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三個多小時,黃玉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坐斷了,而后面的許安陽不僅因為喝酒不用開車,肩膀上還搭靠著葉芷妤,聞著她的香味一路享受。
到南京下了高速,葉芷妤才緩緩醒過來,發現自己腦袋靠在許安陽肩膀上,她連忙坐直了。
摸了摸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
兩人轉頭對視了一眼,又立刻別過去不看對方。
氣氛尷尬又曖昧。
這時,黃玉一個急剎車,許安陽差點沖出去撞到前排座椅。
“我靠!你怎么急剎車啊!”
“紅燈啊,下高速了。”
黃玉依舊是淡淡地說道,顯然對許安陽一路享受,自己一路開車這件事感到不滿。
許安陽想了想,以后或許應該給自己找個專職司機什么的——最好是個女司機。
女司機她開車膽小,穩啊。
等開到學校南區宿舍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但和昨天離開南京時相比,學校重新熱鬧起來。
南區宿舍門口都是來往穿梭的學生,有剛到提著行李進宿舍樓的,有下來去食堂吃飯的,有三三兩兩到飯館去小聚的。
當然,還有拎著塑料飯盒,在人群中來往穿梭的外賣員。
華工現在的外賣跑腿已經被點我網開發的極其發達,任何缺錢想打零工的學生,都可以注冊成為外賣跑腿員。
點我網還專門為他們定制了綠色的馬甲,這顏色是許安陽專門選的。
他說紅色、黃色太醒目,像紅燈和黃燈,有停滯不前的感覺。
藍色太憂郁,而且像水電工,所以選綠色。
綠色同樣醒目,同時象征綠燈,一路暢通。
作為目前外賣方面的老大,徐林義雖然不太情愿,但還是聽從老大的建議,搞了綠色馬甲。
他在擔心,以后要是給跑腿員發帽子、頭盔,顏色可咋整啊。
許安陽對此依舊是理直氣壯,“你覺著跑腿員找著女朋友的概率大嗎?還想這出…”
別說點我網的跑腿員了,徐林義自己都沒找著女朋友呢,所以沒轍,只能從了。
從車上下來,許安陽幫葉芷妤把行李箱、書包、帶的零食、特產都拿了下來。
“用不用我幫你送上去?”許安陽問道。
“不用了,讓人看到不太好的,我讓清禾下來幫我拿吧。”
葉芷妤想著打電話給董清禾讓她下來幫忙拿行李,結果一抬頭,發現董清禾正在不遠處,朝兩人走了過來。
葉芷妤心頭莫名突突一跳,別過腦袋不敢去看董清禾的眼睛。
而董清禾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兩人,走過來后問道:“芷妤,許安陽,你們倆怎么在一起?”
許安陽實話實話,道:“我昨天去諸暨探望葉芷妤的爺爺的,她家投資了我的公司嘛,她爺爺身體不太好,我去拜訪了一下。今天正好一起,就帶著葉芷妤一塊回來了。”
董清禾哦了一聲,沒太注意葉芷妤的神情,道:“我剛好下來拿外賣的正好,芷妤,我幫你把東西拎上去。”
“好,東西有點多啊。”葉芷妤眼神飄忽不定,胸口起伏不平的,總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朋友的事。
“沒事,我力氣大得很!”董清禾打包票,一手已經將大箱子給拎起來了。
在許安陽認識的女孩中,董清禾的力氣絕對是最大的,一般瘦弱一點的男生,干架是絕對干不過她的。
“哎等一下小清禾!”許安陽叫住董清禾,“小清禾”這個稱呼實在是有點親昵。
葉芷妤果然感覺不太舒服,瞪了許安陽一眼。
而董清禾同樣覺得別扭,兩人單獨相處時才這么叫的。
“干嘛!”董清禾氣呼呼地問道。
董清禾生氣的當然不是許安陽這么稱呼自己,而是他當著葉芷妤的面這么稱呼。
但許安陽接下來的問題,讓董清禾不再糾結稱呼。
“你有個姐姐吧,是不是叫董清柏?”
董清禾一愣,回道:“你怎么知道?”
