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四月初。
此時的嶺南才稍微溫暖起來,在羊城工作的戴小海,穿著一套今年剛出的功能性襯衫,便和老婆一起送兩個孩子去羊城的學園都市區。
學園都市采用特殊的時間安排。
比如戴小海去年剛剛出生的女兒,由于沒有超過五周歲,通常是全天候居住在學園都市的幼兒區中,但父母可以隨時去探望。
而象像戴小海的大兒子戴智麟,今年已經五歲了,那就可以離開幼兒區,晉級到小學區的預備班中。
此時的孩子,相當于舊時代的幼兒園,開始初步教授“常識”、“語文”、“數字”、“道德”之類,一天就上兩節課,一個星期休息三天。
休息期間,孩子的父母,可以選擇帶回家一起生活,或者將孩子繼續留在學園都市。
戴小海剛好放假一個星期,就將大兒子帶回家,今天是第三天了,孩子要送回去學園都市。
事實上,這種模式在推廣的過程中,還是存在巨大的阻力。
一部分家長并不愿意將孩子寄養在學園都市,仍然選擇自己扶養孩子,不過這種情況,卻在逐漸改變。
主要是宣傳的作用,另外就是確確實實的效果,畢竟帶孩子,特別是年齡比較小的孩子,對于一部分沒有耐心的父母而言,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而學園都市因為專業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扶養和培養孩子的經驗越發豐富起來。
根據社會科學院的統計調查,學園都市扶養下的孩子,其夭折率,要低于正常家庭,而且是差距巨大,達到了上千倍的差距。
普通家庭環境下,并沒有想象中的安全,很多家長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關注著孩子,對于心智還沒有健全的孩子而言,很容易因為無意識的活動,或者過度的好奇心,造成難以想象的后果。
戴小海一開始,也不太愿意將兩個孩子送去學園都市。
但去年年底,同一個小區的一件事,讓夫妻倆不得不忍痛割愛。
去年年底,他小區的一戶人家,由于大人的疏忽,導致一個三歲的孩子爬出陽臺的窗戶,從五樓摔了下去。
而戴小海哪天剛好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徹底凋零,那種強烈又直接的視覺沖擊,讓他連續幾天都心神不寧。
最后還是說服了老婆,將兩個孩子送去學園都市。
將孩子送去學園都市后,除了一開始不舍,剩下的就是真香了,在擺脫了兩個化骨龍后,夫妻倆的生活簡直不要太爽,有一種樂不思“孩”的快樂。
至于戴小海父母和岳父岳母的念叨,什么養兒防老、什么兒孫滿堂、什么繼承家產之類。
現在戴小海已經看開了。
畢竟現在除了學園都市之外,還有社會福利院,很多沒有親人的老人,或者覺得孩子不孝順的,或者不想給孩子帶來負擔的,都記住在福利院中。
也就是說,養老問題已經解決了。
對于現在的年輕人而言,他們將不再直接承擔培養后代、贍養老人的功能,而是要保衛大中華、保衛勝利的果實不被竊取,只有讓整個集團保持優勢,那后代和老人將由集團來承擔。
他們不擔心養不起孩子,也不擔心將來老了餓死街頭。
他們現在擔心的,是大中華能不能保持絕對的優勢,繼續稱霸藍星,以及接下來晉級星際文明的事情。
這樣一個社會,是極度可怕的。
因為個人的很多需求被滿足了,民眾的精力都集中在某些事情上,社會科學院將這種情況稱為“個人專注力的凝聚”。
在一系列的宣傳中,將民眾的未來,徹底捆綁在集體上,又滿足了民眾的生活、教育、醫療、娛樂的需求。
假如你生活在這樣一個社會中,當有一天,外敵試圖危害這個集體時,你會如何做?
估計很大一部分人,會拼命抵抗外敵。
因為民眾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脅。
戴小海就在這種無形的社會氛圍中,出現潛移默化的改變,從以前的得過且過,變得越來越專注于工作,以及注重集體的利益。
現在各個國企中,敢在內部搞事情,很容易被揪出來,主要是企業都高度信息化,以及貨幣的交易監控,精確到每一個人身上。
一個月收入多少錢,消費多少錢,消費中什么用途上,監控機構一清二楚。
至于相對原始的紙幣購買,同樣是可以監控的,因為現在的驗鈔機都自帶攝像頭、紙幣條碼識別。
不在多功能驗鈔機的監督下交易,這個交易會被列不合法的范圍內,同時也證明這一筆交易可能存在問題。
更何況,不在多功能驗鈔機的監督下交易,后果就是這筆錢還在原主人的名下,拿著這些沒有過機遷名的鈔票,根本沒有辦法在市面上使用。
一用這種異常鈔票,系統立刻會鎖定當事人,到時候無論是原主人,還是現使用人,都要面臨嚴格的審查。
所以在國企里面,通過非正常手段拿到錢,到頭來這些錢也無法在市面上使用。
戴小海所在的國企,就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被鈔票坑了進去。
現在的他,和以前那個咸魚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充滿了干勁和戰斗力,仿佛又回到剛剛畢業,那種天真熱血的年齡。
電車上,有不少送孩子去學園都市的父母,戴小海一家不過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不過學園都市的放假,并不是搖滾的放,而是錯開了時間,分成好幾批次,避免一次性太多孩子放假。
電車行駛了半個小時,便來到了羊城的學園都市東區,一般大城市都會有好幾個區。
現在羊城的人口并不多,主要是因為教育醫療和生活條件的全面改善,導致小城市的更加適宜生活,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大城市并不是很多人的常住首選。
就像現在的羊城,根據去年年底統計的人口數量,常住人口大概是963萬人左右,也是繼鵬城之外,第二個常住人口跌破千萬的超大城市。
逆城市化已經在不知不覺的出現了。
這個情況,其實是一個好現象。
間接體現了各地區之間的差異,正在逐步縮小之中。
電車停靠在學園都市東區站的車站,戴小海和老婆拉著兒子,下了電車,走進學園都市。
街道和樓房交錯,道路兩側是木棉樹。
一陣微風吹拂下,幾朵木棉花墜落在行人道上。
很快夫妻倆,就將兒子送到了指定的區域,交給學園都市的工作人員,然后倆人又去了幼兒區,看望了寄養在此的女兒戴美芹。
剛剛出生半年多的戴美芹,還不太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