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之門,真的是便捷,若是沒有傳送之門的話,要想從北云府橫穿至東紋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在大街上,秦書劍若有若無的打量周圍的一切。
如果不是來到東紋府,他也很難相信,同為大昭的人,還會有如此多的不同。
這也側面證明了。
大昭真的很大。
大到兩個府地的人,都有很大的不同。
尋常人要想走出自身所在的府地,只怕窮盡一生,也未必可以如愿。
摒棄掉遙遠的路途外。
橫穿一府之地,更是會遭遇到許多的兇險。
這些事情,任何一件都足以讓普通人喪命。
對于東紋府。
秦書劍印象最深的,應該是東紋府的頂尖大宗了。
“好像是叫做什么來著——是覆海宗吧!”
秦書劍回憶了一下東紋府的頂尖大宗,才將這個名字記了起來。
覆海宗!
跟其他頂尖大宗相比,這個宗門則是低調了許多。
如果不是東紋府本府的人,其他府地的一些修士,都未必有聽說過覆海宗的名號。
如果不是這次要來東紋府。
秦書劍還不會特意打探一下覆海宗的消息。
當然。
他也沒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著來到東紋府,得對地頭蛇熟悉一點。
“涼山寨主怎么來東紋府了?”
“艸,他不會是要來攻打東紋府修行界的吧?”
“誰知道,說不定是東紋府有什么寶物出世也不一定,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也行。”
不少玩家在看到秦書劍的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前段時間秦書劍拔山抱岳的視頻發上論壇,使得這位過氣的涼山寨主再度火了起來。
一時間。
認識秦書劍的人不在少數。
東紋府雖然遠離涼山靈域,但玩家之間不分地域,消息都是互通的。
秦書劍好好的北云府不待,跑到東紋府來,要說沒有問題,這些玩家也不會相信。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測,秦書劍來東紋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走在大街上。
秦書劍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
天人的感知,可不是開玩笑的。
只是他也沒有理會。
盯著就盯著吧,秦書劍認為自己現在也算個名人了,出門有人盯著也實屬正常。
不過他秦宗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也沒有藏頭露尾的習慣。
只要不跟自己作對的,那也就算了。
要跟自己作對,就是死路一條。
秦書劍沒有刻意的趕路,而是在大街上緩步行走,既然來了東紋府,那也就不急這一時。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東紋府也算異域,不對,應該是異府。
了解下其他府地的風土人情,那也是不錯的。
一路走來。
秦書劍就如同尋常百姓一樣,花費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城門口,途中還在一些攤位面前駐足停頓了一下,一副好奇圍觀的模樣。
身后,不少玩家都是暗自吐槽。
“日他大爺,他難道真是來旅游的嗎?”
“還走不走了,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
“你認為他縱然發現了我們,會刻意拖延時間,還是說你認為他會怕了我們?”
一個玩家用看白癡似的眼神,看另外一個玩家。
別逗了。
人家好歹是天人級別的終極大boss,會怕你這個真武境的臭魚爛蝦。
不過秦書劍察覺到他們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但對方既然沒有做出反應,顯然也是默認了他們的跟隨。
見此。
一些玩家也是默默的吊在身后。
這些人一部分是心存幻想的腦殘,一部分則是想要知道秦書劍的行蹤而已。
待到秦書劍走出城門的時候,頓時便有一部分人跟了上去。
城門外。
秦書劍忽然間停住腳步,淡淡說道:“適可而止,要是再跟隨的話,可別怪秦某心狠手辣了。”
說完,他便邁動腳步。
身后,一些跟隨的玩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面色有些糾結。
對于秦書劍的動向,還有很多勢力想要買的。
如果可以搞清楚對方來東紋府的目的,然后當做情報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只是——
秦書劍的警告,卻讓這部分人猶豫了。
他們不會認為秦書劍是開玩笑。
也就是說。
如果繼續跟隨下去的話,那是會死人的。
在玩家看來,他們雖然可以復活,但死一次掉一重境界,至少要花費幾個月時間才能重新練回去,這個代價可是不小。
一念及此,這部分玩家搖搖頭,遺憾的轉身離去。
不過。
還有一部分玩家不死心,想要繼續跟隨對方。
走了約莫大概十里地。
秦書劍搖搖頭,嘆息說道:“冥頑不靈,該死的怎么都勸不住。”
不見他有什么動作。
遠處跟隨的玩家身體忽然間爆開,猶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捏爆一樣。
緊接著。
秦書劍手掌虛空攝拿。
數道人影自空間跌落下來,倒在了他的面前。
那幾個人身上氣息都是不弱,強則甚至達到了神武境,弱的也有御空境。
被秦書劍從暗中扯了出來,這些人都是面色大變。
“秦宗主不要動手,我乃是覆海宗的人,沒有什么惡意。”
“秦宗主,我是朝廷的人,不過是奉命前來探查罷了。”
“秦宗主——”
這些人一開口,就是立刻自爆家門,生怕說慢了一句,被秦書劍給滅口了。
那些跟隨的異人,可是連話都沒資格說,就被全部抹殺了。
這般強悍的實力,讓人心生畏懼。
秦書劍神色淡漠,說道:“秦某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不得再擅自跟隨,結果你們卻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秦宗主——”
幾人面色又是一變。
他們可以察覺的到,秦書劍話語中所蘊含的殺意。
那名身穿盔甲的將領,慌忙說道:“秦宗主,我可是朝——”
話還沒有說完。
周圍的靈氣化為一只大手,頓時將他給捏爆。
“朝什么朝,廢話真多!”