許安陽道:“我就是知道,而且她還是個律師。有時間我想了解一下你姐姐的情況。你倆先上去過,我晚點會找你,我有事要拜托你姐姐。”
說完,許安陽上了黃玉的車,招招手和兩人說拜拜。
董清禾手里拿著葉芷妤的箱子和袋子,站在路邊愣了一小會兒。
葉芷妤拍了拍她,道:“我們上去吧,清禾。你原來有個姐姐啊,都沒怎么聽你提過呢。”
董清禾對自己的家庭情況很少提及,有個姐姐的事也只是和許安陽提過一嘴,從來沒有細說過。
“嗯,我姐姐比我大十幾歲呢,她早就工作了。我們倆…聯系不多的。”
“她也是學法律的?”
“是啊,不過她讀書的時候成績比我好多了,是政法大學畢業的。畢業以后就留在北京工作。”
“原來你姐姐也是學法律的,那你是不是因為她,所以才學法律的?”
兩人拎著東西一起上了電梯,葉芷妤隨口猜了一下。
董清禾卻連忙否認,“才不是!我…只是碰巧學了一樣的專業而已,我學她干嘛。”
董清禾這話說的是言不由衷,葉芷妤看著董清禾的眼睛,就知道她在說謊。
“其實有個姐姐也挺好的,起碼有個學習的對象呢。”
“哪有我姐姐…我姐姐不是很喜歡我,今年過年她都沒回老家過年。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回老家過年了。”董清禾顯得有些低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葉芷妤想到自己家里的情況,雖然在諸暨有錢有勢,但也一樣面臨著很多麻煩。
爺爺不知道為了解決什么麻煩,還讓自己和許安陽訂了婚約……
想到這個,葉芷妤就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一個將將20歲的女大學生,好好的竟然訂婚了?
“對了芷妤,許安陽去你們家干什么了?”董清禾好奇地問道。
“哦…就…沒什么,拜訪了一下我爺爺,送了點禮,參觀了一下我們家的珍珠蚌養殖廠。對了,我給你帶的珍珠,待會兒你試一下。”
“好啊好啊紫色的珍珠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兩人已經到了宿舍門口,剛一開門把東西放下。
董清禾一拍腦袋,“哎呀!我剛要下去拿外賣的!我怎么光顧著幫你拿東西了,外賣忘拿了!我下去一趟!”
葉芷妤搖搖頭嘆了口氣,董清禾還是這么粗心大意的。
說著,董清禾毛毛躁躁,急匆匆的朝著電梯口沖過去。
電梯門一打開,仿佛有光從電梯里照射出來,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董清禾都感覺到一點窒息,這女孩長得可真好看啊。
美雖然有性別,美女吸引男性,帥哥吸引女性。
但是當美到一定程度時,就是中性的,男女都會被深深吸引住。
這個女生就美到了這種程度,潔白,纖瘦,從電梯里走出來如同玉雕一般。
她也在看著董清禾,微微一笑,道:“你好啊,董清禾”
這個美女竟然認識自己,董清禾仔細辨別了一下,恍然大悟,“啊,你是劉子欣!”
原來這美到發光的女生,竟是劉子欣。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原本就很好看的她,在外貌身材氣質上,有了進一步脫胎換骨的感覺。
猛一看,董清禾竟沒有認出來。
劉子欣笑了笑,“是啊,是我。”
“你…你現在變得好美啊,你是做明星了嗎?”
劉子欣搖搖頭,“你見過明星來上學的嗎?”
董清禾哦了一聲,“是呀,那你是要回來上學了。”
劉子熙道:“我一邊上學,一邊訓練,偶爾還要去拍戲。”
寒假回了北京,沒多長時間,冰姐幫劉子欣安排的戲就開拍了。
拍到過年拍了一段,過完年后,稍事休息,年后繼續拍攝。
劉子欣這是趕個空檔,回來先報個名,點個卯,然后接著回北京去拍戲。
“原來你都開始拍戲了,真厲害啊。”董清禾贊嘆道。
“沒什么的,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劉子欣內心嘆了口氣。
都覺得演員光鮮,私底下還是很辛苦的,尤其當你不是明星的時候。
進了劇組,像她這種初入圈子的小演員,就是被欺負和壓榨的對象。
還好,冰姐在圈內算是有點關系,大家知道她是冰姐公司的人,對她還算可以。
兩人站在電梯口稍微聊了兩句,電梯已經下去了,董清禾只能等電梯再上來。
就在這時,董清禾的手機響了,以為是跑腿員打來的,結果是許安陽打來的電話。
董清禾接了電話,“喂,干嘛?”
