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是剛進你們公司的話,我就是新秀。再往上就是二年級、三年級,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然后就是替補,主力,準全明星,全明星,巨星,超級巨星,最后一個級別是歷史級巨星。”
“哦,一共是10個級別,對嗎?”
“對的,其實不止。新秀的下面呢還有短合同,其實就是實習生的意思。在歷史級巨星的上面,還有一層是幫主,也就是我們董事長啦。”
“哈哈,看樣子你們董事長是個籃球迷啊,這個新秀什么的,是籃球里面的稱呼吧。”
“沒錯,我們董事長是挺喜歡籃球隊。這也是我們今年新設立的公司等級標準。現在最高的,好像也就是主力吧,還沒有準全明星呢。后面的會根據公司發展和業績來進行提升。我們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等級晉升標準。”
“哦挺有意思,挺有意思的。”
在七區男生宿舍的櫻花樹下面,戴著眼鏡腦袋有點禿的中年男子正和施雯交流點我網的公司薪資等級制度。
看得出來,這個中年男子對點我網表現出了一點興趣。
而施雯對他也很感興趣,因為她剛剛問到這個中年男人的學歷時,他很實誠地說自己是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的博士生。
目前在上海某大學任教,周末到華工來,是應同學的邀請來看二月蘭的。
吃過午飯后,同學正好有事,他就在學校里到處逛逛,沒想到看到了施雯和點我網的招聘信息。
“王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們網站的?”
“哦,之前不是有個校花選拔大賽,鳳姐不是參加了你們的選拔嘛。當時這事搞的挺大的,所以我稍微關注了一下,后來就知道了不是。”
這個中年男人叫王固,他沒有說謊,的確是斯坦福大學計算機博士生,而且是水平很高的那種。
不過在事業上他沒有太大的野心,所以畢業后選擇回國任教,在上海的一所大學拿到了職位,已經做了兩年多了。
施雯只是隱隱感覺到,這個人或許能對網站的發展帶來幫助,也許能為許安陽挖到一個出色的人才也說不定。
但施雯終究只是個剛成年的學生,能和這個人聊得不錯,已經是她能力范圍的極限了。
所以她現在很焦急,心想陳康這貨怎么買個飯到現在還不來?
難道他自己在食堂吃上了嗎?
見施雯不說話,王固道:“我就是稍微了解一下,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
施雯忙道:“沒事沒事!沒有打擾,反正現在也沒人,那個…你要不再坐一會兒。”
施雯實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讓他留下,沒想到王固真的就坐下了。
于是,施雯繼續道:“那個…王先生,你有沒有考慮過,到企業去工作?”
王固推了推眼鏡,道:“考慮過,當初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就有很多美國的企業給我發過Offer。什么谷歌啊,微軟啊,還有亞馬遜什么的。但是…我可能不太適應企業的文化吧,我在谷歌實習過,那里真的很不錯,可…總覺得差點什么,好像很難融入他們。”
對于谷歌、美國到底是什么文化環境,為什么難以融入,施雯是一點都不懂。
她唯一懂的一點就是谷歌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公司,這個人能去谷歌實習,肯定是很了不起的。
不能讓他走!
其實王固也沒想走,剛剛他說了一個謊,他并不是從鳳姐那件事了解到點我網的。
雖然這件事他知道,但對這種網絡熱門事件,他是不感興趣的。
他真正開始了解點我網,是通過一檔子電視節目——那就是非誠勿擾。
要說許安陽在非誠勿擾上做的電視廣告還是很有效果的。
這檔節目在很短的時間內已經成為了10年最具話題爆點的全民相親節目。
各種熱點話題、熱門言論、熱點人物層出不窮,挑戰著當時人們的婚姻觀、價值觀。
而點我網當初通過很低的價格就拿到了非誠勿擾的廣告時間段,可以說是一項超值的投資。
收視率的節節上升,讓點我網的流量也是不斷攀升,開始在全國范圍內擁有了知名度。
一些其他城市的點我網論壇用戶甚至開始抱怨,為什么點我網的外賣只能配送南京地區的,要是能配送上海、北京等城市的就好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點我網本身的網站建設速度,有些跟不上它的廣告宣傳速度了。
畢竟互聯網時代,消息的傳播是光速,踩準了點,真的是一朝天下知。
而王固也是由此對點我網產生了一點興趣,不過也僅僅是一點興趣而已。
沒想到到華工來看二月蘭,會看到點我網的招聘攤位,真是相當的簡陋啊。
但坐在攤位前的這個小姑娘,反而讓王固的興趣更大一些。
“那個…你在你們公司,是什么級別的?”王固試著詢問一下施雯的情況。
“我?我其實不算正式員工的,我只是個實習生而已,屬于短合同。”
施雯在點我網做事的時間不短了,但因為才大一沒畢業,沒辦法和公司簽正式合同。
施雯的工資、獎金什么的,都是許安陽用現金給她發的。
“哦,這樣啊…你才大一,還這么年輕。”
“是啊,我今年剛剛十九歲。在同學里已經算年紀比較大的了,我讀書比較晚。”
王固點點頭,他實在不擅長和女生打交道,今天和施雯說這么多,他覺得自己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或許,還能再聊聊?
