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投湖自盡？”
鐘神秀的臉頓時黑了。
雖然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湖邊良久，很容易讓人誤會，但這個小湖泊能淹得死他么？
縱然讓黃邪將這一湖泊換成黃泉真水，他也掉不了一根毛！
‘不說我還有天秀系統、還有萬門之門的金手指……就算沒有金手指，就算此生無望元丹了，我也為啥要尋死啊！老子才二十歲不到，神通修士可以活三百歲呢……哪怕回到扶風，也可以披著太上龍虎宗的皮狐假虎威，娶它十房八房嬌妻美妾，騎馬遛狗，逍遙快活一世了！傻子才去尋死！’
鐘神秀一直認為人生需要感受，感受一切。
能好好感受，最后坦然接受死亡，才是一生最為豐富的經歷，何必提前結束演出？
而且，他的想法也的確不錯。
縱然在太上龍虎宗諸人看來，蘇道之從可能名列真傳，一下跌落到外門，受不了打擊很正常，但那也要看跟誰比。
或許跟司馬書之流比不了，但回到扶風都護府，哪怕燕北陵也得好聲好氣地供著。
為何？
別人可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知道，蘇道之剛剛突破罡煞遠游，便拜入太上龍虎宗，成就神通之境！
而外門執事怎么了？
說句不好聽的，那些高門大戶，反而更加要巴結呢。
他們的家族弟子若拜入太上龍虎宗，肯定還是在外門從先天、罡煞做起，剛好被外門執事管著呢！
一個外門執事，在太上龍虎宗之內或許不算什么，但走出來，不論在炎漢第二帝國哪里，都有面子。
更因為不用修行，反而注重享樂，結交朋友，手面頗廣……
‘嗯，從來不跟上面比，我只跟比我慘的人比，心情一下好多了……’
鐘神秀深深呼吸，轉過身來，要看看是哪個冒失鬼。
旋即，一角鵝黃色的宮裙就映入他的眼簾。
裙子的主人，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扎著兩個包子髻，雖然還未長開，但已經有六七分顏色，眉心一點美人痣，被雪玉般的肌膚襯托得分外妍麗。
此時，就用擔憂的目光，注視著鐘神秀，寬慰道：“人生總有不如意，這位哥哥你可不要輕生啊……”
“縣主，您可別亂來！”
便在這時，一道遁光一閃，一名四十來歲，徐娘半老的女子攔在那少女之前，十分警惕地防備著蘇道之：“這人可是神通修士，哪怕泡進湖里三天三夜也不會死，縣主多慮了。”
“縣主？”
鐘神秀望了望少女，那少女見到他看過來，微微一笑，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炎漢第二帝國有制，帝女才封縣主，這位少女，居然是那個老皇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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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神秀略微驚訝，旋即望了眼那名中年女子，見她神光內蘊，也是一位神通修士，頓時就信了六七分。
“韓尚宮，你怎么找來了？”
少女見到這位中年女子，有些懼怕地吐了吐舌頭。
“若非如此，怎么知道縣主你如此大膽，竟然跟那些丫鬟私自溜出來游玩？”韓尚宮板起臉。
“原來是皇親國戚，在下怠慢了。”
鐘神秀沖少女行了一禮：“在下只是一時走神，并無尋死之念，累縣主擔心，著實過意不去……不知縣主封號，改日定當送上一份賠禮。”
要是貿然問姑娘芳名，那是要被當成登徒子的。
“我封號清源……”
少女剛剛說了一句，就被韓尚宮制止，望向鐘神秀的眼眸更加警惕了：“年輕人……我不治你驚擾之罪，還不速速離去？”
她此時才發現，這人皮囊相當不錯，別不是那種妄圖尚公主的幸進之輩！
“在下告辭。”
鐘神秀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覺得對方人不錯，以后可以交個朋友而已，但遇到這么一只母老虎攔路，也只好先行告辭。
轉身離開之際，他還聽到那位清源縣主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由一笑。
走出一段距離之后，鐘神秀不由有些茫然。
眼見大澤城瑰麗之景就在眼前，過去之后，還有長洛煙華，他卻驀然生出幾分疲倦：“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卻是突然生出幾分思鄉之情。
當然，不是蘇道之的家鄉，而是鐘神秀來到這個世界最為熟悉的扶風都護府。
至少那邊山高皇帝遠，又被剛剛清理過一遍，接下來必然會十分安寧。
這么想著，他便如此做了。
在準備回程的同時，鐘神秀也在暗自思考自己今后何去何從的問題。
最大的關鍵，還是如何突破元丹！
‘原本……我還想著去太上龍虎宗之中，尋找解決我神通境修行的辦法，現在是徹底沒戲了。’
‘哪怕去了，一個外門執事，能混到什么典籍？’
‘那個九如真人如果真的法眼無差，豈不是說我真的走進死胡同了？’
‘按照對方的說法，元丹需要純之又純，這與我自身修煉經驗，以及張太一見識吻合，應當不是騙我，所以，我最大的麻煩，實際上還是根基有雜，再加上肉身太強，無法廢功！’
實際上，要真狠心，花費巨大代價，也能廢了道法，但九如真人都有點不舍得。
其它的倒還罷了，關鍵是那一品的九清仙光護身神通啊！
罡煞之氣難尋，而一旦修士煉化了，就再也無法復原。
這跟人吃下一碗飯容易，你讓他再吐出一碗一模一樣的，就不可能是一個道理。
這神通一廢，基本就不太可能煉回來了。
鐘神秀也猜到這點，不過對他而言，重修道法，只是天秀點多少的事情。
‘若是能如此簡單便彌補根基，廢功重修也并無不可……但真正的要害，還是那根基之污染啊。’
他表情復雜，注視著屬性欄上的放牧者選項。
‘九如真人以為我修煉了旁門道法，導致根基不純，但導致我根基不純的東西，可比什么旁門道法厲害多了……這可是萬門之門的一縷氣息，并且……已經與我的真我性靈相融合，哪怕廢了道法，也改變不了！’
這一點，早在上個世界，突破大宗師通神關卡，自己污染自己之時，鐘神秀便明白了。
‘所以……我的正統道途，早已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