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了大三,大學的生活就顯得不那么一樣了。
大一大二時的新鮮感已經蕩然無存。
學校該走的地方都走過了,食堂的飯菜和周邊的餐館也都吃膩了。
該戀愛的,在大一大二都牽手了,沒戀愛成功的,到了大三看起來希望也不大。
部分男生的眼光都盯在了剛入學的學妹身上,有一些還是能夠得手的。
但每年進來的學生妹,一代比一代精明,越來越難騙。
大一的時候騙不到,到了大三沉迷游戲,還是騙不到。
有些人干脆就放棄,安心的享受在大學最后一年的安逸生活。
因為關凌的母親要搬到南京來住,所以許安陽把從胡老師那兒租的房子騰出來,收拾了一下給她們母女二人。
他開學后又搬回了宿舍。
504宿舍,于濤就是繼續安心享受大學生活的那種人。
開學第一天,就窩在床上繼續他的天龍八部武俠之旅。
這個游戲他大學玩了整整四年,用他的話說,除了網費,一分錢沒掏,還掙了點零花錢。
雖然在現實中他沒什么朋友,但在網絡世界里結識了不少游戲上的網友,應該說也是一種收獲。
在老一輩父母眼中,網絡游戲簡直就是洪水猛獸,讓孩子們花錢,浪費時間,學習下降,甚至走上犯罪道路,最后把他們當病人送去矯治。
于濤在中學時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網絡游戲,父母管得嚴啊。
結果到了大學放飛自我,玩的比誰都多都開心。
就好像許安陽,中學就沒早戀,現在談起戀愛來,打十個。
許安陽見于濤一開學就繼續游戲,心里也是有些擔心他。
據他所知,于濤這家伙,提前一周回學校進行補考VFP,結果還是沒過。
許安陽沒記錯的話,他要等到畢業那次清考才能過了。
為了這個補考,光是補考費就花了不少錢呢。
“喂,濤子,班長要和你談談了啊。你這VFP補考過了嗎?”
“啊?呃…沒…沒過…哎呀,太難了。”
面對許安陽的詢問,于濤放下耳機,顯得有些窘迫。
“你這補考不過,后面該怎么辦啊?陳主任可是會說你的啊。對了,和陳主任關系發展的怎么樣?”
許安陽提到了輔導員陳聰,希望于濤聽了能上點心。
沒想到于濤嘆了口氣,道:“別提了,陳主任有男朋友了。”
許安陽一愣,心想陳聰不是和之前大三的輔導員搞在一起,屬于半公開的秘密么。
怎么突然又有男朋友了?
難道她公開了?不會吧。
于是許安陽問了一句,“誰啊。”
“說是高中的同學,在QQ空間都看到她發的照片了。”
“是么……”
許安陽心想,當初也沒這茬啊,還是說自己不知道?
“是啊,說是中學時就在一起了,大學的時候分手,現在又在一起了。”
于濤說這話時語氣中充滿了無奈,看樣子還是很傷心的。
上個學期,陳聰想了各種辦法想要做出點成績了。
結果不管是那樣,最后都是三分鐘熱度,包括于濤做的這個宿舍管理員。
這項制度執行的還算長的,一個多月時間。
后來實在是沒有維持下去的必要,慢慢就被大伙給淡忘了。
華工的學生雖然說不好好學習的居多,但也都是遵紀守法,窩在宿舍里打打游戲玩玩牌,有什么好管的?