“你是哪里人?”
問題剛問出口,陳康端著盒飯過來了,看到王固坐在桌前,問道:“呃,您是來應聘的嗎?”
雖然陳康看得出這個人不像是畢業生,但這身打扮和禿禿的腦門,有點高級IT人才的風采,所以很禮貌的問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來了解一點網站情況,隨…隨便,看…看看。”
王固又有些結巴起來,剛剛他和施雯說話的時候,還很流暢呢。
施雯打開飯盒,對王固道:“你有沒有吃午飯,要不要吃一點?”
王固忙搖手,“不用不用,我吃…吃過了,你們忙吧,我…我要走了。”
“哎,要不您留個聯系方式吧,或許…或許以后您可以考慮考慮來我們公司呢?”
王固一開始是完全沒想過要換工作的,他在上海呆的好好的,跑去這種小網站能干嘛呢?
但面對施雯和陳康兩人的友好態度,王固很難拒絕,便留下了自己聯系方式,一個電話和一個郵箱。
王固走后,施雯抱怨道:“你買個飯怎么這么慢?我還以為你自己一個人吃了呢。”
陳康道:“怎么可能嘛,中午的時候人多啊,排隊排了好一會兒。而且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打了好一會兒。喂,剛那個是什么人,看樣子,像是搞IT的啊。”
“本來就是,斯坦福大學的博士生,在大學里教書做研究的。哎,要是能把他拉到公司來,你說許總會不會給我發一個大紅包?”
“他要是真的是斯坦福的計算機博士,還是我們網站需要的那種高端技術人才,別說給你發個大紅包,直接分你一點股份也不是不可能。”
一聽到股份兩個字,施雯的眼睛中立刻冒出了紅光——人民幣紅。
目前公司的股權還是可以增發的,按照許安陽的規定,到了準全明星級別的,就會有股權獎勵。
雖然不多,但擁有一級市場的原始股是什么概念?施雯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有多少錢,但她知道肯定不會少的。
對于利用金錢改善自己的生活,乃至改變自己命運的這一目標,施雯從大一上學開始就始終沒有動搖過。
她會利用自己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來達成自我的目的。
變得更美,更有名,更有錢。
現在,有一個可行的目標可能就擺在眼前。
但到底可行不可行,她還是要先去請教一下許總才行。
“陳康,下午的攤子你一個人看著,我要回公司。”
“什么?你要回公司,這還有一盒資料沒發呢。”
“剛剛許總打電話給我了,問我公司LOGO的事呢,我要回去一趟處理。反正你一個人夠用了,我在這兒不是給你添亂么。”
陳康無話可說。
作為人事部門的老大,陳康在公司還是很有權威的,因為他是元老,其他人走人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但施雯除外,她相當于許安陽的助手,本來就沒有和公司簽合同,發錢都是給的現金。
她走還是留,全憑許安陽一句話,陳康拿什么開除她?
這也是許安陽的一種權力制衡上的設計。
陳康是東廠的刀,但東廠的刀終歸不能砍到他自己身邊的助理,兩把刀應該去砍人而不是互砍。
所以,未來許安陽的總裁助理這個職位,將始終歸許安陽直管,不受人事部的轄制。
從施雯這里就開始了。
可憐陳康,堂堂人事部的主管,手下卻沒有人——手下其他人都在忙招聘的其他事宜。
所以,下午他只能自己端著個凳子,坐在櫻花樹下發傳單做宣講,就當賞櫻花了。
施雯著急上火的想要去公司找許安陽邀功,但哪知道許安陽下午根本就不在公司。
這貨去教室上課去了,今天下午是王老師的‘社會調查方法’課。
別的老師的課可以逃一逃,王老師的課許安陽還是要去的,畢竟有段時間沒見王老師了。
王雅曼開學后就被安排去廣州中山大學進行交流學習了,所以這門課是另外一個老師代上的。
一直到三月份,王老師才從廣州回來,繼續上這門課。
許安陽知道王雅曼要回南京,專程開車去祿口機場接王老師歸寧。
回來的當天晚上,許安陽就把其他約會都給推掉了,去王老師家兩人大戰了三百回合。
年輕人的精力那是真的好,但30歲的女人也真真是個可怕的泥潭。
許安陽最近工作太忙,所有都覺得完事后人有些飄,弄得王雅曼都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了。
今天下午上課前,王雅曼還詢問許安陽,身體還難不難受,吃不吃得消,能不能來上課。
許安陽直說王老師你太看不起我了,今天晚上還能再戰。
王雅曼雖然心中想許安陽想的緊,但也不希望他弄壞了身子。
她知道許安陽工作非常辛苦,畢竟每次和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都說自己在公司。
至于到底是不是在公司,就只有許安陽自己知道了。
“今天我們課堂上主要還是講一下社會調查方法中,實地觀察法的一些理論和技巧。這次到廣州中山大學交流學習,我就發現中山大學社會學系的社會調查工作做的非常熟練,非常多。因為在廣州有大量的商販、工廠,提供了很好的社會學調查土壤。中山的社會學系學生經常深入到這些工廠、商販當中去,去體驗他們的生活,通過日常交流去了解他們的想法等等,相比而言我們南京地區就比較缺乏這樣的條……咳,許安陽同學,你是開公司的,你來說說看,如果在你的公司進行實地觀察的話,你會用什么樣的方法呢?”
