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選這只藥瓶嗎?”小侯爺問道。
陸景又望了眼其他的東西,苦笑道,“看起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那就這樣吧。”小侯爺也沒給陸景再猶豫的時間,點頭合上了箱子,然而等她起身后見陸景并沒有離開,又揚了揚眉毛道,“還有什么事嗎?”
“呃,我想問問寒山客他大概什么時候下葬?”
陸景還是覺得心有不甘,就算他手里拿到的這瓶藥丸真的是寒山客為他練出的毒丹,可沒有了丹方,他依舊難逃成為二宮修士的噩運,無非是早一天還是晚一天罷了。
而另一方面,寒山客死的時間又過于巧合,簡直就像趕在甲方deadline前一晚選擇上吊的乙方一樣。
雖然陸景并不相信寒山客會因為交不出毒丹而自殺,但是剛經歷了蔣雷假死變真死的案子后,陸景也很難不留個心眼。
“我們紙人沒那么多講究,況且寒山客他在鏡湖谷內也沒有什么親人朋友,所以沒什么小殮、大殮、吊唁、停靈的說法,既然大家伙都已經跟他道了別,為避免尸體進一步腐壞,我打算等會兒就把他給葬了。”小侯爺道。
“那我也留下幫忙吧,順便也可以再照顧下阿寶,免得它再絕食。”
“好。”
小侯爺正為找不到人手挖坑埋人發愁,見陸景主動送上門來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在幫寒山客搬新家之前,陸景先去了東門微瀾的住處一趟,從瓶中取了一粒藥給她,請她幫忙驗看。
順便在她的草廬里修煉了一會兒御劍術,將自己的秘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等快到下午的時候才又回到寒山客所在的那個小山谷中。
隨后陸景就開始開工干活了,他將小金剛勁運到雙臂上,握起鏟子,整個人立刻化身成為了一輛人形鏟土機,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在地上刨出了一個大坑來。
別說埋寒山客跟他那口棺材了,就算是在坑里再加三個寒山客湊一桌麻將也足夠了。
等小侯爺讓人帶著棺材過來的時候陸景甚至連墓坑的四角都已經休整齊了。
小侯爺見狀也不再廢話,就要將棺材蓋蓋上。
不過這時候卻聽坑里的陸景又開口道,“我能再看一眼嗎?”
小侯爺有些意外,陸景跟寒山客認識不假,但兩人又不是什么癡男怨女,有必要搞得這么纏纏綿綿嗎,看了一遍不夠還要再看第二遍。
但看在陸景挖坑神速的份兒上,小侯爺最終還是同意了陸景的請求。
甚至還帶著其他人暫時離開了,給陸景和寒山客留下了充足的道別時間,只是其他人臨走的時候看向陸景的目光多少有些古怪。
然而陸景也顧不了這么多了,等所有人都走后,他在第一時間來到了寒山客的棺材前。
雖然之前已經看過一次了,但是因為離得沒有這么近,而且陸景當時完全被寒山客的死訊所震驚,根本不顧上注意思考其他事情,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很多細節都沒注意到,這一次他總算是能好好檢查下寒山客的尸體了。
陸景希望能從寒山客的尸體上找到一些他假死的端倪。
然而只是剛剛接近那具棺材,陸景就聞到了一股死人特有的腐臭味,除此之外寒山客的臉上,手臂和腿上生出了數量不等的尸斑,同時小腹也鼓了起來。
陸景看過一些偵探小說,知道這是因為細菌在里面大量繁殖產生了腐敗的氣體。
換句話說寒山客的確是已經涼涼了。
不死心的陸景甚至還用手在寒山客的臉上摸索了一圈,也沒在那里找到什么人皮面具,繼而排除了寒山客被人冒充的可能。
實際上陸景的心底也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和蔣雷不同,就算寒山客有通天手段瞞過了小侯爺等人,他也不可能瞞得過跟他朝夕相處的阿寶。
葉弓眉說過,動物比人有著更敏銳的直覺。
阿寶之前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陸景最終不得不接受了寒山客已經死掉的事實。
尤其等小侯爺等人回來,蓋上棺蓋,之后又將足足三寸長的鐵釘釘入棺材板內,寒山客這下就算在里面尸變了估計也出不來了。
陸景跟著另外三人一起將棺材放入坑中,接著把之前挖出的土也給一并填回,堆出了一個小土包。
小侯爺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塊兒石碑,不過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她對陸景解釋道,“既然入了鏡湖谷,就代表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前塵往事,包括自己的名字在內,如今我們在谷中所有的稱呼不過是代號罷了,不刻也罷,反正也不會有什么后人來此憑吊。”
老瞎子也道,“等我死了,你們只要一把火將我燒掉便可,也不麻煩大家給我挖坑了。”
眼見寒山客已經下葬,眾人也陸陸續續的散去,各做各的事情了。
對于鏡湖谷內的紙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并不陌生。
況且這次死的又是和大多數人都不怎么熟悉的寒山客,大家趕來送他最后一程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仁義盡致了。
只有阿寶還在寒山客的墳邊戀戀不舍的徘徊。
小侯爺問依舊站在原地的陸景,“你還不走嗎?”
“呃,我再陪阿寶一會兒吧。”
“也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知道我的住處,有事情直接去那里找我就好。“小侯爺說完便也徑自走掉了。
又過了一會兒,紙人們全都走完了,小山谷里也重新恢復了平靜,
寒山客的孤墳便只剩下了陸景跟阿寶一人一豬,各懷心事。
閑著也是閑著,陸景見寒山客的墳邊有些荒涼,于是用剩下的秘力施展了幾個郁郁蔥蔥,催生出了一些野花野草,稍微幫他裝點了一下他的新房。
之后……陸景便又陷入到了茫然中,失去了寒山客許諾給他的毒丹,最多再有十日,他就要突破成為二宮修士了。
到時候陸景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活動時間怕是也要再被進一步壓縮,即便陸景之前已經曾做過最壞的打算,可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不免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