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飛行軍676飛行軍→:“報告!”
“進來。”
正在伏案疾書的郭威頭也不抬問道,“雷彥恭怎么說?”
“他說想要保留衛隊。”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傳令,再給他來幾輪炮擊。”看書喇
“是!”
雷彥恭便是第二十二軍軍長,身份還是比較特殊的,因為嚴格來說,他算是“洞蠻”之后,祖上是兩省獠寨的豪帥,“化獠為漢”之后,屬于帝國的統治盟友,歷來是最忠誠于帝國的。
原因倒也簡單,只有忠誠于帝國,才能通過帝國賦予的特權,在本族的內部各種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
還沒人來審判。
第二十二軍雖然是帝國軍方序列之一,但本質上還帶著點傳統的意味,官爵一體差一點,額外的特權有一點。
雷彥恭要投降,也想著體面地投降,保留衛隊,那么回到老家山區,還是能夠做個土霸王的。
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郭威不接受。
別說雷彥恭的第二十二軍,就是整個嶺南省的駐軍,郭威都沒有放在眼里,區區之敵,根本沒有上桌談判的資格。
第二十二軍雖然是一個軍,戰斗力還不如他的一個旅,火力上至多跟加強團相比,更不要說和獨立團相提并論。
山區作戰,勇氣很重要,鐵腳板很重要,刺刀很重要,手榴彈……尤為重要。
傳來了幾聲炮響之后,第二十二軍的最后一點兵力,頓時都徹底慌了神。
一兩千號人聚集在瀲水鎮這么一個地方,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零星的反擊,也只是有人借機趁亂逃走。
跳河的跳河,鉆林子的鉆林子,就沒有人真想留下來跟“大唐人民革命軍”硬抗的。
抗不過,這是清醒認識。
“他媽的‘郭雀兒’!!他以前只是江湖上討飯的野狗——”
甩著軍帽,雷彥恭不停地叫罵著,“小婢養的,這是要趕盡殺絕啊!!老子跟他‘郭雀兒’拼了!!弟兄們,抄家……”
一聲槍響,雷彥恭腦袋穿了個洞,血窟窿往外呲血,雷彥恭雙目圓睜,一臉的不可思議,他都沒來得及誰殺的他,整個人就軟在了地上。
“你他媽在干啥!!”
幾個軍官、參謀都掏出了槍,對準了開槍的人。
“死硬到底就是死路一條!!”
開槍的人也咆哮著,整張臉因為激動和緊張漲紅了,臉上黑黢黢的都是汗水和泥灰的混合物,仗打到這個份上,那是又累又痛苦。
“投降革命軍,我們還有一條生路!什么罪過都往死人身上推!只誅首惡!這些都是‘勞人黨’說的!我們現在投降,算立功——”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沉默了下來。
畢竟,這話沒錯。
都火燒眉毛了,還裝個啥呢?
矜持給誰看?也得有人看啊。
“就這么定了!我要去投誠!你們愿意投的投!不愿意投的,也別攔著!大家兄弟一場,別讓人難做!”
說著,此人翻箱倒柜也似地找了紙筆,然后忙不迭地寫投降書。
寫完之后,直接摁了手印。
“等等!!我也摁個手印!”
“還有我!”
“我!我!”
一時間,熱鬧極了,爭先恐后的幾人腳邊,第二十二軍軍長雷彥恭的尸體,還沒有涼。
趁熱,帶著尸體就去瀲水鎮外舉白旗投降。
大兵們一看長官如此爽快,都是開心地跪在了地上,槍扔了一地,雙手高舉,很是放松。
第二十二軍跟別的贛南正規軍還不太一樣,他們多是一姓一寨為一個團或者營,有大有小,多是“洞蠻”之后。
所以跟湘南的情況類似,其中有不少人也是半奴隸的性質,只是更加體面一點,有點家生子的意思。
但時代早就變了,跟外界接觸多了,許多大兵也清楚,這做牛馬原來不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哪有天生的牛馬呢?
當下喜不自禁摔槍投降,其實就是聽說雷彥恭死了,倘若雷彥恭還活著,積威尚在,還是不敢放肆的。
接收投降的時候,郭威已經命大部隊開拔,此時距離雩都縣不過四十里。
留了三個團休整,同時在瀲水鎮修建戰俘營,并且要配合虔化縣的“勞人黨”同志建立臨時政權,必要時候,予以武力支持。
此時虔化縣的縣城雖然被占領,但鄉村地區依然閉塞,甚至有些村寨,還不知道“大唐人民革命軍”已經打到了虔州,這一點,撫州的大多數鄉村也是如此,很多“勞人黨”成員也不知道大部隊已經進入轄區。
等到郭威命令部隊分兵虔化水以南,切斷瑞金監進入江西的鐵路,雩都縣整個縣城還在夢鄉中。
雩都縣畢竟是水路交匯之地,盡管地處贛南,卻也相對富裕,“靖難軍”過境,也是借了點光的。
當初王角、郭威分別北上,走瑞金監的這條路,也是有不少認。
后來賴堅毅給紫金鎮找糧食,也是通過瑞金監這條礦山鐵路。ΚáИδんǔ5.ζá
第二天一大早,出城打水的居民,直接嚇了一跳,眼見著各種陣地、工事,就這么突然冒了出來。
熱鬧起來之后,大量的縣城小老百姓,都到城外看熱鬧,也有爬上本就不高縣城城墻的,遠遠眺望,就見虔化水南北,兩條長龍正有條不紊地前進。
整齊的隊伍,戰士們的綁腿都很規整,背包都打得嚴嚴實實,長槍肩上扛,目光看前方。
時不時還有騎馬的軍官趕路,并沒有多看雩都縣城一眼。
雖然是個大縣,但卻沒有多少駐軍,大部隊的目標,一直都是虔州州府贛縣。
拿下了贛縣,那么“武廣線”斷頭路,東線就算是掌握在了革命區的手中,后方物資,就能直接從鄱陽湖通過鐵路運輸到前線。
只憑這一點,就可見其舉足輕重。
“大人!大人!快起床啊!快起床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雩都縣的縣長官邸是很清凈的,一般人都不會過來叨擾他的清夢。
縣長不是本地人,但在本地養了兩房小妾,端的是嬌嫩可人,每日不摟著睡覺,豈不是白做了這一縣之長?
迷迷糊糊之中,卻聽到了外面的吵嚷,頓時不快,而懷中美人兒卻發嗲撒嬌:“哎呀老爺”
“來人!!把人轟出去!!”
縣長大人話音剛落,卻聽外頭大喊道:“大人誒!!!匪軍……啊不,革命軍已經打過來啦,大軍壓境,就在縣城外啊!!!”ww.aИδ五.lá
“這是說什么夢話,匪軍長了翅膀,能從洪州飛跨兩州過來不成?我一定是在做夢,美人兒,咱們繼續睡……”
瞇了一會兒,打了個呵欠,手掌輕拍著小妾的腰肢,忽地一個激靈,猛然睜大了眼睛,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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