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大家都是一陣放松,哪怕沒有考好,也似乎無關緊要了,畢竟,這九天,太難熬了!
聊了一陣,大家便去下館子吃飯了,還談著這幾日要好好地在省城玩一玩,有的甚至提出,要不要去逛青樓、放松放松?
陳旦旦:“……”
他第一個站出來說自己不去!
就有人笑道:“你還是去與你的那位裴姑娘約會吧!至于青樓,你還小著呢,也不合適去那玩,哈哈哈!”
眾人也跟著哈哈笑。
陳旦旦的臉紅了紅,默默地吃著東西,不理他們了。
晚上,回了客棧,便好好地睡了一覺。
在考場熬了九日,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了。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才自然地醒來。
洗漱了一番,換了衣服,本想找其他師兄一起去吃東西的,然后發現他們都還在睡,有的還在打著呼嚕,就不打擾他們了,自己下了樓,打算到附近找吃的。
然而,剛從樓上下來,就見客棧外站著一道熟悉的倩影,定睛一看,卻是裴念之,不由吃了一驚!
急急地過來,道:“裴姑娘,你怎么來了?”
聽得他的聲音,裴念之回頭,見是他,不由滿面笑容,道:“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來找你嗎?”
呃……
陳旦旦這才想起,發現自己睡了一覺,竟把這事忘了,愣愣地望著她,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睡過頭了,你,沒有等久吧?”
裴念之也不在意,眨了眨那雙黑葡萄大眼,亮晶晶的,道:“也沒來多久,就在這里等了一會,你就下來了。”
她也能理解,他這九天在考場的日子有多么煎熬,所以,今天起來那么晚,也很正常。
她是半個時辰前來的,見他沒下來,就一直在外面等,倒是耐心得很。
“走吧,去我家!”她向他發出邀請。
“去……去你家?”陳旦旦有點驚詫。
“是啊,我說過,要好好地謝你呢!”裴念之笑臉盈盈,“而且,我爹也發話了,想見一見你!”
“你爹,要見我?”陳旦旦又是一驚!
“十天前的那個事,我已經跟我爹說了,所以,他想當面感謝你。”裴念之道,怕他不去,便又道,“你若不去,我爹可會親自來這里找你哦!”
說著,臉上笑嘻嘻的。
聞言,陳旦旦自然是不敢不去了。
讓布政使親自來找他,他可沒那么大的臉面啊!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去吧!
省得要麻煩人家屈尊大駕!
見他同意了,裴念之的笑意更深了,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蹦跶在前頭,跟只小兔子似的,活脫得很,“走吧!”
“本來,我想找府內的人抬轎子來迎接你的,但怕把你嚇著,所以,就我自己來了。”她嬉笑地說。
轉頭,問他:“你不會怪我吧?”
怪她不抬轎來迎接他?
陳旦旦趕緊道:“不、不會呢!”
他哪里敢怪哦!
給他一千個膽,也不敢!
當然,他也沒這種念頭!
“那就好!”裴念之笑。
陳旦旦跟在她身邊,問:“你身邊,怎么不帶人的?”
上次才被拐了,結果,后面幾次出來,卻總是一個人!
“我不喜歡帶丫鬟,也不喜歡帶小廝,覺得他們好麻煩!而且,還經常喜歡跑去我娘那里打小報告,討厭死了!”
她身邊的丫鬟、小廝,都是母親給她配的人,所以,每次出門,她都會想方設法地將他們甩掉,就是不帶。
對此,父母對她也是非常的無奈!
卻又拿她沒什么辦法!
幾次接觸,陳旦旦看出來了,裴念之是個比較任性的,什么事都喜歡按自己的性子來,不喜歡被約束,性格也比較大方。
不過,說任性嘛,陳旦旦又覺得,她其實還挺懂事、挺明事理的,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任性,與一般的那種大小姐比起來,確實不太一樣,有著很鮮明、很獨特的個性。
總之,與她相處,陳旦旦覺得,還是挺舒服的,沒有什么不適。
走了一會,陳旦旦又問:“對了,上次的那幾個人販,怎樣了?都抓到了嗎?”
裴念之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道:“那幾個人販啊?跟你說,他們,都死了!”
“死了?”陳旦旦驚!
