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之前我那么跳,你都不出來,原來是出不來啊。”
“算起來,我也滅了你不少分身了。”
“真是……孽緣啊!”
鐘神秀輕輕一嘆。
這個時候,那尊高大偉岸,全身烙滿紫黑色詛咒印痕之存在,也往前踏了一步。
無窮的異度空間瞬間坍塌、縮小……宛若變成了一座橋梁。
這位恐怖的存在,正在慢慢向現實世界逼近。
那雙血紅色的雙眼,驀然盯住了鐘神秀,一道視線落下,帶著可怕的詛咒。
之前,祂還沒有蘇醒聚合,只是憑借本能就滅掉了五個道兵。
而此時,完全體的神話之軀,所附帶的詛咒,有多么恐怖?
僅僅只是一剎那,就有無數細小的漆黑蟲豸一般的紋路,爬滿鐘神秀的四肢,在往他的臉龐蔓延。
鐘神秀笑了笑,右手向虛空一抓,直接抓出了‘不祥之傘’。
旋即,他撐開大傘,讓一抹幽暗浮現,籠罩全身。
無數咒印瞬間消散。
‘不對……這位萬詭之王之前分裂,所收割到的理性,恐怕只是足夠祂恢復神話之軀的……此時恐怕只拿回了最基本的理智……還需要徹底降臨這個世界,收割所有人類的理性,才能恢復?’
望著那一雙血紅而瘋狂的雙眼,鐘神秀心中驀然多出一個明悟。
‘而如果繼續在這里斗法,恐怕用不了兩招,基金會其他人就得全滅了。’
他撐著黑色大傘,向虛空踏出一步,整個人瞬間進入了淺層次的異度空間,看到了那個朦朧但不斷清晰的巨大神話軀體。
對方并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敵意已經完全不加掩飾。
雖然還處于深層次異度空間當中,萬詭之王已經伸出右手。
轟隆!
鐘神秀前方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洞,從中探出一只青黑色的巨大鬼手,上面的紋路,普通人看了一眼就會陷入瘋狂。
他手持‘不祥之傘’,輕輕轉動。
黑色的傘面宛若亙古不化的黑暗,驀然擴張,與青黑色的巨大手掌交纏在一起。
一道黑色劍光沖天而起,刺破了青黑色的手掌鱗片,讓一滴巨大的紫色鮮血滴落而下。
巨大手掌行動一滯,旋即土崩瓦解……
鐘神秀是用‘不祥之傘’的傘尖作劍,此劍一出,觸者立斃!
但他看到了萬詭之王的神話之軀并無絲毫殘缺,對方僅僅只是損失了一點力量。
那完全由神秘與詛咒組成的軀體,已經擁有足夠的位格,對抗‘不祥之傘’的傷害。
甚至,因為他的刺激,對方原本血紅的眼珠中浮現出六道勾玉一般的黑點,不斷輪轉。
大概是因為受傷的緣故,瘋狂下降,理智上升。
‘之前僅僅只是無意識地交手,便如此恐怖……除了我之外,任何一個世界上的人都要死……’
‘現在,這個萬詭之王真正蘇醒過來了么?還是,覺醒了一部分理智?’
‘好在……總算試探出一點深淺。’
按照鐘神秀的估算,對方的神話之軀,大概可以類比為七曜天的法身級數。
因此這位萬詭之王的真正實力,應該是法身以上,尸解仙未滿。
換句話說……能打!
否則的話,他肯定早就拍拍屁股跑了,最多將來證道成仙,再回來報仇!
此時,進入了異度空間中段的萬詭之王兩只手掌合攏,掐出了一個奇怪的印訣。
那一雙血紅中帶著黑暗的眸子,直接盯住了鐘神秀。
鐘神秀驀然感覺,有大量的瘋狂渲染而來。
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精神沖擊!
‘不愧是略微拿回部分自我的存在!’
鐘神秀表情一變。
這種瘋狂與污染,是他也不愿意面對的。
并非解決不了,但拿自己辛苦積蓄的理性,去對沖這些消耗掉,就很虧了……
‘如今的我,雖然無限趨近于法身,但畢竟還不是!’
‘甚至,我只能從不定法身那里借來力量,就更差了一些……’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還是打不過啊……’
‘那就撤,等我回去升個級先!’
鐘神秀念頭飛轉。
下一刻,更多的青黑色、長滿鱗片與咒印的大手落下。
一把黑色的大傘撐開天地,等到青黑大手撥開大傘之后,才發現下方已空無一人……
七曜天。
太華宮中。
破敗腐朽,宛若籠罩了一層歷史塵埃的宮闕之內。
扭曲的血肉與血管結構隨處可見,宛若巨大榕樹的根須,遍布整座宮殿,又被一件件靈寶鎮壓,如同沉睡了一般。
在萬千根須的終點,是一張由無數骷髏、血肉鑄造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則是一位陷入沉睡的年輕道人。
恐怖而瘋狂的道韻,始終縈繞在宮闕與這道人身邊,能令任何一個普通人乃至低階修行者崩潰。
這正是鐘神秀離開之時的場景。
甚至,距離宮殿封閉,才過去了僅僅數日不到的光陰!
某一瞬間。
宮闕之上,無形的大門打開,一點真靈落下。
沉睡的道人豁然睜開了雙眼,恐怖的氣息擴散。
他站起身體,身形無限膨脹、擴張、仙化至極限,化為一尊尊恐怖的法身。
它們包括但不限于千手千眼的黑暗古佛、龍虎隨行,紫氣浩蕩的道尊、神秘恐怖的古神、乃至由無數門、圓環、傘等神秘符號組成的偉大存在……
千人千面,不定法身!
伴隨法身而來的,則是被鎮壓住的極致瘋狂,宛若沖破堤壩的狂濤怒海一般,兇猛沖擊著回歸的真靈。
“鬼仙轉世,九重圓滿,消災解難,我為法身!”
鐘神秀捏出一個法訣,如同梵門中的滿月輪,識海之中,同樣海量的理性洶涌而出,對沖法身身關所帶來的精神污染與沖擊。
皇家法藏洞天中。
正在津津有味地閱讀一本房中術古籍的合一真君若有所思,望向太華宮方向:“如此之快?這才過去三日不到吧?為何那里氣息就有變化?這結果,究竟是好是壞,或者……之前借地之舉,只是東華真君對我皇家態度的試探?”
他神情略微凝重,但心底又有些放松。
畢竟,自己之前的應對,已經足夠展露出善意。
倒是這位東華真君,的確是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