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陳旦旦去了府學之后,并跟著轉了一圈,一起到外面吃了頓好吃的,陳三石便帶著媳婦與陳旦旦告辭,臨行前還叮囑了很多,有點啰里啰嗦。
沒辦法,既然是他送來的,自然得扮演一回“娘”!
走了之后,徐芳兒有點不放心,眼里閃爍著擔憂,道:“讓他一個人待這陌生的地方,不會有事吧?”
陳三石牽著她的手,道:“放心吧,這小子,你別看他現在好像有點文文弱弱的,真動起手來,防身本事也還是有的,我倒不是很擔心他。再說,他可是秀才,是有功名的,只要沒得罪到什么有權勢的人,我想,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別忘記了,兩年前,陳旦旦在村里還是個小霸王呢!
如此,他倒不怕這小子會被人欺負!
何況,現在是府學的學生,乃士大夫階層,誰沒事會欺負他?怕不是想坐牢!
各種因素考慮了之后,陳三石覺得,他們確實沒必要過多的去為這小子操心!
聽了丈夫說的這些,徐芳兒也就沒那么擔心了。
之后幾天,他們在府城轉了一大圈,除了考察店鋪,還買了一堆東西,都是陳三石給媳婦買的。
徐芳兒說不用給她買的,該有的家里都有了,但是,陳三石可不管,看到好的布料、漂亮的首飾什么的,就是一頓買啊買啊買!
根本停不下來!
這里畢竟是府城,很多好東西在鎮上、還有縣城都是買不到的!
就比如布料,那摸在手中的質感,好得不行,在縣城卻很少有。
還有首飾,看得眼花繚亂,能選擇的款式也比縣城的要多很多!
等回去的時候,他們便大包小包的了一堆東西,還請了馬車直接將他們拉到家門口,省得搬運的辛苦!
蘇映巧見了,不由蹙眉,道:“怎么那么多東西?”
走的時候,都沒這么多東西!
徐芳兒有點不好意思,讓陳三石自己交代,陳三石嘿嘿地笑,道:“難得上一趟府城,就買了些在縣城買不到的東西回來!”
“娘,有給你的,也有給大嫂、清清他們的!”
當然,他給芳兒買的,是最多的!
至于家人,都是順手給他們帶了那么幾件。
說話間,打開那些大包小包,拿出給他們買的東西。
“這么多布料?”蘇映巧見了,還拿出一些摸了摸,那質感,入手之間,觸感極好,摸著就很舒適,“這些布料,很貴吧?”
“還行!”某人笑呵呵的,至于價格如何,就是不說,“娘,你這些年那么辛苦,也該享受一些了!”
“不能老過以前的那種舊日子,不是?”
“我是怕你舍不得花錢,所以,就自作主張給你做決定了!”
“娘,你可別怪我亂花錢,我覺得,這錢花得還是挺值的!”
“也當是兒子對你的一片孝心!”
雖然覺得他說的很對,蘇映巧還是給他遞了一個白眼,“現在的日子,不就是已經在享受了嗎?你買這么好的布料,咱們在鄉下,也穿不上啊!何況,我這都一把年紀了,穿那么好做甚?”
陳三石就知道她會這么說,依然嘻嘻笑著,道:“平時穿不著,可以留著以后逢年過節的時候穿呀!瞧,現在都十月初六了,新年也不遠了!剛好,現在開始做衣服,到新年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然后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
在他的巴拉巴拉之下,蘇映巧總算是收下了他給她買的那些東西,道:“行,就當這是你的一片孝心了!不過,以后,可不要再擅自給我買東西了!不然,在哪里買的,就給我退回哪里!”
沒記錯,這應該是陳三石第一次給她買東西。
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也有些感動。
見母親收下了,陳三石臉上露著個大大的笑。
之后,他又拿著剩下的,送去大房那邊。剛剛送東西給母親,他說是自己送的,沒提芳兒,主要是怕被母親訓斥,將芳兒連累。到了大房這邊,就改口說,這些東西都是芳兒的心意,讓他們收下。
看著漂亮的布料與首飾,吳氏喜歡得不行,眉開眼笑的,跟吃了糖似的,對芳兒也是笑臉相迎,然后毫不客氣地將東西收下了。
清清也收下了東西,還不忘道謝,“謝謝三嬸、三叔的禮,我很喜歡。”
至于陳大石、阿俊,陳三石也沒有忘記給他們帶東西,他們也都收下了。
等陳三石送完東西過來,蘇映巧把他叫到跟前,跟他了解了一下陳旦旦入學的情況,還有讓他去考察的那些事。
說完了,陳三石問:“娘,你是打算直接把店開到府城嗎?”
