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帶著三人坐公交車,轉了一路車抵達了紫金山西側的紫金山索道站。
沿著盤山路步行而上,走兩公里路,半個小時能抵達山頂的天文臺。
四個人都年輕力盛,兩個女生沒有作死穿涼鞋或者高跟,便一道沿著山路往上,邊走邊聊。夏秋之際樹木茂盛,道路兩旁樹蔭遮蔽,午后陽光透過間隙灑落,如同銅錢墜地,山路間風吟鳥唱,淡淡的野花香熏得人好不快活。
四人的腳步越發輕快,董清禾對許安陽印象改觀后,話便多了起來。
“這山有多高啊?”
“最高海拔大概四百多米。”
“比重慶的山矮多了,但也好爬…這樹有多少年了?”
“六十多年吧。”
“紫金山最老的樹有多老?”
“450多歲,靈谷寺的一棵銀杏樹。”
“那南京最老的樹呢?”
“東南大學的圓柏,相傳是南朝梁武帝手植,距今1500多年了。”
“紫金山有老虎嗎?”
“…有…一只母老虎,問題特別多。”
董清禾好奇心重,愛問問題,偏偏許安陽還都知道,一問一答頗為有趣。
但問紫金山有沒有老虎,這個問題就有點侮辱智商了,許安陽不能忍。
董清禾聽懂許安陽在說自己,正想發作,轉念一想,如果真的生氣不是正如她所說變成母老虎了?
她哼了一聲不再問問題,氣呼呼的,拉著葉芷妤走在了前頭。
許安陽和石星龍跟在后面,石星龍道:“你小子TM的懂得挺多啊?”
許安陽拍了拍石星龍的肩膀,道:“等你長大了,你也會懂的。”
這是說石星龍矮呢。
“滾!你這張嘴就不適合說話!”
玩笑歸玩笑,四人一路上到了紫金山天文臺。
許安陽領著三人來到了天文臺上的田家炳天文科學交流中心。
在交流中心旁有一棟二層的裙樓,被南京本地的餐飲品牌悠仙美地租用下來,做成了茶餐廳。期間因市民認為將科學交流中心租給商家不妥,多次被暫停營業,后幾次復業,最后還是關門大吉。
雖然這店開在山上,不是商圈更不是居民區,卻沾天文臺的光讓不少青年慕名而來。
如果天氣好,晚上在天文臺上能看到南京絢爛的夜景。
“晚上在這里能看到星空嗎?”進了店后,董清禾還是沒忍住問道。
剛問完她就有些后悔,抿著嘴瞪著眼睛看著許安陽,怕他又嘲笑自己問題多。
“不行,這里靠城市還是太近了,光污染嚴重,能看到一些星星,但那種漫天繁星的景象是看不著的。”
“你以前來過這兒?”這回輪到葉芷妤問話了。
“嗯,來過,看看點些喝的吧。”許安陽岔開了話題。
每人點了一些甜品、飲料,坐在靠窗的位置打發下午的閑暇時光。
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暖暖的映在臉上,許安陽覺得很享受。
當年讀大學時常覺得生活無趣,腦子里幻想著工作后馳騁職場,大把賺錢的場景。
等真的走上社會開始工作,才慢慢懷念起大學那無憂無慮,沒有壓力的時光。
一杯咖啡,可以在一家店消耗一個下午,不用為工作上的煩惱時時憂心。
一碗炒飯,可以在網吧頂一個通宵,不必尋思明天要早起上班,洗洗早點睡。
時間像大海里舀不完的水,沙漠里望不盡的沙,可以肆意揮霍。
到了銀行才發現,時間就是金錢,一絲一毫的浪費都不行。
許安陽嘬了一口咖啡,苦苦的,其實他不太喜歡喝咖啡,感覺像板藍根。
他用勺子挖了一點蛋糕放進嘴里,甜味沖淡了苦味,兩種味道混合到一起,就別有一番滋味。
這可能就是愛情的滋味?
許安陽陷入了一些回憶中。
兩個女生在許安陽臉上看到同齡男生所沒有的那種深沉。
不是裝出來的,小男生裝深沉,一眼就能看穿。
許安陽一不說話,桌上就陷入了沉默。
石星龍這張破嘴挺能說的,但一面對美女就啞火。
他捅了捅許安陽,道:“喂,說話,別裝深沉。”
葉芷妤也道:“我們聊點什么話題吧,許安陽你懂的多,你提一個。”
許安陽回過神來,問葉芷妤,“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葉芷妤臉一紅,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好端端的問這種問題?
不過這種問題才有意思呢。
葉芷妤搖搖頭,道:“沒有,高中家里管得很嚴,沒想過。”
許安陽接著問,“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什么…什么怎么樣?”
“什么什么怎么樣,你覺得我作為戀愛對象怎么樣。好歹211的大學生,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啊。”
“嗯…就…”
葉芷妤雖然外柔內剛,各類表白的小男生見多了,但她一個20不到的小姑娘被這么盯著問也吃不消啊。
寫情書、送花、約會,直接表白的她都見過,還沒見過這樣的。
表情輕描淡寫滿不在乎,卻凈說一些虎狼之言。
“喂,你有完沒完,哪有你這么問問題的?”董清禾看不下去了,出來仗義執言。
她心想幸好自己跟過來了,不然葉芷妤不知道被許安陽欺負成什么樣呢。
許安陽把火力轉向董清禾,“那你呢,有沒有談過戀愛?”
董清禾有心理準備,頭一撇,道:“個人隱私!恕難奉告!”
許安陽嗤笑一聲,“肯定沒談過,高中生不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這么一說董清禾不樂意了,“誰說的?高中喜歡我的男生可多了。”
“那你為什么不喜歡他們?”
“因為我不想談戀愛……”
一旁的葉芷妤輕輕拉了拉董清禾,示意她怎么這么容易上當。
董清禾臉色微紅,閉上嘴不再說話。
許安陽當然知道董清禾沒談過戀愛。
上了大學后,兩人成為朋友,許安陽有問過她為什么不談戀愛。
她說一旦戀愛,很可能分手,一定會讓對方痛苦,明知道會痛苦的事,還是不要開始比較好。
董清禾到了大三,就算再怎么遮掩,追她的男生還是多的排隊。
主要是社團和其他院的男生,但董清禾都拒絕了,用的就是和許安陽說的理由。
許安陽當時沒有細想,如今回想起來,她或許在等一個不會說分手的人。
“如果嘴上不表白不說在一起,那不就意味著也不用說分手了?”許安陽琢磨著,覺得有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