于濤執行的倒是很到位,也借這個機會和陳聰有了不少的接觸。
可惜,從頭到尾,于濤也沒入得了陳聰的法眼,他還是太普通了。
像陳聰這種心高氣傲,為了前途還能犧牲一把自己的女人,怎么會看得上于濤呢。
看著于濤重新戴上耳機,繼續沉浸在網絡游戲中,許安陽嘆了口氣。
許安陽心想,自己想幫忙,到了也沒幫得上啊。
感情這種事,勉強不得的,以后倒是可以給于濤一份工作。
不過于濤這人真的是佛系,宿舍有這么個大牛在,也不想著在他公司里謀求個職位,未來就無憂了啊。
只能說未經世事,不知道在社會上混,尤其是像社會學這種專業,是多么的難。
相比而言,茍立明就聰明多了。
他得知劉超然在許安陽的公司實習后,開學就找到許安陽,也希望他給自己安排個實習崗位。
許安陽當然沒有拒絕,為了充分發揮他喝酒的本領,許安陽把他安排去了公關部門。
這是點我網新成立的一個部門,主要就是從事公關、營銷、宣傳的工作。
許安陽非常重視宣傳。
宣傳的陣地,你不去占領,別人就會去占領它。
未來的十年,輿論戰是絕對不能少的,而且絕對以更為隱秘的方式展開。
在90年代電視媒體剛出現時,宣傳的方式簡單粗暴,在央視購買黃金時間段的位,造就了好幾個全國知名品牌。
進入21世紀網絡時代后,網站的、推送,還有BBS,門戶網站,成為了宣傳的窗口。
前十年幾個互聯網大佬公司,像搜狐、網易、新浪等,都是從門戶新聞網站起家的。
但進入第二個十年,宣傳將變得更為隱秘,那種直來直去的硬已經無法撼動消費者的意識,而且電視臺的費用也太高了。
一條隱秘的宣傳戰斗將在更為復雜和廣闊的平臺開啟,它將從意識底層層面去影響很多人,讓很多“常識”幫助和引導消費者做出選擇。
許安陽看到這一點,所以早早開始組建他的宣傳軍。
鄒凱良的“白鍵盤網絡公關公司”得到許安陽的入股幫助后,重獲新生。
不過到現在,鄒凱良的合伙人還是下落不明,那筆錢始終拿不回來。
許安陽最近就讓茍立明去幫著調查這件事,他父親、姐夫、堂哥都在公案系統工作。
讓他出力查個人問題還是不大的。
宿舍里最后一個人哈木,出乎所有人預料,這家伙竟然準備留學。
這貨漢語都說的磕磕巴巴的,還要再學一門外語出國留學,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他也是為了愛情決定留學,他浙大的女朋友已經確定去英國讀書,所以哈木也想跟著一起去英國。
四個人里,他是最后一個到學校報到的,從烏魯木齊到南京的火車要開三天。
到了以后,放下一大包的馕餅,哈木去沖了點開水,用飯盒泡了一個馕,加上一點牛肉干當晚飯。
吃完后,就拿出一本英語書開始看了起來。
宿舍三個人當時看到都震驚了,哈木竟然開始學英語了!
得知原因后,這家伙四級都還沒過呢,卻要考雅思,愛情的力量可真是偉大。
許安陽看到哈木認真攻讀英語,心里不禁想起了郝嘉蕓。
在她離開國內去往美國后,兩人每天都會有信息聯系。
初到異國的郝嘉蕓,在那邊的生活一定是新奇又辛苦的。
有時候許安陽隱約會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重生前大三的歲月。
心愛的人遠在異國他鄉,電話、手機、信息不僅沒有拉近兩人的距離,聽著跨越太平洋而來的聲音,看著屏幕上的文字,反而只覺得遙遠。
面對面的親密接觸,終究是任何科技手段無法取代的。
還好,其他女人發來的消息和打來的電話,總會把許安陽從這種感覺里面拉出來。
這段時間,兩人的電話變少了,短信變多了。
郝嘉蕓似乎身體不是太舒服,有一次電話打到一半,她突然吐了起來。
讓許安陽很是擔心她的情況,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放心不下的他,到銀行給郝嘉蕓的賬戶上匯了一筆錢,防止她生活費不夠,吃的不好虧待了自己。
許安陽還計劃著,等到什么時候有空,去美國玩玩,見一見郝嘉蕓。
不過就他目前的工作進度安排,除非是赴美上市,短時間內看不到有空的可能。
開學后,雖然住在了學生宿舍里,但他已經不可能像過去那樣,晚上吃過飯在宿舍里打打游戲,去別的宿舍串串門,拿點零食吃吃什么的。
大多數時候他都要在外面吃飯,應酬,有供應商,有商業伙伴,還有政府機關、新聞媒體的各界人士。
人一旦進入了一定的階層,就有這個階層的人要做的事,要應付的人。
每天各種各樣的飯局應接不暇,所以許安陽回宿舍的時候,往往已經是深夜了。
剛開學時,還每天晚上挑燈夜讀的哈木,在堅持了兩個禮拜后,還是選擇了去網吧打游戲……
