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一只始皇帝

第兩百二十九章 虞卿啊,虞卿

趙括帶著鄭國回到了邯鄲,此時天色已經是有些昏暗。

趙括并沒有想要浪費時間,直接帶著鄭國前往假相府,因為他知道虞卿的為人,虞卿常常在相府里忙碌到夜晚,此時大概率還是在相府的,可是當他們趕到了相府的時候,府邸大門緊閉,守在這里的士卒恭恭敬敬的告訴趙括,虞卿已經有三天不曾來相府。趙括有些驚訝,這不太像是虞卿的為人,便又帶著鄭國前往虞卿的私人住宅。

虞卿的私人住宅也在邯鄲內,這住宅聽聞是平原君所贈送的,占地面積倒是不小,可是院墻和大門都有些破敗了,也沒有即使的修護,趙括在門前敲了許久,這才有人走出了府邸,那是一個年輕人,從模樣上看,與虞卿很是相似,年輕人顯然是認識趙括的,急忙俯身向趙括行禮拜見。

這人正是虞卿的兒子,他喚作虞望。

趙括看到了虞望臉上的淚痕,這讓趙括心里忽然就有些緊張了起來,虞望說道:“父親前些時日在相府里暈了過去,到現在,也沒有能起身,我叫來了太醫令醫治,也叫來了巫,可是這沒有用...”,趙括跟著他走進了院落,院落內空蕩蕩的,也沒有什么仆從,虞望說著父親的情況,又忍不住的流下淚來。

趙括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展卻是溫柔的拉著年輕人,認真的說道:“您不要擔心,也不要悲傷,您的父親是一個正直的好人,他會受到上天的眷顧....”,當幾個人走進了內室的時候,虞卿正躺在床榻上,緩緩的呼吸著他的呼吸似乎非常的困難趙括聽著他那劇烈的喘息聲,都能感受到他所忍受的痛苦。

“父親...馬服君來看望您了...父親。”虞望坐在一旁握著虞卿的手,認真的說道。

虞卿緩緩睜開了雙眼眼里卻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澤,灰白色的頭發下滴落著汗水他睜開了雙眼卻沒有說話,只是呼吸變得愈發的急促,趙括急忙也走上前來,認真的說道:“虞相..我來看望您了我知道有不少名醫來到了邯鄲我這就請他們來為您看看。”

“馬服君...”,虞卿叫出了趙括的名字,只是,雙眼依舊暗淡。

“我在這里...”

虞卿似乎是瞥了一眼趙括,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虞望急忙大叫道:“父親!父親!”

“吵什么..別吵...別..”,虞卿低聲說著漸漸的,他就不動了虞望撲上去,想要叫醒父親可是無論他怎么搖晃虞卿都是一動不動,虞望抱著父親大哭了起來,趙括的腦海里頓時空白,他張開了嘴巴,嘴唇顫抖著,卻不能說出話來,鄭國長嘆了一聲,朝著虞卿俯身行禮。

展好心的坐在一旁,為虞卿整理了頭發,又看著一旁的虞望,不斷的安慰著他。

趙括沒有想到:虞卿就這樣的走了。

突然,又非常的離奇。若不是因為修建水渠需要虞卿的幫忙,趙括根本不會來找他,因為在他的記憶力,虞卿年輕有力,比起朝中那些老臣更是如此,虞卿還不過四十歲啊...他又那么的健康,怎么會呢?趙括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又沒有辦法不信,虞卿就這樣走了。

趙括便幫著虞望來操辦虞卿的葬事,從虞望的口中,他們知道了虞卿的更多情況,虞卿的妻,在剩下虞望的第二年就去世了,虞卿獨自將孩子撫養長大,在最近這幾年里,他一直都在咳嗽,常常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虞望數次勸說他,可虞卿不為所動,在朝中承擔了所有的政事,忙到半夜,回到府邸,又開始創作自己的書籍,寫到天命。

