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弟弟的所作所為,唐久晟是一概不知。
他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陳三石,問:“你是誰?為何要揪著久祥?”
陳三石迎上對方的目光,冷笑一聲,道:“這個事,想要知道,還得親口問你弟弟!”
唐久晟皺眉,道:“有什么話就好好說,何必這般動不動就動手?”
陳三石道:“我之所以動手,自然有我的理由!不然,無冤無仇,誰會動手?還不是他逼的!”
“久祥,怎么回事?”唐久晟看向唐久祥。
唐久祥猶豫了一下,才道:“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想出門一趟,就被他攔住了!”
“出門?”陳三石手上忽然用力,擰得唐久祥冷汗涔涔,“出門還帶著這樣的包袱?我看,不是出門,而是跑路吧?”
“出門就不能帶包袱嗎?”唐久祥忍著痛。
“別裝了,你做的事,已經暴露了!”陳三石道,“你以為,不承認,就躲得掉嗎?”
轉頭看向唐久晟,“他做的事,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他的事跡已經敗露,你們誰也保不住他!”
也不跟唐久晟多做解釋,直接揪著唐久祥,往衙站去了!
唐久晟想過來阻止,卻被阿俊攔住了。
阿俊道:“你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去了衙站,自然就明白了。”
說著,也不再管他,跟在陳三石的后面,朝著衙站的方向去了。
唐久晟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便也跟著來了衙站。
見陳三石竟將唐久祥揪來了,那些衙役都很為難,道:“陳三石,你們帶回去的那黑衣人都還沒醒來呢,并不算證據確鑿,就這么把人抓來,不太好吧?”
看見跟來的唐久晟,他們面色更加不好了。
瞬間有一種壓力很大的感覺!
這可是唐家的大公子!
哼了一聲,陳三石道:“證據不足是吧?行,你們若不想管,那我帶他去縣衙,讓縣衙來管!”
不久前,衙站因為陳家頻頻繞開他們、直接去縣衙狀告的事情已經被縣衙問責了,覺得他們沒有管好當地的事務,總讓人跑縣衙告狀,簡直就是失職!所以,衙站從上到下,都被克扣了月例,當是懲罰!
因為這個事,衙站對陳家怨言頗深。
但是,又不敢不管!
畢竟,人家是真的有權力到縣衙去告狀的!
要是因為這個事又讓陳三石去縣衙,估計縣衙回頭又會找他們麻煩,到時候又要扣錢,大家也不樂意!
所以,眼下這事,他們是不得不管!
不由覺得,這個四等,確實很礙事!
以前沒等級的時候,可沒這么多事!
現在嘛……
頭疼!
陳三石也知道,衙站前不久被縣衙問責過,應該不敢亂來了,他們要是膽敢包庇唐家,他不介意再跑縣衙一趟!
“陳三石,你別動不動就去縣衙!”一衙差道,“這個事,在我們的職責范圍內,你老往縣衙跑,我們衙站的臉面往哪里擱?”
陳三石冷笑,“你們衙站,還有臉面?”
“你!”那衙差有點惱,可是,又不敢把他得罪了,平時欺負一些老實人就算了,但這陳三石可不是什么老實人,奸詐得很,是他們一直想要躲避的,可偏偏,他們陳家老是隔三差五的有事,真是要命!
“行吧,那我們暫先將唐二公子關押了,等那黑衣人醒來,再做審判!”他們到底做了讓步。
見他們這么說了,陳三石就將唐久祥交給了衙站。
唐久祥一直在喊著“冤枉”,被陳三石甩了一個耳刮子,道:“你若冤枉,那整個世界都是冤枉的!”
“給我閉嘴吧!”
真想找東西將唐久祥的嘴堵住!
不然,總是一個勁喊“冤枉”!
冤枉?
冤枉個頭啊!
“等等!”
見衙役準備將唐久祥押走,一直保持沉默的唐久晟開口了,“到現在為止,我都還不清楚,我弟弟犯了何罪,你們能不能先給我一個解釋?”
