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竟是我自己

109.計時到末,“彼岸”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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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眼,即是夏炎用以束發的發圈。

  黑暗里,他閉目之時,就借著天眼的力量看向了“彼岸”。

  “彼岸”依然只有一行又一行的話,在如列表般的刷著。

  這比之前幾天又多了不少。

  “等等”

  夏炎忽地神色一動,他無意間瞥見了一道信息:

  神秘世界封測倒計時,還剩最后十二分鐘

  他看入這道信息,其下又是許多表示期待的留言,諸如“準備倒計時了”,“快點快點,老子已經肌可不耐了”,“老娘代表月貓一族命令時間加快”,“切,不就是個游戲嘛,這么激動干什么”之類的話

  “十二分鐘?”

  夏炎心中猛地一跳,他沒想到來得這么快,視線下意識地再快速掃向最上的信息:

  一月一日,神秘世界,封測開始

  “還是一月一日那么,是兩邊的計時方式不同么?”

  “也是哪有這么巧的。”

  事情既然發生了,夏炎也無意再糾結什么。

  他抬手,紅紙人抱著一根沉香插入一個鎏金銅象的香爐之中,香點燃,煙裊裊而起。

  夏炎同時對所有部下傳遞了信息“十二分鐘后,天地或有大變”。

  如今,他的部下分散各地,包括:

  山南區域的“寒獄策士”龍凡,“太陽花巢”明羅;

  奴國外圍的“金身牛頭”龐吞虎,“血河行者”巫恒;

  天下劍尊城的“人間劍魔”王孤城,蛇一;

  依然在皇都的“黑翼蝠鬼”傅雪;

  風雪秘境里的“純白月魔”月娥,小骨,蛇二到蛇八,白衣判官;

  云清山的“三靈鬼將”望山君;

  暗衛的“黑衣厲鬼”陰小幽。

  這是他如今所有的布局了。

  這些波ss般的存在聽到心靈里傳來的聲音,紛紛肅然,然后放下了手中動作,開始靜靜等待。

  夏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轉瞬十二分鐘過了。

  然而

  什么也沒有發生。

  夏炎再看向那些“彼岸”的信息

  那些信息如是靜止了一般。

  夏炎也不動,耐心地等待著。

  兩個多時辰后。

  神秘世界封測倒計時,還剩最后十二分鐘這條信息下面跳出了一行留言:

  “719秒”

  信息留完之后,整個“彼岸”又仿佛陷入了靜止

  這一剎那,夏炎腦海里閃過諸多畫面,之前的疑惑似乎也有了答案。

  為何自己盯著“彼岸”看的時候,“彼岸”的信息幾乎不動

  因為兩邊的時流不對等。

  自己這邊的時間速度快了,而“彼岸”的時間卻慢了。

  這就是傳聞中的“天上一日,地下千年”么?

  也許千年算夸張了但卻也可以用來形容。

  “反正這里有倒計時,過些時間,我再來測算一下,就可以得到大概的時間比例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夏炎又對諸多的部下發布了“天地大變推遲”的信息。

  此時,天已蒙蒙亮,隨著報時的鐘鼓鳴響,皇都開始逐漸有了動靜,皇宮里也傳來早起值守侍衛們輪崗換班、太監宮女們忙碌著準備早餐的聲音。

  夏炎吃完早宴之后,有太監來報,說是總瓢把子到訪。

  他應了聲。

  旋即,門外回廊就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虬髯大漢出現在門外,恭敬地抱拳而立。

  夏炎笑道:“不必客氣。”

  總瓢把子道:“草民已在皇宮叨擾多日,今日想來辭行。”

  夏炎算算時間,如果說“封測降臨,世界將形成界壁,一切達到40級的強者無法離開自身所在區域”,那么現在就應該讓傅雪回到“十二連環塢這樣的出生地點”。

  即便總瓢把子不來,夏炎也會委婉地讓他們離開,然后務必在一月一日之前趕回去,否則傅雪就會被困在半路,而喪失幫自己鎮守“封測玩家出生地點”的作用。

  所以,夏炎笑道:“江湖人自有江湖事,朕便不留你了,藏書閣的書冊都取好了吧?”