秦書劍面色平靜,好似捏死的不是一個御空境的修士,而是一只螻蟻一樣。
剩下幾人不約而同,向著四面八方遁逃。
秦書劍連朝廷的人都說殺就殺,又怎么會放過他們。
幾人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被派遣跟蹤這樣的殺神,果然不是一件好的差事。
秦書劍負手而立,望著幾人遁逃的身影,淡笑說道:“如果讓你們逃了,那我秦書劍豈不是名聲掃地!”
神念化刀。
凌空斬出。
那幾名遁逃的修士,在這一刻靈神全部被斬滅,身體如敗草般從空中跌落。
至此,所有跟隨的人,全部都被斬殺。
“何必呢,自尋死路。”秦書劍神情淡然,走到這些尸體面前,開始收割戰利品。
對于這些人的死,他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不管是覆海宗的人也好,還是朝廷的人也罷,只要不招惹到他,那就相安無事。
要是招惹到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秦書劍雖說跟朝廷關系不錯,但也是跟北云侯以及單昊人皇等寥寥十數人,關系不錯,不代表跟其他人關系也一樣不錯。
如今東紋府朝廷一方,派人來跟蹤他,就算是沒有惡意,被斬殺了怪不得誰。
畢竟擅自跟蹤一位天人。
招惹來殺身之禍,再是正常不過。
哪怕是人皇當面,秦書劍也能底氣站得住腳。
等到秦書劍離去后,才有一些人相繼來到這里,看著還沒有完全刷新的尸體,這些人都是變了神色。
“果然是個殺神,剛來東紋府就殺了這么多人,連神武境的大修士在他面前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此等實力當真可怕。”
“秦書劍的名聲可不是說的出來,那是實打實殺出來的,早說不要派人過去跟著,偏偏要去送人頭。”
幾人搖頭嘆息。
損失了這么些高手,他們也是肉痛。
旋即,一個中年男子側頭,看向一個錦衣男子,失笑道:“百城主,看來你們朝廷的招牌也不怎么好用啊,秦書劍說殺就殺了。”
“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不要那么多嘴。”百城主臉色陰沉至極,冷冷的回道。
秦書劍二話不說就殺了他的人,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尊嚴被踐踏。
只是顧及秦書劍的實力。
百城主也不敢真的過去找秦書劍理論。
自己城主的身份雖然不低,可曾經的落月侯以及武安侯,都是死在對方的手中。
百城主不認為自己惹怒了秦書劍,對方會手下留情。
中年男子聞言,呵呵一笑,說道:“在下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秦書劍這人我們覆海宗惹不起,告辭了諸位!”
說完。
中年男子御空離去。
他是覆海宗的一位長老,也是為了秦書劍的事情而來。
北云府頂尖大宗的宗主,踏入東紋府,覆海宗作為東紋府的地頭蛇,又怎么會真的不管不問。
不論如何。
也得派人過來看看情況。
方才被殺的人里面,就有覆海宗的弟子。
不過這名覆海宗的長老,由始至終都沒有出手的意思。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跟百城主一樣,中年男子也是怕死。
秦書劍現在有修行界第一強者的稱號,除非覆海宗的天人出手,不然誰上去都是自尋死路。
修煉到神武境不易。
非要上去送死的話,那就太傻了。
隨著中年男子的離去,在場的其他人猶豫了一下,也都是轉身離去。
惹不起。
那就躲吧!