至于考雅思,他說自己放假會去報班學習,比在宿舍里更有用。
時間一眨眼到了九月下旬,幾場雨一下,意味著大一新生的軍訓進入尾聲了。
大二的時候,看新生軍訓還有點意思,能感慨回味一下。
到了大三,走在學校里看著穿軍裝的新生,基本就是當做空氣了。
想來他們在大一訓練時,大三大四的學長學姐,也是這么看他們的吧。
又是一場飯局結束,許安陽坐著蘇A000XX的奧迪車到了學校二號門門口下了車,和司機打個招呼,進了學校。
他沒有讓司機送他到四號門,而是想在學校里走一走。
許安陽最近和南京招商系統的領導,以及蘇寧的高層走的很近。
很顯然,南京方面看到了點我網在互聯網發展方面的巨大潛力,加上背后不可名狀力量的,在飯桌上,許安陽已經開始策劃在明年選址,蓋一棟點我網的大樓了。
這么快就要走到蓋樓的流程,這意味著公司將開始擁有他們的固定資產。
而蓋樓的錢當然是從銀行貸款,點我網自己出不了多少錢。
拿到房產之后,把樓蓋起來,其中一部分自用,另外一部分出租。
至于銀行的貸款,不用著急慢慢還。
因為他選的地塊,地價會很快漲上去,漲到有一天把樓賣出去的錢,覆蓋貸款綽綽有余。
這種空手套大樓的事,許安陽做行長的時候見多了,這回他自己也要玩一把。
在飯桌上,他那張嘴能把死的說活了,沒的說有了,加上他懂這一套,所以大樓雖然影子都沒有,但已經進入議事流程了。
如果快的話,到2013年,點我網在南京將擁有自己的辦公大樓,地點就在河西地鐵二號線沿線。
那樣的話,在華工科技園的日子,也就沒有多久了。
其實按照點我網發展的速度,他們已經可以搬走了。
因為華工科技園這個地點實在是有點偏。
對于學生來說無所謂,但對于一些有家有口的上班族,到這里來上班實在是有些麻煩和不方便。
點我網已經脫離了一開始的校園創業企業,快速走上正規企業的道路。
他們完全可以搬到張府園去,和研發中心并在一起。
本來暑假就可以搬的,但許安陽終究有些舍不得這里,所以一拖再拖。
但他知道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學校雖然好,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所以,在開學后的一次大會上,他已經決定將公司搬去張府園,和研發中心合并辦公。
時間就定在國慶節之后。
之后,許安陽就不能每天走著去上班,而是要開車去市區了。
走著學校的校園里,許安陽對這里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畢竟最好的四年時光留在了這里。
老天可能覺得四年太短,讓他有回學校體驗,結果沒控制好,自己把自己給體驗沒了。
一旦走上創業的路,想停下來就難了。
就算你想停,當初跟著你的那些兄弟,你的資本,以及需要你做貢獻的人,都不會讓你停下來。
許安陽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曾經的兩步走計劃。
今年已經到了邁出第二步的時候,他可以把點我網還有旗下的產品都打包賣掉。
只要賣掉,他瞬間就能實現財富自由,幾十億元存銀行,吃利息都能吃到死。
可是他不能,他做不到,他已經沒辦法停下來了。
許安陽坐在日晷廣場上,這里是他們曾經軍訓的地方,也是他教郝嘉蕓、董清禾跳舞的地方。
開學之后,兩人和他的關系莫名的疏遠了。
許安陽安慰自己,是因為自己工作太忙了。
可是他這么聰明的人,又怎么能看不出來呢?
不知道是真的情感有了變化,還是她們私下里達成了什么協議?
總之,怪怪的。
許安陽喝了不少酒,人和燥熱。
在廣場吹了會兒風散散熱,再回宿舍休息。
回到宿舍的時候,茍立明他們還沒睡,于濤還是坐在床上玩電腦。
許安陽看到茍立明,問道:“老茍,鄒凱良那事,有眉目沒有?”
茍立明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已經托人在找了。對了,你知不知道,石星龍今天出事了。”
許安陽聽了一驚,忙問:“石星龍?他怎么了?”
茍立明道:“他被人給打了,進了醫院。”
“被人給打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今天白天的事,我也是下了班回到宿舍聽王展博說的。”
“怎么回事,被誰給打的?”
“聽說,是被他一個小說讀者給打的,因為他老是斷更,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