“想要解釋是吧?”陳三石瞥了一眼過來,“行!我來跟你解釋解釋!”
于是,將唐久祥做的事情說了!
并問:“話說,你這個做哥哥的,有沒有參與?”
目光鋒利如刀地審視著唐久晟!
像是懷疑他也有參與這個事情!
聽了陳三石說的,唐久晟陰沉著臉,并沒有回應陳三石的話,而是轉頭,去看唐久祥,“久祥,他說的,可是……真的?”
“哥!別聽信他說的!”唐久祥哪里會承認?“他就是怕我將芳兒姑娘搶了,所以,就設了這個計謀來陷害于我!”
“我是冤枉的!這都是他的計謀!”
“哥!你得想辦法救我!救我啊!”
“我是無辜的!”
“我是冤枉的!”
陳三石嗤笑著道:“唐久祥,我與芳兒兩情相悅,還定下了婚約,還怕你將她搶了?莫不是搞笑?明明是你覬覦我未來的娘子,卻還有臉來誣陷我!這臉皮,我看,比牛皮還要厚上很多呢!”
又轉頭去看唐久晟,道:“我說的這些,你愛信不信!反正,你們要的證據,很快就會有了!到時候,我看你們怎么說!”
說完,又看向那幾個衙役,“我說你們,關押就關押得像樣點,別等我們走了,卻又好吃好喝地供著這個混賬!”
“但凡讓我覺得不公,這事就別怪我鬧到縣衙那里!”
“哦,對了,這種涉及人命的案件,最終,還是要移交縣衙審理的!你們能做的,不過就是初審!”
那些衙役:“……”
懂得可真多哦!
陳三石懂得越多,對他們越不利!
在蒼末鎮,很多人的覺悟都很低,而且怕官,一個個都是法盲,所以,他們哪怕自己不占理,也能很好地將很多事件壓下去!
唯獨這個陳家,太雞賊,還是四等戶,就很難對付了。
不能像忽悠一般人那樣忽悠他們!
如此,只能老老實實地辦實事了。
省得被揪辮子!
最近,縣衙也一直在盯著他們呢!
縣衙克扣了衙站的錢,真以為這錢會進入到國庫里嗎?
實則不然!
是進入了縣官的口袋!
所以,縣衙不介意多扣衙站的錢!
當然,要扣衙站的錢,也得有個合理的借口,就比如陳家最近頻頻去縣衙,就是他們的一個借口!
你們自己轄區的事務都沒有管好,老讓人家上來狀告,如此辦事不利,不扣你們的錢,扣誰的錢?
知道衙站被縣衙責問了之后,陳三石就理清了衙站與縣衙之間的關系,衙站不過就是個給縣衙壓榨的小機關而已!
同理,縣衙也會被府衙壓榨!
府衙會被省衙壓榨!
一層一層的!
不過,在這種小地方,很多人都比較愚昧,好欺負,所以,像費全這樣的,卻是撈了不少的油水!
還撈得光明正大的!
也正因為這樣,一直來,他都不愿升職到縣里,寧愿在鎮上待著,各種混。
而且,正常情況下,縣衙也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除非,他們給縣衙造就了這樣的機會,縣衙自然不會客氣地拿他們來開刀!
陳三石就是利用這種層級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來牽制衙站,讓他們不敢亂動,省得他們又要顛倒黑白,制造各種不公!
以前,這樣的虧就吃了不少!
現在,決不能再讓衙站坑了!
見他們一個個無語的樣子,陳三石在心中冷笑,對阿俊說:“咱們走吧!”
便離開了。
“這個陳三石,太討厭了!”
見他走了,衙差忍不住抱怨。
可是,他們卻又拿他沒辦法。
回到店里,清清即刻過來問:“怎樣了?”
陳三石道:“已經把唐久祥逮住了,送去了衙站。看樣子,對于這個事,衙站很為難。但是,再為難,也得讓他們辦!”
說著,不由笑!
感覺,衙站的弱點,仿佛被自己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