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
蹲在街角的約爾翰眼睜睜看著一輛馬車緩緩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宛若行駛進入了一張油畫之內。
那些行人、巡邏的治安官、甚至就在他旁邊的一個街頭魔術師,卻似乎對此毫無察覺。
“詛咒之物——桑松的油畫,能將目標拖入一個隱秘空間內戰斗,并且最低限度地降低周圍人的注意。”
祝青柳沒有抗拒那股拉扯力,同樣被拉扯進入了油畫中。
她看到了一片金黃的麥田,在麥田中心,正有一輛馬車。
馬車夫滿臉茫然,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東方的修仙者也并非泥古不化之輩。
縱然他們不能兼修西方神秘體系,因為這會帶來污染,道途無望。
但利用符咒、詛咒之物……起到獨特的效果,卻是沒有絲毫問題。
“按照王都的警備體系……博恩克議員發出求救之后,最先接到的是治安軍……離得最近的少將是約瑟夫,一位龍騎士!”
“靠著桑松的油畫,能阻礙這個過程,但最多持續三分鐘……”
“三分鐘之后,約瑟夫必然到達現場,撕裂油畫,發現我們這些東方修士的存在……在之后的10秒之內,就連堪比元神老祖的大人物都會出手。”
“因此,戰斗必須在三分鐘之內解決,并以最快速度使用反占卜與預言符咒,逃離現場!”
腦海之中千回百轉,祝青柳眼睛里只有一縷堅定之色:“出劍!”
她手中持著的大黑傘驀然炸裂,從中浮現出一柄細長的飛劍!
藏劍于傘,劍出無我!
飛劍化為一道流光,筆直斬開了整輛馬車,現出其中露出詫異之色的博恩克議員。
以及藍色眼睛,召喚出一具鐵甲,護衛在兩人前方的安東尼。
“是該死的東方人!”
“快……只要發出信號……大主教會在10秒內趕到,他們死定了。”
博恩克議員絲毫沒有驚惶,反而充滿了一種堅定,宛若又回到了他曾經戰斗的戰場上。
“有詛咒之物的隔絕,其它傳信手段會受到影響,我盡力拖住對方,議員閣下最好盡快進行祈禱……”
藍眼安東尼盯住了刺殺而來的祝青柳。
那一口飛劍宛若化為流光,頃刻間刺殺了上百劍!
只是,他召喚出的鐵甲傀儡驀然膨脹,化為一座小山,將他跟博恩克都守護在內,宛若最為堅固的鋼鐵堡壘。
與此同時,博恩克正在飛快祈禱。
他并沒有向門之主祈禱,因為一個信徒的死亡,不會引起這位存在的絲毫注意。
更不會庇護某個螻蟻一般的信徒,或者去做接線員一般的工作。
“萬門之門的眷者!”
“無垠靈界的支配者!”
“偉大的克拉多·提薩摩!”
這是門之主教會大主教的名字,一位至少第6序位的半神!
這樣的存在,完全可以在一定范圍內接受祈求與回應。
并且,無視很多詛咒之物的限制!
祝青柳望著這一幕,如水的眸子沒有絲毫波動。
因為她早就推演過這種情況,在她手掌之上,一枚銀色的符咒飛快燃燒,無形的波紋蕩漾開。
根據她掌握的神秘學知識,唯有隱秘存在,才能對抗相同的高位格者。
雖然那個李維·莫吉托神神秘秘,但他的確是一位邪神的眷顧者。
縱然不知道那位邪神究竟是哪一位,卻絕對可以干擾向大主教的祈禱。
博恩克祈禱結束,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臉色難看,飛快向知道的其它位格者祈求。
藍眼安東尼見到這一幕,心里一沉,雙手并攏握拳,身上就浮現出一層黑鐵般的色澤。
作為議員的貼身保鏢,他最擅長的并不是進攻,而是守護!
面對任何第5序位以下的攻擊,他都有信心能支撐很久。
‘依靠我的能力加持,鋼鐵甲胄傀儡至少能堅持五分鐘……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外界的人反應過來,甚至治安軍趕到支援……’
安東尼咬牙想著。
但他忘記一件事,在古老的東方,一直有著一句格言,叫做久守必失!
祝青柳發出符咒,干擾了祈禱之后,驀然掐了一個法訣。
那口飛劍騰挪靈動,驀然拉出一條數丈長的青色劍光,以無厚入有間,刺入了鋼鐵堡壘之內,刺破了那一層黑鐵色澤,刺入了安東尼的脖頸。
“這不可能……我的防御?”
安東尼藍色的眼眸中殘留著難以置信之色,緩緩倒了下去。
博恩克議員看到這一幕,臉上浮現出一絲肉疼之色,咬牙扯斷了脖子上的一串藍色項鏈。
這也是一件詛咒之物,哪怕普通人也能使用,可以形成一個絕對安全的空間守護。
甚至,他手上還有一枚逃脫戒指,能直接傳送出一段距離。
這三件詛咒之物加起來,縱然是一位普通人,也能逃過大部分刺殺。
可惜,逃脫戒指被桑松的油畫克制,而‘殘缺的心臟’只能提前一點點時間感應到危險。
這讓他都沒有機會將跟在馬車后的非凡者保鏢叫進來。
“東方人,你死定了,不……我要你做我的俘虜!”
博恩克議員看到一層藍色光柱升騰而起,化為一個特殊的囚籠守護,將他包裹在內,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我會以刺殺為借口,更加積極地推進法案,你們所重視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只有弱者,才會用言語恐嚇……這似乎是你們的名言。”
祝青柳緩緩上前一步,彈了彈藍色的囚籠:“這是你的最強守護,也是你的囚籠與棺材……難道你以為,我必須斬破它才能殺你么?”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手掐法訣:“黃泉招鬼!萬靈聽令!”
博恩克這時候才注意到,在自己身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只只膚色蒼白,穿著麻衣的冤魂!
它們并非穿過了防護,而是在破開鋼鐵堡壘的時候,就被悄無聲息地布置到了博恩克的身邊!
作為一名戰士,他并不擅長抵御靈魂層面的攻擊,臉上不由浮現出絕望。
這時候,天空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油畫被撕碎,強大的龍吼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