  總瓢把子道:“多謝皇上,草民取了三本,九陽心經,七殺指法,金剛不壞功。”

  說完之后,他心底也有些忐忑,老實說,這三本功法在江湖里都是赫赫有名、甚至失傳已久的功法。

  然而,他多慮了。

  夏炎對這些凡間功法倒是無所謂,他之所以要總瓢把子取功法回去,就是希望增強“出生地點競爭力”,使得那些所謂的“封測玩家”能夠多多選擇“十二連環塢”。

  于是,他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朕也不遠送了。”

  總瓢把子連聲道謝,但臉上卻又顯出猶豫之色,然后忽地往前一步,跪地道:“草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

  總瓢把子咬咬牙:“草民希望能將子女留在皇都”

  “哦?”

  “草民兒子名柳平平,今年十七,實力快破三重天境界,一手五虎斷門刀也已大成;

  草民女兒名柳音音,今年十六,實力穩步進入二重天中階層次,雖因力量所限,而無法將五虎斷門刀練到大成,但天賦不錯,她結合五虎斷門刀法自創出了一門飛燕疾翔刀,出刀速度頗快,可從各個方向擋下起飛的燕子。”

  夏炎奇道:“做父親的,不想著子女隨在身邊么?那柳平平你是培養了用來接班的吧,放在皇都做什么?”

  總瓢把子坦然道:“不瞞皇上,草民覺得草莽江湖之道終究不是長久之道,只有建功立業才是正道皇上可以安排這兩個小子做個侍衛,草民就感激不盡了。”

  夏炎瞇眼看著他,手指稍稍敲了敲桌面,道了聲:“準了。

  侍衛先不急著安排,

  既是太妃家人,那便暫住外殿明意宮,

  明意宮靠近藏書閣,如此他兩人可以繼續修行功法。”

  總瓢把子一愣,雙手撐地,深深叩拜,“皇上大恩,草民沒齒難忘草民雖能力微弱,但今后皇上若有吩咐,草民定萬死不辭。”

  夏炎想了想,忽道:“那朕還真有事要吩咐你。”

  總瓢把子愕然,但旋即沉聲道:“請吩咐。”

  夏炎命太監取了個小錦盒以及筆墨紙硯,然后揮毫沾墨,在紙上寫了四個字:“相信傅雪”。

  寫完之后,他抖了抖紙,又放入錦盒,以火漆封好,交給總瓢把子,然后道:“你回去之后,門派之中若生出大變,才可打開此盒,遵循里面的吩咐,就是了。

  記住,閱后即焚,不可入第二人之眼。”

  總瓢把子慎重地接過錦盒,他心底很好奇里面寫了什么,但卻還是抬手發下了一個毒誓:

  “草民定當遵循皇上所言,若有違背,草民橫死當場,死后永墜無間地獄。”

  無間地獄乃是民間流傳之中,地獄里最黑暗最殘酷的地方,總瓢把子用這個來起誓,可謂是真的毒誓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譴江上發生的事也開始傳諸各方了。

  而因為此時,大虛王朝邊界都進入了戰時狀態,所以天譴江上率先登陸的士兵很快遭遇了周邊城防軍。

  有將軍統帥的士兵和沒有將軍統帥的,完全是兩個樣。

  更何況,那些士兵都已經被“天罰”嚇破了膽。

  并沒能造成太多損害

  反倒是把“天譴江上發生的事”,用一種驚駭的口吻說了出去。

  聞者無不瞠目結舌。

  再聯想到皇都傳來的那一篇檄文。

  那之前還被眾人視為孟浪的“天將罰之”之言,此時竟是成了真。

  而對方檄文里所說的“天地不容”的言論,更是不攻自破。

  若是真的天地不容,為何天會幫助大虛王朝?

  為何你們這些“正義的軍隊”從南而來,卻在冬日風平浪靜的天譴江上被一個漩渦給全殺了呢?