本來還想打探下秦書劍的目的,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想法了。
因為打探的人,已經全都死了。
他們除非想死,不然的話,就要有多遠躲多遠。
在離開的時候,這些人也只希望,秦書劍不要在東紋府鬧出太大的動靜,以免波及到他們。
“唉,東紋府已經平靜了百年,希望不要再掀起太多爭端了!”
不知是誰,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話語,以及一聲無奈的嘆息。
百城主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
許久過后。
他才返身回去。
秦書劍肆意斬殺自己的人,這件事情已然是記下了,憤怒歸憤怒,百城主也是知道,這件事情需要立刻回稟。
不是稟告自己的人被殺,而是秦書劍前來東紋府的消息。
就連秦書劍都沒想到。
自己來一趟東紋府,還沒搞出多少事情,整個東紋府就已經暗流涌動,明里暗里的局勢都緊張了不少。
覆海宗這個一直以來低調的宗門,也是隨之活躍了一些。
另一邊。
秦書劍在抹殺掉那些跟隨自己的人后,他就離開了城池的范圍,向著東紋府邊界之地而去。
后面百城主等人的出現,其實也在他的感知里面。
但這些人沒有跟蹤他,秦書劍也就懶得理會。
不知何時。
一條清水河,已經出現在了秦書劍的面前。
河邊的下游,正有婦女洗衣服,也有孩童嬉戲玩耍,遠處炊煙裊裊升起,呈現出一副安靜祥和的畫面。
而在河的上游,則是一個頭戴斗笠的老翁,腰背挺直的垂釣,猶如一動不動的木頭人。
當秦書劍走過去的時候。
老翁緩緩開口,說道:“東紋府平靜了上百年,這里的人遠離硝煙的戰爭,也不曾經歷廝殺爭斗,我雖不知秦宗主為何要來東紋府。
那老朽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希望秦宗主,不要壞了東紋府的平靜祥和。”
秦書劍駐足,平淡說道:“秦某從未打算破壞東紋府的平靜祥和,倒是有些人不懂規矩,擅自做主,不知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教導無方。”
“縱然是教導無方,秦宗主教訓一下也就是了,何必殺人呢?”
“殺便殺了,你想要出頭?”
秦書劍嗤然一笑,面露不屑。
老翁沉默了半響,說道:“老朽沒想為他們出頭,只是想問一問,在秦宗主看來,那些人可是真的該死。”
“觸犯我的規矩,就是該死。”
老翁喟然長嘆,說道:“秦宗主當真如傳聞一般霸道。”
秦書劍負手,看向老翁說道:“聽聞覆海宗有一尊天人,于兩千年前證道,秦某依稀記得姓司,但全名卻是不記得了。”
“老朽司瀚海!”老翁說了一句。
“你要為他們出頭,正好我也看一看覆海宗天人的實力,到底有幾分虛實。”
秦書劍目光灼灼,視線僅僅盯著老翁。
沉默良久。
老翁空釣起桿,然后從草坪上站起,第一次正面看向秦書劍,說道:“老朽許多年不曾出手,本以為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出手的機會。
奈何秦宗主咄咄逼人,老朽若是再退讓,難免會讓人看清了我覆海宗。”
說話間。
老翁身上的氣息,已經變得如深淵般浩瀚。
秦書劍心神也是凝重。
司瀚海。
覆海宗第一強者。
兩千年前證道天人,但戰績卻是寥寥無幾。
最近千年時間,司瀚海更是銷聲匿跡,若非天人壽命至少五千年,許多人都要懷疑他已經坐化了。
雖然司瀚海多年沒有出手,秦書劍也不會輕視對方。
因為——司瀚海乃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天才。
二十歲踏足修行,三十歲突破真武,五十歲突破靈武,一百歲突破神武,三百歲問鼎天人。
回想著司瀚海的一切,秦書劍對于這位的經歷,也是有些驚訝。
二十歲才涉獵修行,可以說是起步很差。
三十年突破真武,中間花費了十年時間,天賦一塌糊涂。
然而對方五十歲卻是突破靈武,一百歲突破神武,如此天賦,縱然不是絕頂天才,但也不是其他中庸之輩可以比擬。
可真正讓司瀚海聞名的。
是對方三百歲便問鼎天人。
神武停頓二百年,三百歲問鼎天人。
中間只花費了兩百年的時間,就踏破了天人的門檻。
天下間。
許多天賦絕倫的人物,蹉跎幾千年,甚至到了壽元耗盡的一步,都沒能突破天人。
像方星闌,殷半城此等人物。
年輕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天賦絕倫之輩。
可縱然是這樣,他們也都耗到氣血衰敗,都沒有機會突破,直到秦書劍給了造化丹,才僥幸跨入天人的行列。
由此可見。
司瀚海的天賦可怕之處。
自司瀚海三百歲突破天人后,修行界便傳揚他的名聲,只是司瀚海突破天人后極為低調,久而久之,許多人都漸漸忘卻了,天下間還有這樣的強者存在。
如果不是為了得到覆海宗的消息。
秦書劍也沒有聽聞過司瀚海的名聲。
咬人的狗不叫!
