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19 標哥

719標哥719標哥→:梧州的交通地位,倒也不是貞觀大帝時期大量修建公路開啟的,而是太武皇帝在位的第四年,就設置了州治,主要是為了控制西江。

以梧州為分界線,往東就叫“西江水”,往西,就是叫潯江,貞觀紀元的嶺南省第二大糧倉桂平縣其所在的州,就是叫潯州。

如果正常處于統治需求和行政成本,貞觀紀元大概在第一個百年的中期,就會分割省級行政單位,因為這里有著豐富的水資源和人口資源。

在帝國上升期時,相較于歷朝歷代的基礎建設投入,貞觀朝絕對算得上數十倍數百倍于歷朝歷代。

桂平縣不僅僅是糧倉,也是嶺南省內河沙船、平底船的造船業第二中心,南方的大型巨木,原本無法從山區運輸出去,有了全新的基礎交通,就能夠順流直下,進入廣州,進入大海。

然而女皇上位之后,其重要一個政治舉動就是“南巡”,南都一度是女皇的南都,那么自然本該切分出去的糧倉、造船基地,也就沒有切分出去。

嶺南省跟安南省的聯系,不僅沒有被“推恩”,反而更加緊密。。

貞觀朝中央原本的計劃,就是增設廣西省,最初的廣西省最東端,就是交通節點梧州。

嶺南省有梧州沒梧州,是兩個概念。

其重要性僅次于韶州。

守廣州,北面必守韶州;而西面,不是封州、康州、端州,而是更西的梧州。

沒了梧州,廣州西部不敢說暢通無阻,但也跟不設防差不多,尤其是炮火能夠輕易除障的情況下,這種威脅尤為突出。

蘇章本人是封州人,出于一點私心,讓兒子就職于比較近的地方軍混口飯吃,也不算太過分的事情。

長子蘇標便是五十九軍第七師的編制,按照兵部的職位,蘇標應該是山地旅的副旅長,但“靖難”之后,蘇標的副旅長就飛了,成為“嶺南護國委員會”領導下的第七師步兵團團長。

正常來說,一個團的一把手,顯然要更實惠一些。

但對長子蘇標的安排,主要是為了混資歷,為了升官快一點,所以哪怕提個一級半級,都是好的。

最重要的一點,蘇家不是廣州人,不是廣州人就注定不可能把一個步兵團帶成什么鐵軍強軍。

軍餉都是慣例克扣的,一個團搞不好幾個營長都是廣州來的大少爺二少爺小少爺,干活團長帶頭,領賞全體功勞。

這就不是個能發揮能操作的地方。

反而副旅長不一樣,蘇章因為被壓在王牌師師長多年,兵部的傳統是要補償這種委屈的,偶爾還會出現皇帝親自出場的封爵儀式,這時候長子蘇標也能跟著沾光。

根據實際官職,騎都尉和上騎都尉那就是天差地別,別看一字之差,后者皇家銀行拿得津貼都要比前者多整整一倍。

還不算大型活動中的出場位次以及回鄉榮養的地方待遇等等,可以說如果真有人搞了廣州番禺、南海等大佬子孫的勛位,打成兩個程家無父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多少是因為混日子的心態,長子蘇標人到中年也是比較慫的,讓他造反不敢,讓他勾結亂黨還是不敢,甚至魚肉鄉里的花活兒,蘇標同樣不太敢下手。

但這一回不一樣,老爹在體制中徹底沒了前途,一旦將來清算,他身為長子,那也是躲不掉的。

因此這一回不是慫不慫的問題,那是不慫得干,慫更得干。

再不干就沒有干的了。

更何況多年怨氣也不是沒有,誰也不是天生的沙包,由得人欺負。

于是在通星山中“風餐露宿”的蘇標,有了親爹的書信,再加上通星山大寨主的勸說,拉著為數不多的親信,開了個小會。

“吶,話呢就講這么多,我老豆什么人,都是兄弟,不用多說嘍。”

“標哥,萬一第七師跑路呢?”

“跑?我讓他跑?我把桂江一堵,我讓他跑!”

梧州的交通特征還是比較多樣化的,但是梧州西北的孟陵縣想要進入西江前往廣州,就得走桂江。

蘇標說把桂江一堵就行,的確沒有說錯。

他本就是封州人,從小向往的是廣州不假,但生活卻是梧州、封州,對這里的風土人情、地理地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說是本土作戰完全不過分。

更何況蘇標也沒想作戰,就是做個“帶路黨”。

甘總來了我帶路,僅此而已。

“現在呢,首先要做的,就是二營三營的營長……”

蘇標給親信們發了煙,他自己是不抽煙的,主要是抽不來,一抽就咳嗽,所以親信們抽煙的時候,他便掩嘴道:“兩個營兩千人,但他們兩個營長的狗,也沒有兩百只。只要做好了這一鋪,我蘇家有肉吃,沒有說老表喝湯的。”

“一句話,殺,大家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平平安安;不殺,要么‘勞人黨’打過來把我們全殲,要么廣州派人把我們架空再干掉。總之,下場就是這樣。”

沉默了許久,一人道:“殺。”kΑnhú伍.ξà

周圍幾人一愣,又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第二個人開了口:“殺。”

“殺!”

“標哥,你放心,今晚他們活不過。”

蘇標有些緊張,小聲道:“動手之后,會有犒賞。是通星山大寨主給的一千塊錢,雖然不多,但還有兩百多只羊,到時候請兄弟們一起開開葷。”看書喇

“還有……”

為了加強信心,蘇標又道,“大寨主跟甘老總是兄弟來的,這一鋪做得好不好,別人看在眼里。”

“放心吧,標哥!”

“反正老子也受夠氣了!”

“早就想做掉幾個撲街!”

一眾親信都是將嘴上的煙摔在了地上,一腳踩熄之后,一人惡狠狠道:“事不宜遲,現在就突襲,他們絕對想不到!”

“對!走!”

蘇標心情是既緊張又復雜,他此時大概也能想象遠在韶州的親爹,當初的心情如何,這時候下手,多多少少帶著點新仇舊怨一起算的意思。

慫了這么久,硬一回,總歸是非常痛快的。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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