“就今天晚上吧,你吃完了飯,到大體育場見一面。”
“大體育場?嗯…干嘛,過兩天不行嗎?”
“不是說了,你姐姐的事情嘛,和你當面聊一聊。就這樣啊,待會兒吃過飯了告訴我,我在體育場等你。”
“哎呀,今天剛開學呢…”
“哎呀什么哎呀,我還要和你聊聊壘球隊的事情呢!”
“哦,好吧那你等等我,我外賣剛剛忘記拿了,我要下去拿。”
“嗯,說定了,拜拜。”
掛掉電話后,一旁的劉子欣用略顯曖昧的眼光看著她,道:“怎么,是男朋友啊?”
董清禾連忙搖手,道:“啊?不是不是的,不是男朋友,是…是許安陽,她找我有點事。”
一聽到許安陽這個名字,原本臉上春光般笑容燦爛的劉子欣,一下轉變成為了嚴冬的寒風。
許安陽,許安陽,怎么哪哪兒都有你呢?
雖然知道許安陽是自己的貴人,給了她莫大的幫助,但不知道為什么,劉子欣感覺她對這個人的抗拒感越來越強烈。
現在,哪怕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心里都會起一種反應。
不是單純的厭惡,而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幾乎就有點ptsd了。
董清禾見劉子欣神情不對,剛想問點什么,這時候電梯到了。
現在是用電梯的高峰期,上上下下等電梯很麻煩。
董清禾忙道:“那個,我下去了,拜拜。”
劉子欣勉強笑了笑,和董清禾揮手告別,然后拖著箱子,帶著莫名的氣呼呼的情緒,回宿舍去了。
晚上,在學校的大體育場,開學的第一天,操場上的人已經比昨天多了起碼兩倍。
體育場兩側的大燈開著,為那些跑步、散步、踢球的人提供照明。
而在光照不到的黑暗處,那些憋了一個寒假沒有卿卿我我的情侶們,早已忍不住在操場看臺的某個角落里,分享雙方嘴唇上的溫度。
在某個不那么黑暗的角落,許安陽安靜的坐在那里,等著董清禾的到來。
他身旁還放著一個盒子,里面裝著送給董清禾的新年禮物。
許安陽這個人就是這么的不知死活。
明明和葉芷妤訂了婚,雖然只是口頭的吧,但明知葉芷妤和董清禾一個宿舍的,還要給她送禮物。
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刀尖上跳舞。
不過這件禮物,許安陽送給董清禾還真是沒毛病。
又等了一會兒,董清禾姍姍來遲,在看臺下面張望了一會兒。
許安陽沖她喊了一聲,“在這兒呢!”
董清禾看到許安陽,才一路跑上來。
就跑上來的當間,董清禾就注意到在黑暗之中,有好些個情侶正抱那兒啃呢。
董清禾不禁有些臉紅,這個家伙干嘛在這兒約她見面啊。
跑到跟前,董清禾開門見山,道:“你要找我了解什么呀?”
許安陽讓董清禾坐下,道:“喲,過完一個年回來,對我態度就變了嘛。”
董清禾忙道:“哪有啊,我哪有變了。”
“沒有嗎?你看你和我說話語氣多生硬啊。”
“哪有,我…我一直就是這么和你說話的!”
許安陽攤了攤手,道:“也不知道誰,之前說想做我女朋友,現在翻臉不認人,對我態度這么差。”
董清禾哼了一聲,問道:“你去芷妤家,感覺怎么樣?她家是不是很漂亮?”
看樣子,董清禾心里還是很在意許安陽去董清禾家里的。
許安陽實話實話,道:“當然啦,她們家是大別墅啊,那個別墅區里,有三套房子都是他們家的。”
董清禾小嘴一撅,“芷妤家是有錢,他們家還投資你的公司呢,對你幫助可大了,對不對?”