如今司瀚海在他眼中,就是那個不會叫的狗,這樣的人要么是真的淡薄名利,要么就是有天大的謀劃。
不論是哪一種,秦書劍都會掉以輕心。
“出手吧,也讓秦某看一看,昔日聞名天下的司瀚海,實力到底如何。”秦書劍負手,心中盡管凝重,但面上則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老翁,也既是司瀚海點點頭,也不推辭:“秦宗主開口,老朽自然照辦。”
話落。
魚竿尋常的往前一伸,虛空悄無聲息的破碎。
在秦書劍的眼中。
魚竿不再是普通的魚竿,而是毀天滅地的神兵。
那股毀滅的氣息,仿佛塵封已久的邪魔,在這一瞬間終于破封出世一般。
不過秦書劍也沒有畏懼,右手往前平推,五百一十二枚星辰穴竅激活,旋即跟魚竿碰撞在了一起。
兩者相觸,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余波擴散。
有的。
只是破碎的空間,以及漆黑的空洞。
司瀚海握住魚竿的手臂微微一抖,然后魚竿方向一轉,以橫掃之勢,向著秦書劍攻了過去。
秦書劍邁步向前,手肘向右反擊,將魚竿震退,同時右手一掌印出,已是朝著司瀚海鎮壓了過去。
司瀚海眼神微動,左手也是探出,將這一擊攻勢接住。
恐怖的力量崩裂虛空,讓他身體倒退。
兩人交手的速度不快,動靜也不大,甚至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只是每一次相觸,都會伴隨著空間崩裂。
許久過后。
兩人驟然間分開。
秦書劍飄然退后,輕笑說道:“不愧是覆海宗第一強者,實力當真不俗,都傳聞修行界中天人三重便是頂尖,秦某也曾當真。
但今日一看,那不過是坐井觀天,不曾想行事低調的覆海宗,還會隱藏一尊入圣級別的強者。”
是的。
入圣強者。
剛剛的交手讓秦書劍明白,司瀚海不是等閑的天人大修,而是臻至天人四重以上的入圣強者。
至于對方到底處于什么境界,秦書劍也不清楚。
他沒有輕易用法眼去窺探。
以司瀚海的實力,不可能察覺不到法眼的存在。
一旦這么做了,雙方就是死仇。
畢竟窺探自身的秘境,不論是誰,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秦書劍不怕司瀚海,但也沒有必要跟一個入圣強者死戰,他來東紋府的目的不是為了跟覆海宗開戰,真的就單純的借一下路而已。
司瀚海神色莫名,說道:“世人都道秦宗主乃是修行界第一強者,今日一看,倒是名不虛傳,只是希望秦宗主不要在東紋府造太大的殺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書劍笑容收斂一些,說道:“如果有人執意犯我,那就是自尋死路,你同為天人,應該名為冒犯一位天人的后果是什么。”
天人尊貴。
已經不是凡俗可以比擬。
任何冒犯天人,一定程度上就如同侮辱神圣,殺了也就殺了。
司瀚海又是沉默了一下,說道:“老朽會約束其他人,不再打擾到秦宗主。”
“如此最好,秦某還有其他事情,便先行告辭了,他日若有時間,再來真正領教一番閣下的高招。”
秦書劍負手說了一句,隨后一步邁出,已經是消失在了原地。
他沒有跟司瀚海廢話太多的打算。
如果不是對方來攔他,秦書劍甚至都沒有跟其碰面的想法。
與此同時。
魚竿從中斷裂。
司瀚海看著手中斷裂的魚竿,呢喃說道:“大昭修行界第一強者!”
說完。
他就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將地上斷裂的魚竿撿起,然后又將河邊放著的魚簍收好,便是悄然間消失在了原地。
炊煙依舊升起,孩童也在嬉戲。
誰也不知道,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驚天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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