蘇映巧琢磨著,喝了口水,道:“這個,我暫時還沒想好。”
陳三石說了自己的看法,道:“娘,我覺得,既然旦旦在府城,不如,咱們直接在府城靠近府學的街道開一個咱們的店,這樣,以后旦旦就能經常嘗到我們自家的東西了。我在府學周邊一帶轉了轉,發現有好幾個空著的門店還不錯,找人問過了,租金也還可以。”
蘇映巧還沒有下定決心,便道:“先看著吧,過陣子再說。最近你不在的這幾天,向海給我找了一些人手,讓我去挑,我就挑了十來個……”
話沒說完,陳三石便一臉驚訝道:“挑、挑了十來個?”
臉上下意識地寫著“怎么那么多”的神情?
蘇映巧瞥了他一眼,道:“這些人,最后也不會全用,先讓他們分批次到咱們店里來實習,合格的就留下,不合格的就淘汰掉。”
“這些人,靠譜嗎?”陳三石有點兒擔心。
“向海通過朋友找來的,說是經過了嚴格篩選,人品方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就看具體的水平如何了。”蘇映巧對鄭向海還是比較相信的,“而且,還有我們這一關呢,我覺得應該沒什么問題。”
陳三石琢磨了一下,道:“可是,他們到底是外人,萬一借這個機會混進來個什么不懷好意的,竊取了我們的方子,不就挺麻煩的?”
這是他最擔心的!
阿玉、阿易這樣的外人,他還是放心的。
但是,這些與他們毫無交集、雇傭來的,就有點不放心了。
蘇映巧也考慮過這個,道:“三兒啊,想要把生意做大,遲早是要請外人的。我們又不能分身,總不能什么事都自己親力親為。而且,你也看到了,就我們認識的這個圈子,能用的人,都很有限。”
“除非,我們就抱著現在的這兩個店,不再擴張了,人手倒是夠用,你所擔心的這些問題也就不會存在。”
“但,這樣,對于發展來說,不也是一種限制嗎?”
陳三石沉默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想要繼續發展,想要擴大生意,就得請人,這是躲不開的。
“那方子的隱患,該怎么解決?”陳三石抬眸,望著母親。
“合約。”蘇映巧道,“制定一個嚴厲的合約,將所用雇傭的員工的行為限制在合約的框架范圍內!但凡有人違約,踐踏合約,將會有一個無比嚴苛的追責,而且必須是一般人所承受不住的!”
“只有是一般人所承受不住的,簽了合約,才不敢輕易地踐踏合約。”
頓了一下,抿了口水,接著道:“我聽向海說,外面那些大的商戶,都是這么干的。不然,人心各異,沒有一個能夠震懾住人的東西存在,也便沒法控制住旗下的那么多人。”
思索了一番,陳三石還是有些疑惑,道:“可是,再嚴厲的合約,有人偷了方子,然后從此蒸發,這個如何追責?”
蘇映巧道:“這取決于合約的細節。就比如你說的這種情況,其實,完全可以添加一條牽連家人、親人的追責。當事人若跑路,那就由他身邊的人來替他承擔這個后果,總不能全都跑掉吧?”
“當然,這樣的條款,更多只是個威懾的作用,我們是否動用這一條,也要看具體的情況,不一定真的會采用。”
說到底,就是拿來嚇唬人的。
可以不用,但,絕不能沒有!
“萬一,有些人不在乎自己的家人、親人呢?”陳三石道。
“這個,就取決于我們的篩選了。”蘇映巧道,“所以,我說過,人品很重要。不是什么人,我們都會要。對于這樣的問題,實習期間,我們必須得擦亮眼睛,把可能存在這種可能性的人給提前剔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