“是啊!”裴念之道,“那天,我讓章管家找了官兵去看看情況。章管家回來后,跟我說,他到那里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全都倒下了,地面都是血,唯獨那個老大還有一口氣在。問了,才知道,他們幾個原來是自相殘殺,同歸于盡了。”
“一陣廝殺之后,老三被老四砍死了,老二把老四砍死了,老大把老五、老二砍死了,老大自己也受了重傷,然后倒下,最后因為失血過多,也死了。”
“事情就這樣。”
陳旦旦:“……”
“陳旦旦,還是你聰明,要不是你的那番話將他們分化了,我們兩個就完蛋了。”現在回想,裴念之還有點心有余悸呢,“也正是你的那一番話,引發了他們的內訌,讓他們自相殘殺,省了我們很多事。”
“我也跟我爹說了,他還夸你機智,說你智勇雙全,面對危險,竟還能做到臨危不亂,而且想出了這樣的方法!”
“我也覺得,你很機智,很厲害!”
“真的!”
她眉飛色舞地說著。
看起來非常的高興!
陳旦旦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頭,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你的配合,就我的這些話,也沒啥用。”
“你呀,就別謙虛了。”裴念之笑著,“反正,在我眼中,你挺厲害的!”
二人一邊聊,一邊走。
也不知走了多少條街,拐了多少個彎,終于到了“裴府”。
只是從外面看,就感覺得出來,這“裴府”規模很大,所占的地盤估計也有數百畝,就跟一座王府似的!
裴府的大門,也是氣派得很,門前還坐著兩只石獅子,看起來威風凜凜的。
此外,門前還把守著很多人,一個個都腰間佩刀,站得筆挺,跟腳下長了釘子似的,看著就給人一種嚴肅、莊重的感覺。
這種地方,陳旦旦自然是從沒來過的。
看著,都有點望而生畏,有種“這種地方不是他應該來的”的感覺。
見他愣住,裴念之道:“走吧,別傻愣了!”
陳旦旦反應過來,就跟著她準備入府。
就在這時,府前來了一支龐大的隊伍,還抬著一個轎!
本來準備進去的,看得來了人,裴念之不由停了下來,還拉著陳旦旦站過了一邊,像是在讓路。
對此,陳旦旦有點奇怪。
這不是裴府嗎?
裴姑娘怎么還要給人讓道?
那支隊伍在府前停了下來,轎子也跟著落地,然后從轎中走出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得一身華麗,氣質非凡,一看就是位高權重之人,身旁還跟著帶刀的護衛,戒備森嚴,隱約還透著殺氣。
莫非,這人,便是裴姑娘的爹?布政使大人?
看著那人,陳旦旦心中忽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見得那人朝大門走來,裴念之趕緊過去迎接,臉上帶著笑,微微地行了禮,“見過總督大人!”
總督?
陳旦旦嚇了一跳!
這不就是陽平省最大的那個官嗎?
“叫什么總督,太見外了,自家人,叫姑丈!”男子微微笑著,看上去很慈祥,望著裴念之的目光,也透著一種溫和。
跟著問:“你爹呢?可在府內?我找他有事。”
裴念之微微一笑,看著總督,道:“這個,小侄也不知道呢,小侄剛剛從外面回來。不過,據我所知,我爹應該是在府內。”
“行吧,你自個玩去吧,我進去看看。”總督說著就要進去,無意間,瞥見了傻愣在一旁的陳旦旦,不由問,“念之啊,這位是?”
“呃,這、這位……是我的朋友!”猶豫了一下,裴念之臉上又綻放出了笑意,“他之前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今天特地邀他過來做客,好好表示我的謝意。”
“這樣啊?”總督也不追問,跟著說,“那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然后背著手,帶著人,入了裴府。
陳旦旦反應過來后,本來想要過來行個禮的,結果,對方直接入府了,讓他有點尷尬,也有點不安。
見了總督,居然沒有行禮?
他不是不行禮,而是忘了!
見得他臉上的擔憂,裴念之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立刻安撫他,“沒事呢,恒國公是我姑丈,有空我找他解釋一下,你別放心上。”
“再說,我姑丈也不是個小氣的人,會跟你計較這個。”
“不就一個禮而已嘛!”
“你是我朋友呢,又不是別人!”
要是別人,后果可能就很嚴重了!
“呃,剛剛,是我走神了,真對不住。”他表示著歉意。
此刻,在他心中,依然蕩漾著一種說不出的震驚,這總督、布政使,陽平省權勢最大的兩家,竟還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