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五十一軍701五十一軍→:“武廣線”鐵路韶州南段,在進入廣州境內時,鐵路在江東一側,主要是江西的山區、河道要多一些,交匯處有個小站,叫作“大牛山站”。看書喇
小站的江對岸,就是一處匯入湞江的溪口。
溪口名叫“大江坑”,水域開闊,水流平緩,但泥土松軟,兩岸近似灘涂,各種草木混合,又有小山盤踞,是個駐軍的好地方。
實際上也是如此。
五十一軍的沙口基地,就在“大江坑”北岸。
當然,現在全部都在南岸修建臨時營地,軍長周正法現在頭皮都要撓破了,“大唐人民革命軍”可不會跟他商量什么時候打,那是隨時都會打過來。
“爹,打不過就跑吧。”
前來探望老爹周正法的周行逢,見他愁眉苦臉,頓時勸道。
周行逢十四五歲,個子卻比周正法還要高,站在那里,一身戎裝宛若周正法的親兵護衛,氣質是真的不錯。
“跑?怎么跑?回湖南老家不成?”
嘆了口氣,周正法現在焦慮得不行,“十七師被全殲,蘇章被俘,我這個軍長啊,算是當到頭了。”
“爹,你不是常說十七師你壓根管不了嗎?”
“可名義上還是我五十一軍的啊。”
“那不正好?十七師沒了,重建就是。重建的十七師,不就是歸你管了?”
周行逢雖然是少年,看問題倒是粗暴直接,他不以為意地說道,“既然‘大唐人民革命軍’這么厲害,那正好問廣州的老爺們多討要裝備。十七師什么樣的,新的十七師,也是什么樣的。要是不答應,換人來守湞陽縣就是。”
“這怎么可……嗯?”
忽地,周正法感覺自己找到了盲點。
對啊,憑什么是老子要龜龜縮縮的?
他媽的是蘇章打了敗仗,又不是老子!
十七師老子指揮過嗎?
沒有!
賊軍奇襲曲江縣的時候,自己怎么做的?
跑路!
那十七師跑了嗎?
沒有!
最后結果呢?
被全殲!
這就是不聽從自己命令的后果!
自己這個軍長,沒有錯。
再說了,嶺南省省內,誰不知道十七師是王牌師,他這么一個土鱉軍長,能指揮蘇章這種參加過東京授勛的?
論品階,有一說一,周正法比蘇章還低一品,放兩百年前,是周正法要給蘇章行禮呢。
想通了之后,周軍長頓時心中暢快起來,反正老子都有可能被干,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囂張一把看看。
又沒損失不是?
“兒子,你可真是周家的麒麟兒。”
“爹,真要是不好弄,咱們去關中省跟媽一起過日子就算了。湖南回不去,可以去的地方多得是。”
“有道理,有道理……”
不過周行逢顯然還有想法,他提醒了一下老爹:“要是廣州那邊硬是要革職查辦,苗頭總歸是有,有就跑路。可要是沒有,爹,你倒不如這么著……”
“這能行?”
當老子的周正法,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周行逢。ωωw.ΚЙδhυ㈤.ιá
“死馬當活馬醫唄,咱們在嶺南,本來就是外地人。”
“好!聽你的,我稍后就拍心腹去給大牛山的亂黨送信!”
兒子周行逢給出了一個主意,讓老爹跟亂黨打配合,亂黨進軍他就退,原本占領的地方就讓出來,讓亂黨的兄弟們好好休息休息。
退到湞陽以南,那就不太好退了,但之前百里一退,都是問題不大,每一次撤退之前,都要先給廣州發戰報,各種鏖戰,各種堅持,各種表決心。
且戰且退大法祭出,這要緊關頭,五十一軍只要還有兩個師的兵力完整,那就是中流砥柱啊。
當然堅持住以后,又順利轉進二十里三十里,那也是軍事上常有的事情。
廣州的老爺們只要眼睛不瞎,一看五十一軍鏖戰之后還如此軍容嚴整,那不夸不賞……說得過去?
周正法越想越覺得靠譜,頓時覺得自己兒子周行逢很有天賦,周家的事業,估摸著以后就能做大做強。
說干就干,趁著“大唐人民革命軍”還在休整,五十一軍軍長周正法派出兩路使者。
一路北上,一路南下。
北上的喊“同志們辛苦了”,南下的喊“老爺我太難了”。
聲情并茂,催人尿下。
要說這光景的嶺南省局勢,還真是亂糟糟,統籌管理出現了大問題。
不少人在搞一張舊船票漂洋過海的同時,有些人也在趁亂刷資歷,在這個緊要關頭當個州長縣長,以后換個地方也是漂亮的履歷。
如此糟糕的狀況下,突然五十一軍表示要嚴守大江坑,死保“大牛山”,把馮大老板感動得都快哭了。
走流程么,感動歸感動,感動之后不掏錢,那不是白感動了?
五十一軍的口號喊得震天響——重建十七師!
帝國歷史上,被打沒了番號的師、軍不在少數,但王牌師……頭一個。
所以王牌師沒有重建過的,丟人。
可周正法的口號,卻讓馮大老板很心動,他現在就是要拖住郭威,撐到江東力量的到來。
之前有多么抗拒,現在就有多么主動。
正所謂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
作為南都,廣州要短時間內武裝幾十萬人馬,或許做不到,但是十萬八萬人,那根本不是個事兒,萬把人……那就更輕松了。
馮復也正好借機加強一下對軍隊的控制,五十一軍說要重建,那就重建!
本著有棗沒棗打兩桿的心態,周正法對廣州希望是不大的,對“大唐人民革命軍”的信心,卻很足。
至少“大唐人民革命軍”同意了默契,周軍長要名聲、戰功,“大唐人民革命軍”則是要戰略要地。
各取所需,非常愉快。
然而廣州的回復到來之后,周正法差點沒當場笑出聲。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雙喜臨門!
“太好了!兒子!廣州居然真的答應重建十七師,而且新兵直接從廣州預備役中抽調過來,明天裝備和人馬都會到!哈哈,哈哈哈哈……”
“爹,先別高興太早,說不定,這新建的十七師,還是不聽您的呢?我看,適當的時候,可以讓這個新十七師出去練練,然后把新十七師的師長位置,賣給‘大唐人民革命軍’,除掉這個師長,那新的師長,你自己先委派不就行了?”
“啊這……”
周正法嚇了一跳,這操作能行?萬一新十七師都是老鄉怎么辦?
把擔憂一說,周行逢頓時笑道:“爹,你倒是忘了,哪有部隊都用同鄉的?搞不好,這新十七師的軍官頭頭們,都是廣州人,而底下的大頭兵,都是嶺南郊縣鄉下的倒霉蛋。您到時候,先摸一摸這些當兵的底細,再拉一派打一派,不就行了?”
“有道理啊。”
摩挲著下巴,周正法頓時覺得,這買賣,可以干。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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