王雅曼咳了一聲,因為剛剛坐在第一排的許安陽一直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弄得王雅曼身體起了一點反應。
所以她立刻讓許安陽起來回答問題,好分散一下她的目光,也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而許安陽平時上課是很少把注意力放在王老師身上的,因為怕被其他人看出毛病啊。
但今天王雅曼打扮的很迷人,雖然哪兒都沒露,穿的是長褲,但在許安陽眼里就和沒穿差不多。
對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許安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怪魯迅先生說,“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L體……”
中國男人的想象力的確是豐富的。
許安陽只要看到王雅曼潔白的脖子,還有說話時面部靈動的表情,就會聯想起很多美好的東西。
于是,就坐在那兒盯著她發起呆來,最后弄得王老師差點無法自持。
果然小別勝新婚,兩人要是再不收斂點,互相身上那股子騷氣就要人盡皆知了。
許安陽道:“王老師,我能不能坐著回答問題?”
王雅曼沒有看許安陽,回道:“嗯,沒問題,就坐著就行了。”
她心里則想,他干嘛要坐著呢?不會是……
一想到這里,王雅曼身子又是一麻,她馬上也坐在了椅子上,沒法站著了。
師生兩人就這么坐在教室里,許安陽開始回答問題。
“我要實地考察我的公司,我會給站到公司的大廳里,說一句,‘你們都給我排好隊,我來問你們問題,老老實實,有一說一的回答!如果你們敢說一句謊話,我就把你們都給開除了!’我想,這樣的調查效果,一定是非常好的。”
許安陽說完,班級里的人都大笑了起來,王雅曼也忍不住笑了。
還好笑了,一下子分散了注意力,王雅曼感覺好多了。
“嗯,許安陽同學的這個回答,充分利用了他在公司的權力。不過,這顯然不符合普通調查者的身份立場,我們還是要從普通調查者的身份立場出發,去學習和運用實地調查…”
下課后,許安陽先離開了教室,王雅曼收拾了一會兒,收到了許安陽發來的短信。
“五樓,天臺。”
教學樓五樓以上的天臺,門鎖平時都鎖著,但許安陽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把鑰匙,可以打開五樓平臺的門。
那里沒有監控,也沒有其他人會上去,所以王雅曼偶爾會在上面和許安陽幽會。
王雅曼整理好東西,急匆匆從教室離開,小心翼翼爬樓梯上樓。
到了五樓正要去天臺的樓梯間,突然遇見了英語老師胡老師。
五樓有一個英語教學機房,所有的學生都要在機房里完成英語的聽、說課程。
“王老師?你怎么到這里來了?”胡老師看到王雅曼問道。
“啊…我…我上來找個人,剛好下課了過來。”
“哦,找誰啊,我看看在不在。”
“呃…我找我們院的張主任,她說她在五樓的。”
“張主任?沒看到呢,她在五樓有課是吧。”
“是啊,我在這里等她一會兒。”
“好好,你等吧,我去教室里,有幾個學生還在上聽說課。”
“嗯。”
王雅曼笑了笑,看著胡老師進了機房,又看了看天臺的樓梯間,心想不能去了。
不然被胡老師看到,肯定會傳出什么風言風語,還是…等一等,等到晚上再說吧。
于是,王雅曼給許安陽打了個電話,結果許安陽的電話在通話中。
這小子,又在和誰打電話呢?
是在忙工作嗎?還是……
王雅曼的內心一下有點亂,她想去天臺看看。
可是機房里胡老師似乎總在朝她投來目光,她不好去啊。
最后沒辦法,王雅曼只好給許安陽發了條短信過去。
然后走到機房門口,對胡老師道:“那個胡老師,張老師說她下課去樓下了,我去樓下找她了啊。你先忙吧。”
“好好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