  百姓不會去想這是什么修士手段

  只會想“看來天地不容的不是大虛王朝,而是這些從山南而來的叛賊”。

  如果往細了說,四十萬大軍里也有不少修士,這都能無聲無息之中覆滅,還是叛軍弱唄。

  皇后也是騷。

  在震驚之余,立刻找了個文采斐然的文人“幫”對方寫了一篇檄文。

  大抵意思就是:天地不仁不公,竟然幫助無道昏君,那么我大虛龍帝龍辰為了正義,定要逆天而行,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也要讓這天認識到自己錯了。

  寫完之后,頂配蘿卜章早就到位了,蓋在檄文下方,另有模仿筆跡的高人簽署了龍辰的名字。

  檄文通過各個渠道飛快發布出去。

  暗衛們發動力量,開始各種造勢

  很快,“逆天者”龍辰之名,就會傳諸四海。

  而天在何方?

  已然不言而喻。

  朝說“天地不容”,夕說“逆天而行”,朝令夕改,口是心非者,跳梁小丑罷了,做什么帝皇?!

  這一封檄文,就是絕殺。

  至于天罰究竟是什么

  白雨陌已經習慣了不去問,

  她疑惑了,就會去想這是傀儡。

  她不過是白家一個沒落的天才,是太虛仙宗的外派弟子,是叛徒,是亂倫者,是謠言里的亂國妖姬,是一個天賦很一般、手段不干凈、心中有城府、周身有尖刺、或許有堅持有純粹、但不那么善良,是一個莫名其妙,已經過了該被人同情年齡、卻只會被人垂涎美色的女人。

  但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呢?

  此時,攬月宮。

  沒有侍衛。

  紅襖的小女孩哆哆嗦嗦地推開了宮門,緊接著眸子里興奮了起來。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來了

  只不過,十四叔說的老師她沒見到,倒是見到了一個插滿糖果的山。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攬月宮里和宮外是兩個樣,但十四叔安排的,肯定沒問題。

  上一次,她只在山腳徘徊。

  這一次她決定要做一個征服大山的女人!

  夏雪揮舞著小胳膊,開始征服漫山遍野的糖。

  而山巔上,妖嬈的純白月魔正扭動著嬌軀,拖著雪腮,悠閑且好奇地看著山下的小家伙。

  這就是主上讓她好好教導的弟子么?

  瞧這樣子,也是個美人胚子呢

  可惜,太貪吃了。

  那就讓你吃個夠吧,然后才有力氣減肥呀

  另一邊,金身牛頭和血河行者也在奴國外圍落下了腳,開始進行奴隸解放運動

  當晚,午夜過后。

  封測倒計時,還有兩天。

  嗒嗒嗒

  夏炎通過天眼,看向“彼岸”的倒計時。

  倒計時顯出“483秒”。

  夏炎腦海里迅速開始了計算,這相當于自己這邊的一天時間約等于“彼岸”的“237秒”,也就是“3.95分鐘”,繼續換算成年日

  那么

  夏炎得出了結論:

  “彼岸的一天,等同于我們的一年。

  彼岸的兩個小時,等同于我們的一個月。”

  “唔”

  “我記得嫣然嫂嫂曾經提過那位九先生,一到九月他會憑空消失,而九月之后才會出現。

  這位九先生有古怪,是必然的。

  如果如果他是彼岸的人,

  那么,就相當于他每天在下午六點鐘開始進入我們的世界,然后十二點離開而這剛好是睡前的時間。”

  “邏輯通暢,剛好對上這就是所謂的玩游戲么?”

  “把我們當游戲玩,好有趣啊。”

  夏炎捏緊拳頭,余光微瞥之間,督見了兩鬢垂下的白發,他緩緩閉眼。

  夢境里,他會再度遇到那位橫亙天地的巨大白影,那世間萬物皆如流水,淹溺過一切存在,唯那巨影縹緲扭曲,長存不變。

  “白閻羅”

  “你究竟是誰?”