虞望邊哭邊說,或許,對他來說,回憶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過殘酷。

大臣們都來為虞卿送行,趙王也來了,趙王哭的非常傷心,抱著年輕的虞望嚎啕大哭,又令虞望繼承父親的上卿爵位,讓他跟隨趙括好好學習。虞卿的喪禮過的很簡樸,不算太奢華,他在邯鄲的朋友并不多,當虞卿入土之后,虞望將虞卿所書寫的那些著作遞給了趙括。

“父親生前,一直都很想跟你探討學問,可是他說:事情太多,沒有機會。”

趙括回憶起來,的確,自己每次見到虞卿的時候,虞卿都想挽留自己,似乎是想要聊些什么,可是自己忙著要處理各種事情,沒有一次聽他說完自己的話,如今想起來,趙括的心里隱約有了一種愧疚。趙括看向了那些竹簡,一共是八部,他又翻開看了看,篇章有《節義》,《稱號》,《揣摩》,《政謀》等等。

每一部都是參考春秋,結合如今的時政,評議國家政治的成敗的書籍,趙括認真的讀了起來,他驚訝的發現,在這本書里,自己居然還占據了不少的篇幅,尤其是議論趙王的君王用賢的問題上,他更是被當成了例子來說明,趙王有這樣的人才,卻只是給與虛名,不給予他國相,假相的位置,這就是愛人不愛才,是失敗的典范。

趙括有些明白,為什么虞卿一直都不曾拿出這些自己所寫的書,原來是因為上頭有太多評論政治的內容,將趙王,魏王,韓王都批了一頓,將國內的大臣們也批了一頓,將戰事,政事都批了一頓。虞卿大概是將自己心里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也是看著這本書,趙括方才知道,虞卿居然還是一位儒者。

虞卿離開了,假國的位置自然是空了出來,最后,趙王是任命廉頗為假相。趙括沒有想到,這位長著一個標準武將臉的老將軍,居然還能處理政事,廉頗雖然接受了,卻并沒有太過開心,大臣們都知道,趙王讓廉頗將軍有些寒心了。趙括帶著鄭國來跟趙王商談修建水渠的事情。

“鄭國先生,是水利方面的賢才?”,趙王瞪大了雙眼,打量著面前這個落魄的男人。

趙括點著頭,認真的說道:“他是一位不遜色與秦國李冰的大才,他很擅長...”,趙括的話還沒有說完,趙王就已經沖下來,抓住鄭國的手,讓他坐在了一旁,鄭國看起來有些慌亂,大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受歡迎,趙王即刻下令擺宴,他要款待這位來自韓國的賢才。

趙括無奈的看著激動的趙王,搖著頭,沒有言語。就這樣,群臣再一次聚集在了王宮里,趙王親自向眾人介紹鄭國,得知他還是馬服君的好友,大臣們對他也就客氣了很多,鄭國有些受寵若驚,韓王都不曾這樣對待他。宴會是非常熱鬧的,鄭國在韓國還不曾見過這樣熱鬧的宴席。

韓王是不喜歡擺什么宴席的,即使有宴席,鄭國這樣的臣子,大概也是沒有機會去參加的。趙王頻頻跟他飲酒,鄭國也被灌的面紅耳赤,看著舞女的舞蹈,一直都表現的有些悲傷的鄭國,此刻也是露出了笑容,群臣也前來,跟他聊了起來,鄭國并沒有說謊,將馬服君叫自己來修建渠道的事情告訴了眾人。

眾人一驚,隨即便思索這件事的可行程度,當初西門豹挖掘水渠,使得如今的趙國擁有了一片肥沃的土地,若是可以再修建出幾條這樣的渠道,鄭國也不含糊,將自己的想法認真的說了起來,很多專業術語,眾人是聽不懂,不過,即使聽不懂,也要點著頭,做出一副他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鄭國看到這里有如此多的同道之人,自然也是更加開心,鄭國的野心很大,他想要平息河水的怒火,將河水兩岸的土地變得更加肥沃,讓兩岸的百姓都不受水災的侵擾。大臣們面面相覷,要不要告訴他,河水那邊是秦國的領土??

而聽著他的宏偉理想,趙王也有些動心,趙王興致勃勃的聽著他的言語,表現出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又問道:“先生,若是如此修建,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多少的時間呢?”

