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效忠關系,就代表著程昱的一切,已然與呂布緊密結合在一起。
在東漢二重君主制的體系下,若呂布此生了無起色,則程昱注定默默無聞;若呂布此生風生水起,則程昱注定手握重權。
“主公,此次我軍奉詔入雒陽城,若想擺脫宿衛雒陽的命運,主公當盡快聯絡這京中權貴。”程昱神情間帶有鄭重,目光銳利的朝呂布看去,語氣鏗鏘的說道:“只有行此策,主公才能謀取心中所想。”
程昱通過此前與呂布的接觸,這心里面明顯能夠感受出來,自家主公之志,并不在這繁華的雒陽城。
相反自家主公,卻迫切的想要謀取一地要職,以此來作為自己的發展根基。
雖說程昱這心里不是特別理解,自家主公為何會存在這樣的想法,但是作為謀主,當為自家主公謀取所想。
呂布笑道:“卻不知仲德有何計策?”
對于程昱方才所講的這些,呂布并沒有直接搭話,相反卻問起了程昱,這讓程昱當即便明白,這是自家主公對自己存有考量之意。
既已向呂布表明效忠關系,那么程昱這心中肯定是不愿意,讓自家主公看輕自己。
沉思片刻后,程昱眉頭微蹙道:“依昱之見,此番我漢室征剿這場黃巾賊亂,主公在這過程中,所取得的種種功績,因為義真公的高節亮風,使得主公之名,已在這雒陽城傳開。”
“此番主公之耀眼功績,之所以沒有獲得應有的賞賜,恐在這中間,就有那雒陽城中的權貴,從中阻攔所致,畢竟在這些權貴眼中,主公不過是一位寒門庶族出身,那根本就不配獲取高位。”
“而另一方面,陛下之所以會在譴派天使,對義真公進行恩賞之際,下詔將主公從義真公麾下調歸雒陽城,恐心中所存的想法,除了打壓義真公麾下實力外,更多的就是看重主公的悍勇。”
“面對這樣一種情勢,主公即便是來到了雒陽城,若想實現自己心中所想,恐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畢竟對于這雒陽城里的權貴來說,其更多的只是想將主公招入麾下,在明確投效關系以后,才會將主公扶上這對他們自身有利的官職上去,畢竟這些權貴之所以想招攬主公,本就是為了擴充他們麾下的權勢。”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選擇,卻都非主公心中所想,因此想要通過雒陽城里的權貴,達到主公心中所想的目的,這從一開始就是件不現實的事情。”
“面對這幾乎是沒有選擇的情勢,主公若想突破這重重枷鎖,就必須要依照著自己心中的想法,以此來謀取到主公心中所想之念,而這從側面也就說通了,主公為什么這一路走來,要與那小黃門左豐交好的緣由。”
聽程昱分析的這些,呂布是面帶笑意的點頭,以此佐證程昱方才所講,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呂布微微一笑道:“仲德所講不錯,某心中的確是存在著這樣的想法,正如方才某對仲德所說的那些,如今在我漢室邊疆,這異族勢力正在暗中積蓄力量,恐遲早會對我漢室發起戰爭。”
“某之所以千里迢迢,從并州邊地去投效到義真公的麾下,就是想通過平定黃巾賊亂的征戰,獲取那護匈奴中郎將一職,而非是來這雒陽城當走狗的。”
“此次平定廣宗之戰中,某接連斬殺了張梁、張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奪去了義真公的風采。但是就因為某出身寒門庶族,使得某縱使是取得了這般耀眼的功績,可并沒有因此獲得任何封賞。”
“既然是這樣一種情況,別人不給某的,那某就只能靠自己去爭取,當然某這心中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倘若依靠某這寒門庶族出身,憑借一己之力,就謀取到這秩比兩千石的護匈奴中郎將,那絕對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想要突破眼前這重重枷鎖,獲取十常侍的好感,就是某當下唯一能做的,畢竟現在我漢室權勢滔天的,就是這群沒有卵子的宦官。”
“縱使在某的心中,亦不喜這些亂政的宦官,但是為了能得到這護匈奴中郎將,某必須要走這十常侍的門路。”在說到這里的時候,呂布那眼神中閃爍著銳意,臉上更浮現出幾分桀驁。
既然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士族、豪強出身的大臣,心中不愿讓某擁有做人的機會,那么某必須竭盡全力,去讓自己獲得這做人的資格。
這門生故吏的投效體系,在和平年代或許是羈絆寒門庶族唯一選擇,但是現在這亂世之象已初現端疑,那沒有什么比掌握兵權來的更實際!
聽呂布講完這些,程昱心中先是一驚,接著便說道:“既如此,主公當以重金去賄賂,十常侍之首,張讓!”
“雖說此舉會讓主公的身上,披上親近權宦的烙印,但這也是主公目前能謀取到護匈奴中郎將,唯一能摸得到的門路。”
在這個輿論權,掌握在地方士族、豪強手里的時代,像呂布想要做成一些屬于自己的事情,本就是一種逆天之舉,既然是這樣一種情況,那么呂布也不介意自己身上,會背負這些罵名。
想那董卓,本屬袁氏門生故吏,只因后來手握權力,使得其心中的野心,不斷被誘導出來。
恰逢劉辯性情軟弱,并非當皇帝的最佳人選,于是董卓便起了想要換帝的想法,倘若董卓出身士族,那做此事并不會遭到朝中大臣的強烈反對。
但就因董卓出身西涼良家子,使得此舉算是觸及到了朝中那些士族、豪強出身的大臣,所一直恪守的底線,于是便遭到了他們的強烈反對。
要說這董卓還算是有幾分能力,怎奈其在朝中不得人心,使得其面對這樣一種局面,也激起了他心中暴虐的一面。
至于后續恐青史中皆有記載,殘暴不仁的董卓,十八路諸侯討董……
說到底這漢室的輿論權,不就是掌握在士族、豪強的手中,他們想怎么說,那不就是怎么說嗎?
亂世爭霸本就是逆天而行,倘若呂布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那他就不要再妄圖去爭霸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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