  “我究竟是誰?”

  一聲輕輕的自喃。

  夏炎再度墜入了夢境。

  他宛如在跌落無底深淵。

  軀體開始失重、下沉,

  最終落定在了那巨大的白影前。

  天地靜寂,萬物如已死去,就連粒子塵埃都不復存在,更勿用去說滿天星辰

  白影越發清晰,而他卻越發暗淡。

  白發越多,他越暗淡

  若是有一天滿頭白發了,他會否就從世間消失呢?

  少年和白影,宛如螻蟻和星空。

  可即便如此只是短短數月的時間,這螻蟻卻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心性。

  他靜靜地等著時間過去,等著大夢醒來。

  若是過了許久,又若是過了片刻。

  寧和宮寢宮內,夏炎的眼睛動了動,然后睜開了,露出彷如沒有做過噩夢、只是稍稍打盹的平靜。

  想數月之前,他還會滿頭大汗地驚醒,然后茫然許久才回復平靜,可此時卻已經無動于衷了。

  不,這不是無動于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閻羅的可怕,清楚神鬼的可怕

  可是,他已擁有了端坐于任何棋盤前,與任何存在博弈的心。

  哪怕看不清棋盤,看不清規則,看不清博弈,看不清敵人

  但他,

  已然坐下。

  已然睜眼。

  已然看向對面。

  對面是彼岸也好,是神鬼也好,是什么都好。

  世上之人,最缺的豈不是去面對的勇氣?

  或許便是面對一點挫折,一點失敗,一點低谷,就會怨天尤人,自暴自棄,更勿用去說去面對自己從未想過的存在了,面對那天地將傾,再無希望,甚至不知方向在何處的遠方。

  但是

  夏炎,已然坐下,已然面對。

  神色不變,此謂神勇。

  白天,夏炎因為無法繼續“修煉”的緣故,各方部下也沒有什么大進展的緣故,而繼續與皇后一同批閱奏折。

  他發現,只要開始批閱奏折這時間過得那是飛快。

  一轉眼,天就會黑了。

  而奏折還有一大堆。

  前線倒是傳來了不少捷訊,大抵都是山南潰敗的信息。

  顯然,這位山南王造反的事已經開始趨于平緩了。

  可夏炎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

  封測倒計時,還有一天。

  天眼所能看到的“彼岸”信息又多了不少。

  譬如置頂的一條:

  任何人都可以是符箓師十八文字

  “十八文字?”

  夏炎本能地就想起了南晚香之前所說的“神鬼文字”,神鬼文字復雜無比,卻剛好也只有十八個。

  他切入了那條信息,繼續看下去:

  天神公司為增添神秘世界與現實的聯系性,特意將十八個文字制作成了符箓師通用文字,任何進入的玩家都可以通過在特定的符紙上書寫這些文字,而獲得奇異的能力

  封測時間,為期七天,七天之后,表現優異的封測玩家將獲得進入天神科技學習的權限,屆時天神科技將開放這十八個文字的進階版

  只要掌握這十八個文字的進階版,你就可以動用更強的符箓,從而哪怕等級不如其他玩家,也可以領先于其他玩家

  這些信息下方,則是一堆諸如“羨慕嫉妒恨”,“什么時候公測”,“肌不可耐了”,“快點開始吧”,“我要做鬼修,進入游戲后大殺四方,嘿嘿嘿”,“我要逍遙自在,紅顏知己無數,讓這第二人生再無遺憾”,“我來了”之類的留言。

  “陰陽,法器,符箓神鬼文字”

  “返祖,法身,異化”

  “十道柱,十條法則”

  “天神公司?”

  夏炎喃喃著,至于什么天神公司用“十八文字制作成符箓師通用文字”這種話,他并沒有被震懾住,而是存了需要驗證的想法。

  就這么,時間很快過去。

  封測最末的倒計時也開始了。

  終于,隨著這一年最后一天最后一個午夜的到來

  “彼岸的封測”降臨了。

  這一瞬間,天地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