鄭國認真的說道:“三十萬人,修建兩年即可。”

趙王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三十萬人?還要兩年??

大臣們也是如此,在聽到鄭國說起修建水渠的費用的時候,他們也就不說話了,鄭國的想法很好,可是想要實現就太困難了,趙國根本不可能召集三十萬人來修建渠道。趙王皺著眉頭,他遲疑了片刻,方才看向了人群里的廉頗,廉頗剛剛擔任假相,趙國是否有實力完成這樣的水利工程,他是最有發言權的,眾所周知的,趙國的國相就是擺設,真正干事的還是假相。

“信平君,您覺得,這件事可以完成嗎?”,趙王明知故問,當然,他不能直接告訴鄭國趙國沒有那樣的實力啊。廉頗顯然是不懂趙王的心思,他只是站起身來,說道:“請允許我回一趟府邸。”,趙王愕然,廉頗就離開了王宮,過了許久,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廉頗方才趕了回來。

他拿來了不少的竹簡,他迅速的翻閱著這些竹簡,抬起頭來,對趙王說道:“不可能的,除非是召集邯鄲,代兩地地區的民夫來進行修建,而兩年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廉頗搖著頭,又看向了鄭國,他詢問道:“先生,趙國并沒有那樣的人力,大概也拿不出您所需要的物資,不知道能否少修一些,或者有沒有辦法來減少一些所耗費的呢?”

鄭國皺著眉頭,認真的說道:“不行,我所說的,是真正重要的大事,不能含糊,可以減少人力,這會讓修建時間變久,可是物資是不能減少的,不然水渠很有可能堅持不了太久...”

“那能不能...”

“不能!”

鄭國寸步不讓,他的這種頑固,是他人根本不能說服的,就是趙王親自開口,也沒有能讓鄭國改變自己的心思,他就是覺得這方案不能改變,否則水渠還是有可能被河水所破壞,浪費先前投入的物資與人力。在他看來,既然要建造,那就必須要是完美的,否則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趙王看到他如此強硬,臉上的興致也就散去了一些,宴會草草結束。鄭國與趙括相繼走出了王宮,鄭國看起來還是有些煩躁,看著一旁的趙括,他感慨道:“沒有想到,朝中的人如此短視...他們為了今天的一點費用而不愿意去做一件惠及百年的大事啊。”

趙括說道:“并不是這樣,他們都知道水渠一定會發揮出重要的作用,可問題是,趙國并沒有那樣的能力,趙國上一次聚集三十萬青壯的時候,險些就亡國了..何況這次還要提供足夠的原料,您所說的事情,在趙國根本就無法完成。我知道您的想法,可是能否能再節省一點,或者,先修建幾條小的水渠,能做一點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啊。”

鄭國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趙括也沒有辦法,就帶著他前往董成子的府邸,董成子這次沒有赴宴,展因為不愿拜見君王,所以也留在了董成子的府里。鄭國便將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告訴了展,大概是因為展跟他一樣,也是一個較真的人,也不曾勸說他來做出改變。

展長嘆了一聲,方才對鄭國說道:“您應該去秦國啊,能夠成就您的想法的,天下就只有秦國了。”

鄭國許久沒有言語。

“先修建一些吧,剩下的,也會修好的,遲早都會的。”

鄭國驚訝得看著展,糾結了許久,這才又拿起了竹簡,開始重新計算了起來。

在內室里,董成子看著面前的趙括,笑著說道:“這些時日,聽聞馬服鄉里很是熱鬧啊,有位大賢鄒衍,具說跟您的弟子韓非已經辯論了不少時日,誰也沒有能說服誰,還有那位公孫龍,哦,還有院落里那位展,您的馬服鄉,都快要變成稷下學宮了,法家,名家,農家...還有您這位雜家...”

董成子說著,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哦,對了,前天有一批楚人,四處尋找您的下落,我看他們對您懷有敵意,又帶著武器,便以楚國奸細的罪名將他們都關起來了...說是墨家的人..”

ps:這幾天真的是把狼累成狗了。

不行,我得緩一下,昨晚通宵碼字,收集百家的學說資料...今天這三章寫的太難了。