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福利院比監獄好了很多。
這里沒有冰冷的高墻,每天都能曬到充足的陽光,還有一群同齡孩子。
江城也來到了兒童福利院,繼續觀察這個男孩的生活。
在一次小游戲里,一個小女孩不小心把顏料灑在了這個男孩身上。
當時他什么都沒說,臉上依舊是天真陽光的笑容,繼續與同齡的孩子玩耍。
第二天,福利院的護工就在水渠里發現了這個小女孩的尸體。
沒人知道是誰干的。
這個福利院算不上富裕,從未出過事,所以根本沒有安裝監控。
大人們不會懷疑到孩子的身上,畢竟孩子都是純真善良的,至少外表看來是這樣。
就算再壞的熊孩子,也不至于動手殺人。
根據小女孩額頭的傷痕以及解剖后的肺部與呼吸道的表現來看,法醫簡單給出結論,認為小女孩是不小心摔倒在水渠里,當場暈了過去,隨后溺死。
這件事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江城目睹了全程。
男孩把小女孩推進了水渠了,然后按著小女孩的腦袋,直到小女孩停止掙扎。
小女孩的身上有一些掙扎的痕跡,普通人看不出來,但那個法醫不至于看不出,可他卻草率地給出了結論,這樣江城想起了瓦力城的某些法醫。
在他的真實記憶里,他父親江道宗總是喜歡推翻其余法醫的結論,給案件一個新的走向。
其余法醫并不是能力不足,只是習慣了那種混日子的生活,畢竟整個瓦力城甚至整個聯邦世界都是這樣一種得過且過的狀態,能輕松賺到的錢就沒必要努力去賺,較真的人大多會被整個團體排斥在外。
在小女孩的案件結束后,江城注意到,男孩大多時間都很平靜,只在深夜無人之時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殺人,對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
畢竟這是掠奪同類的生命。
但在這個男孩眼中,他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比較順手的小事。
兩個月后,他又殺了第二個人。
這次是一個護工。
起因同樣很簡單。
男孩想在睡前聽護工講故事,但護工不同意,于是男孩就殺了護工。
小孩子想殺死一個成年人應該是極為困難的。
但男孩做得很輕松。
在那個晚上,他提前打開了廚房的煤氣,然后偷偷將護工的手機放進廚房微波爐里,設置好微波爐的開啟時間,然后再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房間。
幾分鐘后,當護工正在焦急尋找手機的時候,男孩就用天真無邪的語氣告訴護工,他把手機藏在廚房了。
當時護工并沒有多想,只認為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可當他走進廚房之后,跟在身后的男孩忽然關上了廚房的大門。
當晚,一場爆炸驚醒了福利院以及周圍的所有人。
趕來的消防員只在廚房廢墟中拖出了那個護工焦黑的尸體。
這次爆炸被認為是安全事故。
福利院領導人受到了批評,并表示以后一定會注意這方面的問題。
依舊沒人懷疑男孩。
他縮在一群孩子之中,瑟瑟發抖,臉上還有淚痕,像是受到了驚嚇。
大人們依次安慰這些受到驚嚇的孩子,一直忙碌到深夜。
再后來,福利院再沒有死過人了,因為男孩被領養走了。
領養他的是一對中年夫婦。
這對夫妻本來有一個兒子,但在一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他們從悲痛中走出來之后,決定領養一個。
而男孩在福利院中的表現一直很優異,他的聰明讓他在同齡人中占據了很大的優勢。
被領養后,他開始了正常孩子都應該經歷的事,上學讀書。
過了幾個月,他所在的班級出事了。
有個孩子失蹤。
人們經過幾天的尋找,才在一個廢舊的工廠里找到了這個孩子的尸體。
這個案子最終成了懸案,找不到兇手。
再后來,學校里又出了幾次事故,接二連三有人死去。
“你們這是什么學校啊?怎么天天死人?”男孩的養父母不放心了,“不行,我家孩子不能再在你們這里上學了!”
經歷過親生孩子的離世后,這對中年夫婦對男孩看得很重要。
沒多久,他們就把這個男孩轉移到了其余學校。
這之后的幾個月,男孩像是平靜了不少,并沒有殺人,只是偶爾會做一些關于“摧毀”、“破壞”這方面的事。
但幾個月后,又一起死亡事故發生了。
死的人是男孩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
他躲在角落中,看見那個學生父母悲痛欲絕的人樣子,臉上緩緩浮現出滿足的笑。
江城一直跟在這個男孩身旁,觀察他的所作所為,并思考這片黑色物質到底想干什么。
這之后的幾個月,學校里又接連死了好幾個人,就連這個男孩的老師都死了。
老師的死被斷定是意外,因為她平時一直有焦慮的情況,很難入睡,她喜歡在睡前喝酒助眠,只是這晚喝得有些多,不小心從窗邊跌落……
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讓男孩的養父母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想到,領養這個男孩之時,福利院的院長特意指明這個男孩的親生父母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其生母還在監獄里服刑。
當時他們沒有想太多,之時覺得這個男孩的笑容天真無邪,充滿了陽光與溫暖,能治愈他們是去親子的痛苦。
他們確實被治愈了。
永遠地治愈,不會再感覺到痛苦。
這天晚上,男孩先下手為強,用父親的香煙制作了一個簡單的延時起火裝置。
整個房子都在深夜被大火籠罩。
匆忙趕來的消防員從烈火中救出來這個不停哭嚎的男孩,但沒能救出男孩的父母,因為他父母所在的臥室是起火最嚴重的區域。
男孩又一次成了孤兒。
他滿臉淚水坐上消防車,在消防員的安慰下遠離了那棟被燒焦的房子,開始新的人生。
他身上有一份很純粹的惡。
他感受不到普通人的快樂,只有當破壞與毀滅之時,他才能感覺到一絲絲興奮。
所謂的道德感與底線在他身上并不存在,他無法與其余人共情,他的冷靜與邪惡與生俱來,仿佛被刻在了基因里。
后天的教育與引導無法將他改變,哪怕營造最溫馨的家庭氛圍,或者請來全世界最好的老師也無濟于事。
他是一個天生的壞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