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643 誘惑

643誘惑643誘惑→:韓熙載不是第一次見錢镠,他的印象中,錢镠就是一個霸氣十足的帝國軍官形象,類似李勣、秦瓊,少了許多儒雅。

只是,他沒有跟錢镠有過任何私底下的接觸。

辦公室內,錢镠的秘書有三人,坐在角落窗簾內側的保鏢一個,很有特色的海上漂泊武官形象,黝黑的皮膚,銳利的眼神,根本不需要像特工那樣隱藏自己的特點。

一只手在明,一只手幾近掩藏,隨時都可以拔槍射擊。

“來了啊,坐。”

“謝閣……謝過總理。”

“噢?”ΚáИδんǔ5.ζá

錢镠面帶微笑,很是欣賞地看著韓熙載,“很機靈啊。”

從桌上打開了一只銀制的煙盒,錢镠站了起來,看著局促無比坐在椅子上的韓熙載,走過去發了一根給韓熙載。

旁邊秘書過來,給韓熙載點上。

“叔言啊,你老家山東的?”

“正是。”

“不錯,以后完全可以造福鄉里嘛。”

“有過這樣的打算,原本就是想著積累經驗,然后再回鄉做事。”

“很好,有想法,年輕人就應該有想法。”

錢镠一臉的贊賞,“我的師侄王角,你應該見過吧?”

“前年還一起吃過飯。”

“他就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就是想法特別了一點,想法也太多了一些。你不要學他。”

“請總理放心。”

頭發重新長出來的錢镠,頭皮上的刺青也看不太清楚,但依稀還是能有一些痕跡在。

這個老頭兒有著超乎想象的精力,到了這個歲數,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高亢的工作熱情,讓韓熙載內心由衷的佩服。

提到的王角,韓熙載回想起來,總覺得如夢似幻。

當時以為王角是個什么?

后來呢?

傳說越來越離譜,可又無比的震撼人心。

“五姓湯鍋”內部,都在夸李小姐好眼光,結果李盛唐李三娘,沒去湖南山區找王大郎,反而奔東京去了。

有一說一,韓熙載此時回想起來,也覺得李盛唐的直覺,是真的驚人。

“開門見山吧,唐烎需要老夫提供什么幫助,而老夫,又能從韶州獲得什么。”

神色和藹的錢镠,說出來的話,卻市儈無比。

不過這反而讓韓熙載松了一口氣,云山霧罩猜啞謎,的確不如這么直接來得好。ωωw.ΚЙδhυ㈤.ιá

畢竟,雙方的地位不對等,又沒有那么熟悉。

然而這個念頭一起,韓熙載猛然一個激靈,他對錢镠的了解不夠,可錢镠卻不像是對他一無所知的。

“唐公希望……希望借兵。”

“打誰。”

“湖南。”

“郴州、連州,應該還沒有完全納入‘勞人黨’的直接統治吧?借兵打湖南,這不是實話。”

錢镠彈了彈煙灰,對此非常的輕描淡寫,“馮復那邊的財政壓力,應該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吧?你們韶州人對此很恐慌,怕被馮復給吞了。”

就像是錢镠親眼所見一樣,韓熙載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他在廣州做事,先后又跑過循州等地,自然知道錢镠說的是對還是錯。

“現在老夫沒有兵,談什么出兵呢?”

錢镠面色淡然,“想要老夫出手,就要拿出誠意……”

“這、這是唐公的密函。”

扛不住壓力,韓熙載很快就將密函托出。

原本還想著看看錢镠會不會直接下場,這樣就成了平等合作的關系。

可惜錢镠根本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一個秘書走出來,將密函拿走之后,錢镠并沒有去看,而是眼皮耷拉著看著窗外:“叔言啊,老夫現在用人之際,各方面的人才,都是非常稀缺的。尤其是在宣傳領域,老夫很看好你跟馮延巳。你們的《陽春集》,完全可以拿到杭州來出版嘛。”

“啊?”

“現在東京西京流行的電影,杭州這里,也是可以拍的。只是怎么拍,總要有人把握方向。陽春白雪的美好,倘若沾染了煙火氣,著實讓人不快……”

聽完錢镠的話,韓熙載頓時心臟狂跳,他聽出來了錢镠的招攬之意,而他剛才在門外,也判斷出了錢镠的雄心壯志。

若非錢镠的歲數太大,此刻他已經納頭便拜。

可現在,權衡了一下,也只是心動。

在廣州、韶州,都無法施展他的抱負。

要是在杭州,那就完全不一樣。

“認真考慮一下,老夫愿意等你的答復,你離開杭州之前,都可以來找老夫。”

“多、多謝總理!”

韓熙載沒有直接給答復,但是,他大為意動。

總理大臣欽點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個芝麻綠豆小官兒?

不可能的。

“如果老夫要吞并嶺南,思想上,如何緩和江東、嶺南的沖突?”

“啊?!這……”

“這是老夫跟你的閑聊,隨便說說嘛。你韓叔言不會連這點膽魄都沒有吧?”

“那……”

韓熙載猶豫了一下,最后堅定地說道,“若要緩和,最好的辦法,就是制造一個共同的敵人!”

“不夠。”

“不錯,不夠。所以需要共同的思想,共同的敵人,以及共同的領袖!”

“有點意思了。”

錢镠點了點頭,贊許地說道,“這兩句話,就讓老夫有了愛才之心,讓你回廣州、韶州做事,實在是屈才了。鯤鵬當遨游天地,韶州于世界,不過是池塘于江海。叔言,有沒有興許來內閣學習?專管文化宣傳領域。”

喉頭聳動,韓熙載呼吸有點急促,他的大腦告訴自己,這是錢镠在誘惑他,這很大概率就是一種欺騙行為,為的就是從他這里套取更多的韶州信息。

可是,理性根本不足以壓制欲望。

就算是知道這是誘惑,卻還是經不住誘惑。

因為錢镠沒有說錯,韶州就是個小池塘,就算能升遷,也不過是在廣州做事,而在廣州,再想要爬上去,如果不是“南海四大家族”或者四大家族的附庸,怎么可能身居高位呢?

跟嶺南的情況不同,江東有著豐富的資源,同時,錢镠現在還不是總理大臣,只是“海洋大臣”。

也就是說,錢镠正處于“事業草創”的階段,早點加入,成功后的收益也會更大。

天人交戰的韓熙載感覺自己就像是心魔乍起,明知道有問題,還是心動不已。

“還是那句話,沒必要這么快做決定。像你這樣的年輕俊杰,老夫一向是給予極大的包容,給足你們認真思考的時間。”

拍了拍韓熙載的肩膀,錢镠又道,“老夫在這里還可以給你一個保證,只要你韓叔言要保的嶺南人,我錢镠都可以網開一面。對自己人,老夫一向是很開明,也很寬容的。想想看王角,這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是嗎?”

摸魚期間來一更,一會兒下班再搞一章。

上班不摸魚,對不起良心。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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