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見那小姑娘說得頭頭是道,不由也有些驚訝。
因為按照先前葉弓眉的說法,她只是侍女,而非弟子,即便因為和葉弓眉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下,可能學到了一些馭獸之法,以她的年齡按理說也不該如此老練。
而那小姑娘說完之后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又閉上了嘴巴。
片刻后陸景舊事重提,問道,“我能進屋去拜見下葉前輩嗎?”
“我的主人不見外人,吳寒那家伙沒跟你說過嗎?”小姑娘一口回絕道,她的語氣很是堅決,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一個侍女,如何可以越俎代庖為自己的主人拒絕訪客,但既然茅舍內那個蒼老的聲音沒有再開口,也意味著默認了她的說法。
隨后那小姑娘便直直的望向陸景,那神色就差沒有把“端茶送客”四個字給寫在臉上了。
可陸景被她這么盯著,卻依舊沒有挪動腳步。
于是小姑娘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怎么,看你這樣子難不成還打算來硬的?”
“姑娘誤會了,”陸景搖頭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嗎?”小姑娘聞言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陸景會問她這個問題,過了會兒才道,“我叫宋……冰。”
她話音剛落,陸景就見原先被他嚇跑的那只山魈又從茅舍里探出腦袋來,見他還沒走,又把腦袋迅速縮了回去。
“宋冰姑娘嗎?”陸景客氣道,“我看宋姑娘對于馭獸之道也頗為了解,既然葉前輩喜靜,那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人自然也不該去打擾她,但不知宋姑娘你可以幫我看看這只貍奴嗎?”
“你找我?可我只是個侍女而已……而且只有十歲。”宋冰詫異。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本事大小本身就與年齡無關,”陸景道,“而且你也不用有什么壓力,就算看錯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聽到他這句話,宋冰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但隨后卻依舊道,“我看你這人嘴上說得好聽,多半還是不怎么相信我的,否則我還沒幫你看,你為什么就先說我看錯了會怎樣?”
陸景啞然,不過他也不會和個小鬼爭辯什么,再加上本來就是有求于人,倒是很干脆的就認了錯,“是我不對。”
宋冰哼了一聲,陸景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好,卻是叫她想再挑點地方發作都挑不出來,最終也只能伸手道,“把它給我吧。”
陸景聞言便將手中的黑貓遞了過去,同時又提醒道,“當心,它會咬人的,不過似乎它只襲擊特定的對象。”
“詭物就是這樣的,它們都有固定的行為方式。”宋冰接過黑貓,整個人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先是注意了下黑貓的反應,見它的瞳孔并無任何變化,確認自己不是它的目標,這才松開了手,將它抱在了懷里。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只是用手撫摸了幾下那只黑貓的腹部,后者就從原本的焦躁中逐漸安靜了下來,看起來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陸景以為宋冰已經制服住了那只黑貓的時候,后者的眼中卻突然閃過一抹狡黠。
接著便趁著兩人不注意,一蹬腿兒又從宋冰的懷里跳了出去,落在了地上,隨后毫不猶豫的向楓樹林中竄去。
陸景見狀就想去追,但見宋冰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緊張之色,他又收回了準備邁出去的那只腳。
隨后他就看到那只黑貓在跑進森林后不知為何,忽然又莫名其妙的掉頭,兜了一圈后重新跑了回來。
而在抬頭看到他后,那只黑貓明顯也是一驚,又轉身向著其他方向逃去,只是最終的結果并沒有任何區別。
它就這么一直在茅屋附近轉圈圈。
“此地的陣法?”陸景望向一旁的宋冰。
后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我……主人的允許,它是逃不出這里的,不過它能活了幾百,甚至上千年應該并不蠢,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一點。”
兩人正說話間,就見那只黑貓的腳步果然也慢了下來,到最后終于停在了那茅舍前,接著它的臉上居然露出一抹頗為人性化的無奈之色。
而宋冰則又走上前去,將它再次抱在了懷里,扭頭對陸景道,“你在這里等著,我才疏學淺,有點問題要去請教下我的主人。”
“好。”陸景自是沒有異議,聞言就在茅舍外找了片空地,盤膝坐下。
但是他沒想到宋冰這一去就是半個時辰,茅舍里一直沒有什么動靜,而陸景坐的也有些無聊。
不過他謹記宋冰的話,并沒有靠近茅屋,也沒出言催促。
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接著看滿地楓葉,一時手癢,便在門外的空地上演練起了風云變的腿法來。
這門腿法他如今已經修到了第四路,威力比瘋魔一百零八杖要稍弱一些,所以陸景拿來實戰的次數并不多。
但是考慮到后面還有五路,而且越往后越強,發展潛力還是不錯的,就是練起來太難,這還是在有阿木相助的情況下,否則陸景也沒把握能把這門武功給練到大圓滿。
而待他將四路踢完,又將最熟悉的前三路重新踢了一遍,那間茅舍的大門卻是也終于再次打開。
宋冰就這么站在門邊,默默看著楓樹林中的陸景。
直到后者收功,她卻也將雙手負在身后,破天的贊了句,“嗯,武功的確不錯。”
陸景對她這種老氣橫秋的做派倒是早已見怪不怪了,聞言只道了聲謝。
接著就見宋冰又板起了那張有些嬰兒肥的臉龐來,沖陸景道,“你的那只貍奴……
“怎樣,有結果了嗎?”陸景精神一震道。
“不是,我想說它已經睡過去了。”
“別小看這事兒,它警惕性很強的,我好不容易才讓它喝下了我配的藥,但是之后它一直強撐著不睡,直到剛剛才進入夢鄉。”宋冰道,“而且我估計它也不會睡太久,所以你也要抓緊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