邁之感。
從莊嚴的論劍堂突然來到了此地,饒是以楚牧的心性,此刻也不由眨巴著雙眼問道:“玉玄···長老,敢問這是何地?”
“論劍堂頂,玉玄福地。”
玉玄長老道出一看就是他所取的地名。
“論劍堂頂?”楚牧面露異色,“這是納須彌于芥子的手段嗎?”
“那是佛門的說法,用道門的術語來講,應該是別有洞天,”玉玄長老沿著腳下道路前行,說道,“這是論劍堂初代堂主所開辟的福地,你要是以后能繼承貧道的位子,這福地便可稱為‘楚牧福地’。”
“哪有這種名字的福地啊。”楚牧哭笑不得地道。
他楚牧到底是有多取名廢,才會取這么一個名字啊?這名字要是說出去,怕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取什么名字隨你,前提是你能繼承貧道的位子,”玉玄長老淡淡道,“論劍堂堂主乃是當代門人中最強的劍客,在三百年前獲得陷仙劍后,更是唯有執掌陷仙劍的人才能可繼承堂主之位。是故貧道也被稱為‘執劍長老’。”
“你要是無能勝過其他三人,這論劍堂的福地你也就只能待十年了。十年之后,不管貧道是否能成功,都會卸下執劍長老之位,屆時這地方便不算是貧道的了。”
二人邊走邊說,逐漸靠近那瀑布之聲的源頭,楚牧遠遠地就能見到一道銀河從奇峰上飛流直下,在山腳激起千波萬浪,水霧蒙蒙。
而在那瀑布形成的水潭旁不遠處,一座精致的閣樓同時映入楚牧的眼簾。
啊這······
住在瀑布旁,就不怕平時屋里到處都是水汽嗎?晚上睡得著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