許安陽嗯了一聲,“是啊,她爺爺的這筆投資,對我們公司非常重要,我很感激他。”
董清禾心中覺得氣苦,可又覺得沒什么可氣,誰讓她家不是什么富二代呢?幫不上許安陽什么忙呢。
“那你和芷妤做男女朋友好了,這樣你們倆在一起,他們家會全力幫助支持你的!”董清禾氣道。
許安陽心想,差不多就要這樣了,只不過不是男女朋友,更過分,訂婚了。
當然,許安陽不能說,而是道:“投資歸投資,感情歸感情嘛。他們家對我的投資,以后都會以經濟利益的方式,數倍、數十倍的返還,這和感情沒什么關系。再說,我今晚約你出來,不也是想你能幫我點忙么。”
董清禾想起來,許安陽是為了她姐姐的事找她的。
“哦,有什么需要你就問吧,反正能幫的我都會幫的。”
“我就想了解一下,你姐姐董清柏…性格上有什么特點?她有什么愛好?有什么禁忌?”
在和一個人接觸前,獲取此人的關鍵信息是非常重要的。
情報工作一定要做好,這次既然這么巧,許安陽當然要拉著董清禾問問清楚。
沒想到董清禾卻道:“其實,我和我姐姐已經好多年沒見了,平時偶爾電話聯系一下。她過年也不回家,應該有…有五年時間了吧。”
這倒是許安陽沒想到的,看樣子董清柏和家庭的關系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這對于接手關凌的案子,有沒有影響。
會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
“那你說說,以前經常和她接觸時…給你留下的印象呢?”
“以前…就是我小時候…我覺得,我覺得我姐姐很厲害,我…我其實有點怕她。她成績特別特別好,做什么都很行,考試什么的都是第一名。聽說她在班級里,都沒有男生敢欺負她,因為一些男生打架都打不過她。小時候,好像有一些家長帶著孩子過來找爸媽,說家里孩子被她打了……反正我姐挺厲害的。后來長大了,爸媽都管不了她。我爸想讓她回重慶,她不愿意,兩人吵了一架,我姐說她不回來了,就真的再沒回來過……”
聽著董清禾的敘述,許安陽對這個大姨子已經有了一個初步印象。
又是個女強人啊。
不過對付這種女強人,許安陽一向是有一手的。
很簡單,就事論事,以強制強即可。
別把她當女人看。
當然,許安陽對大姨子沒啥興趣,他就是想知道她的行事風格。
抽個時間聯系一下,爭取盡快把呼蘭的事情解決掉,好讓關凌放心。
“對了,許安陽,你找我姐姐有什么事情啊?”董清禾問道。
“哦,是公司一個同事,家里出了件案子,挺麻煩的,需要一個好律師。是法學院的謝老師推薦你姐姐的。”
董清禾點點頭,“原來是謝老師。”
關于姐姐,董清禾沒有什么可再說的。
許安陽拿出了放在旁邊的盒子,道:“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董清禾看著這巨大的盒子,因為周圍光線不好,她完全沒注意到這么個大盒子就放在許安陽腳邊。
“啊…這…這是什么呀?”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董清禾心頭涌起一股暖意,從小到大,好像就只有姐姐給她送過禮物,時候生日禮物。
爸媽都不看中這些,家里的親戚朋友也沒有這個意識。
倒是許安陽,細心的很,還弄了這么大的盒子。
打開看看是什么,感覺挺重的。
一打開,董清禾眼前一亮,竟然是一整套的壘球裝備!
一個壘球棍,一個壘球,一副手套,一整套衣服。
還加上了頭盔和鞋子。
“這…這一套不少錢吧?我…我不能收…”
“說什么呢,收下,新年學校組建新壘球隊,這些你都需要的。就算你不用壘球棒,給隊里增加一件裝備也好啊,你說對不對?”
董清禾怎么可能拗得過許安陽呢,她只好抿著嘴點點頭,收下了這套裝備。
此時她望著許安陽的眼睛,仿佛一潭柔柔的水,蕩漾著溫柔的波。
“謝謝”董清禾湊上前,在許安陽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許安陽癡笑著撓了撓頭,道:“你回去可別說是我送的啊。”
“為什嘛!怕芷妤知道啊?”董清禾的小雷達亮了起來。
“不是不是,這套裝備是我拿壘球隊建隊的資金,勻出來一部分專門給你配的,顏箏要是知道了,會讓我加錢給所有人配備的。我哪有那么多錢,所以你保密一點,就說自己買,快遞送來的。”
董清禾聽到顏箏,吐了吐舌頭,道:“是班長啊,好我知道了,不會說的!”
可憐的顏箏,好好的,被許安陽拿來擋槍了。
如果哪天幾個女生坐下來把許安陽的一言一行拿出來對質,估計一人都想捅許安陽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