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用繩子捆了地上五人交給顧采薇看管,之后又用驢子馱著折了腿的小乙,自己直接踩起了驚濤怒浪,大張旗鼓的向著宋仲文的住處殺去。
沒辦法,主要是這輕功動靜太大,陸景就算想低調點都做不到。
至于阿木,則踩著一旁的屋頂,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
毛驢上小乙的后背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陸景真相,畢竟現在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然而他又擔心自己一旦交出藥方就被陸景給直接宰了,另外別忘了他剛才還睜著眼睛說了一通瞎話,也不知道陸景意識到被騙后該有多惱羞成怒。
于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咬緊牙關,沒有開口,寄希望于宋仲文還在宅子那邊留了什么后手。
尤其在“意識”到陸景的內功境界其實已經大跌,只比他強不了太多的時候,小乙覺得己方這邊未必就沒有翻盤的可能。
而且這段時間他雖然趴在驢上呻吟不斷,但其實依舊在暗中觀察著陸景,越是觀察小乙就越是肯定陸景的實力已經不復往昔了。
畢竟是萬毒谷的墜入凡塵,怎么可能一點效果也沒有?
而且剛剛又經歷了一場大戰,看陸景現在腳下的步伐明顯有些滯澀,這對于絕世高手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再次證明了現在的陸景已經是強弩之末!
然而悲哀的是其他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只會覺得陸景還沒有失去內力,依舊把他當成絕世高手看待。
于是只要一照面就會立刻抱頭鼠竄。
這么下去,又怎么可能打得贏陸景?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這條價值千金的重要情報給想辦法傳出去。
小乙在驢背上焦急的想著。
一刻鐘后兩人終于趕到了宋仲文的宅子外。
陸景這一路上都在苦思該怎么應對有可能會遇上的阻礙,甚至為了防備有人動用弓弩,他臨走前還拆了扇門板背著。
打架打到一半掏出扇門來,這行為是多啦a夢了一點。
但是至少比被人給直接突突了強。
然而到了門外后陸景和小乙卻都有些傻眼。
只見宋仲文的豪宅大門敞開著,地上居然還有血跡和一些散落的銅幣、綢緞甚至是銀器。
什么情況,宋仲文那邊還在琢磨著怎么對付陸景,轉頭自己這邊就被人先給偷家了嗎?
看這樣子,他的住處分明是被強盜給洗劫了。
不,不是強盜!小乙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難看,之后用哆嗦的聲音道,“反……反了!”
“什么反了?”陸景皺眉。
“宋……宋公子籠絡的那些江湖人士反了!”小乙整個人被驚得直接從驢子上栽倒了地上,還壓到了斷腿,可他居然都忘了疼,只呆呆的望著大門的方向。
“他們本來就不太愿意和陸少俠您為敵,今晚動手之前宋公子向他們保證,說會想辦法先藥翻了你,又許以重諾,他們才勉強同意聽從指揮。
“結果事與愿違,啊不……是不出所料,陸少俠你大發神威,痛揍了進去的我們,把外面那些人也給嚇到了,尤其馮四郎都已經爬到了墻上,露出頭去,又被您天外飛仙般的一锏給砸了下來,估計是將外面的人都駭破了膽。
“他們擔心您之后會來找他們尋仇,所以便存了逃跑的念頭,而既然要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宋公子的宅子也給洗劫了。”
小乙的聲音滿是苦澀,他本就是這些江湖中人中的一員,所以對這些人在想什么自然比誰都清楚。
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都很復雜,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愿意跟著宋仲文混的當然也都不是什么善類。
很多人身上還背著案子,只是不想再東躲西藏,看中了宋仲文這個主薄侄子的身份,再加上宋仲文的出手足夠闊綽,所以便投靠于他。
而宋仲文招攬這些江湖中人,則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或明或暗的打擊競爭對手,讓自己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同時也為叔父做些不方便自己親自動手的事情。
雙方算是各取所需。
因此除了小乙這種把柄被宋仲文捏在手上的,其他人其實也沒有被宋仲文吃的太死,不過因為臭味相投,平日里倒也相處的還算融洽。
只是等到了大難臨頭之時,宋公子也指望不住這些人為他效死。
甚至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就好像現在這樣。
但是亂到這種程度,又殺人又劫財的未免也太過了一些……陸景旋即想到了某種可能,神色一動,莫非宋仲文本人并沒有逃回來?所以才約束不成這些手下。
城南。宋主薄的書房里。
披頭散發的宋仲文正雙膝跪地,邊痛哭邊哀求道,“叔父,叔父救我啊!”
“你個混賬東西!”
原本已經睡下的宋澤半夜被自己這個侄兒給驚醒,匆匆披了件衣服就來見他,然后便從后者口中聽到了一個噩耗。
他指著宋仲文的鼻子大罵道,“你是想氣死老夫嗎,為了個狗屁寡婦,你去招惹個武林高手!”
“侄兒知錯了,叔父!”宋仲文把腦袋都快磕紅了,“侄兒今后都不會再干這種蠢事了,只求叔父能救侄兒一命,而且我對他動手,也不是為了女人,您不是想要顧采薇那個炭窯嗎,用它來給徐公公燒紅羅炭。
“侄兒一時心切,這才鑄下大錯。”
宋澤見宋仲文磕的鼻青臉腫,又哭的聲淚俱下,想起他是自己那哥哥唯一的兒子,哥哥過世的時候還拉著他的手,托他照顧這可憐的孩子,而自己又幾乎是親眼看著這孩子長大。
直到如今成長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真讓他眼睜睜看著宋仲文去死,他的確是狠不下這個心來,最終只能一聲長嘆。
“罷了,你自去客房歇息吧。”
宋仲文聞言一愣,“叔父,那陸景……”
“我既讓你去歇息,自然會替你解決這個麻煩了,至于怎么解決的,”宋澤冷哼了一聲,“你跟了我這么久,難道還不知道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嗎?”
“是,叔父。”宋仲文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